云星赶到天星堡时天色已经大亮。
当查探到极有可能是肖雨茹一行人的线索后,云星便以天星堡特有的暗记为风星留下了讯息,应堡主之命向肖雨茹等人转告了天山之事后,云星便见到风星已首先返回天星堡的暗记,于是才毫不停歇的连夜赶路直奔天星堡。
远远见到天星堡的大门,云星心内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待走至近处瞧得清楚,当即心头如遭一记重锤,只见“天星堡”的牌匾已被倒悬而挂。
云星处境不乱的细细观察了一阵周遭,而后悄悄绕道至处在隐秘之处的后门,只见后门门板破碎不堪的散在当地,显然天星堡已出了大事。
蹑手蹑脚悄悄进入后门走进后院,发现四下静悄悄的毫无人影,仔细观察一番后正欲移往房舍后门,忽听自右侧阴暗处传来一声轻微的唤声道:“云星?”
云星猛然吃了一惊,但随即知晓是风星的声音,于是低声道:“风星,是我云星。”
风星自阴暗处落寞的走出,走至近前忽然抱住云星将脸部埋入云星的肩膊失声痛哭。
云星警惕的望了望周围,随即轻拍着风星的肩背说道:“先不要急着哭,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少顷风星止住哭声,抹了把泪拉着云星的手走向后院墙角边的花坛之旁,只见花坛之边隆起了两个土堆,看上去极似两座坟墓,当即惊声道:“怎么回事?这算什么?”
风星轻声抽泣着说道:“云星,你千万要冷静。”
云星一把捉住风星的肩膊急声说道:“你教我如何冷静?还不快说?”
风星道:“当我赶来,整个堡内一片狼藉血迹四处,显是曾经发生过激烈的打斗,而地上跌落的或完好或断裂的刀剑皆是我们兄弟们的,魑星右臂断折身中数处刀剑之创,魍星更是头部碎裂血肉模糊…”
“呀——!”云星一拳打在身侧的一株梧桐树上,树身剧烈晃动叶片纷纷而落,中拳的树干脱皮开裂却赫然留有血渍。
风星望了眼全身簌簌而抖的云星说道:“亲眼目睹惨状,我当时的心境你可想而知。”
云星好不容易稳下心神,沉声道:“其他兄弟们呢?”
风星道:“我仔细查探堡内发现了王星以信鸽传来的书信,上书堡主等人已抵达天山的消息,我看不到信鸽,或许鬼星携了去飞鸽传书通报堡主天星堡所发生的事件,总之这些只是猜测,冥队的兄弟们如今的下落及生死难以预料。”
云星道:“是何人所为可看出些端倪?”
风星道:“魑星所中的刀剑之创好似并非中原常见的兵刃,而魍星头部碎裂之处齿痕整齐,似是西域广为利用的狼牙杵所致。”
“西域?”云星闻言愕然。
风星道:“总之待堡主到来便可揣摩出大概,哼,此仇不报我风星誓不为人!”
云星想了想道:“情况紧急事不宜迟,如今堡主是否已得知消息并不能确定,若是堡主毫无所知的在天山待得长久一些时日可大是不妙。”
风星望向云星迟疑道:“你的意思是…”
“我们即刻赶往天山,沿途上不断留下暗记,免得若是堡主已在归途却恰巧与我们错过,早发现暗记便会早些将我们追截住。”云星说道。
风星点头道:“好,我们这便出发。”
云星双膝跪在两座坟前,风星随即跪在云星之侧,三个重重的头磕下来,风星自是泪流满面,云星却是泣不成声。
※※※
柳思仁与琴星瑟星站在道路中央望着并排而立的“杨柳阁”、“垂柳阁”两家酒楼,琴星道:“这两家酒楼并排而建且名字相近,就如是兄弟一般。”说罢忽然想起已然遇难的魑星、魍星两兄弟,心下不由黯然。
柳思仁岂会不知琴星此刻的心境?当下与瑟星互望了一眼便当先走入“杨柳阁”,瑟星拍了拍琴星的肩膊,两人随即尾随入内。
柳思仁见临窗的酒桌已尽数被其他酒客占据,只好选了一处角落的酒桌,唤过店伙计点了三碗面。
待店伙计离开,三人不约而同的悄悄四下查看正自用酒用饭的众酒客,瑟星轻声道:“这一路行来不见任何可疑之人及异状,不知这干蛮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柳思仁微一沉吟道:“一路无事并不代表他们是畏惧或者躲避,既然他们胆敢公开挑了我们天星堡,显然绝非怕事之辈,总之我们小心为上。”
琴星忽然道:“堡主,属下想讨碗酒喝。”
身侧的瑟星急忙已肘臂轻轻撞了撞琴星,柳思仁看在眼里便说道:“喝碗酒解解乏稍稍淡化苦恼也好,但不宜过饮,我们一人只喝一碗。”
琴星与瑟星急忙恭谨的道:“多谢堡主!”
柳思仁皱眉望向他处说道:“从今往后不要再称呼我为堡主了,以后我们兄弟相称。”
瑟星忙道:“属下不敢。”
柳思仁瞪着瑟星说道:“我说过的话可曾有过做不得数的?”
琴星与瑟星互望了一眼,随即同声道:“兄弟明白。”
瑟星叫来店伙计点了三碗酒及两样下酒菜,三人边饮便食,眼神却毫不放松的观察进出酒楼的每一个人。
柳思仁忽然想起对自己关怀备至的白莺,其掺夹着一丝幽怨的剪水双瞳时常漂浮在眼前,同时伴随着的便是内心深处的柔情蜜意。
三人即将吃食完毕之时,四女一男出现在两家酒楼之前,正是肖雨茹、柳思晨、白桦、芝草及一直跟随在后的司空涧。
四女驻足于“杨柳阁”、“垂柳阁”两座酒楼之前,微一思索后就近步入了“垂柳阁”,柳思晨回头望了一眼,见司空涧在饶有兴致的观瞧抚弄着道路边摆摊贩卖的风车与风筝,哼了一声便进入了酒楼。
司空涧瞧了半天忽有所觉急忙回头观看,岂料肖雨茹等四女已然没了踪影,料想此时正是午时,必是进了酒楼用饭无疑,如此作想顿感腹中饥饿拔脚便奔入“杨柳阁”,四下张望却哪里有四女的踪影,当即拉过走至近前招呼的店伙计道:“方才有没有四个女子进了你们这家酒楼?”
那店伙计上下打量一番司空涧说道:“我们跑腿伺候人的伙计只在意来的是几位客官,是男是女并不太过计较,您这位客官若是用饭便找个位置坐下来,若是寻人,那便请以您的法眼瞧瞧吧。”
“你奶奶个熊!”司空涧见店伙计废语连篇便松开手引颈探脑的四处观瞧,不放过每一角落及因酒客遮挡而瞧不见之处,随后料定必是进了旁边那一家酒楼,心想若你们吃喝完了不加等待,岂非亏了我的宝贝五脏?当下急忙转身欲奔,岂料身后正有人走过,险些与其中一人撞个满怀,司空涧急忙旋身躲避,那人亦是迅捷的闪开,同时右手探进宽大的左袖子中。
司空涧望了望那好似严阵以待之人及站在其身侧的两人,随即皱了皱鼻急忙奔出了酒楼,而后如风一般进入了紧邻的“垂柳阁”。
那险些与司空涧相撞之人便是琴星,三人走出酒楼四下望了望却不见司空涧的踪影,走至“垂柳阁”门前甚至大略朝酒楼内望了望,随后举步离开踏上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