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船行速甚是快捷,但一路追逐下去却是毫无所见,眼看日头偏西,肖雨楚与四名船夫打手势商量,随后船只朝另一方向转弯疾行,但直至天色将黒依然毫无所获。
肖雨楚望着已有大半沉入海面的一轮红日,心下焦急担心异常,转过身望向船夫,却见船夫们聚在一处正在谈论着什么,忽然想到尹氏一家人晚间仍然需要依靠此船造饭睡眠,于是朝那四人打手势示意抓紧时间赶往中土,心想如此到达中土后再行连夜返回,抵达那座岛时大概亦是子夜时分,心下更增一丝歉然。
当巨船靠岸之时已是深夜,肖雨楚强忍着备受煎熬的思念与担忧,抱拳表示谢意并催促巨船快些赶回,目送着夜色中快速远去的船只,肖雨楚终于忍不住流下了两行清泪。
坐在地上黯然神伤许久,肖雨楚决定明日再行雇得一艘船出海寻找紫莺,但思来想去觉得雇用船只太过麻烦,只因每当天色将晚船夫便要赶回陆地,不如买艘船再自卖家处简单习得驾船之术独自出海寻找,直待寻到紫莺为止,心想着拭去泪水摸索身上查看有多少银两,岂料此时才发觉囊空如洗身无分文,那装有银两的包裹在当日划舢舨逃离之时仓促之下落在了那艘船只上未曾携带,心中叹道如今该当如何是好?
沉思良久,肖雨楚决定寻一大户人家取些银两来使用,虽然自小对鸡鸣狗盗之辈颇为不齿,但亦有俗语称“为富不仁”,心想富人家的财富大多是搜刮而来的民脂民膏或是不义之才,取些用了便是,为了寻找娘子管他什么“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偷盗富人家的银两便是“取财之道”了!
四下望了一眼,见到一大型船只桅杆极高,当即施展轻功走至近前,瞧船上并无人影便轻轻一纵跃上船顶,发现舱门横悬的绳索上晾着一件洗净的衣衫,当即悄悄取下将龙吟刀及鹰啸剑包起负在背上,随即如蝙蝠般高高跃起攀在桅杆上端后俯望下方观察,见船上不见人影更无异状,当下轻轻攀至顶端。
肖雨楚首先观望两侧,见岸边船只连绵排列瞧不见两端尽头,亦分不清自己当日离去之处是在哪里,于是再不多想朝陆地的深远处遥望,目光所及发现远处灯影憧憧似是热闹非凡的极大城郭,心想城郭内必有大富人家,今日本公子便“劫富寻莺不济贫”去也!身形如箭矢般射入黑暗的远处,只余下桅杆顶端被肖雨楚拨弄得抖颤不停。
靠近城郭,肖雨楚在无人处自怀中取出刀疤脸假面戴在脸上走近城门,见门口有数十名官兵在严密盘查出入城门之人,当下未曾多想便走至排队等待进城的十余人之后站定,见前方把手的官兵煞有介事的一一询问姓名及来历,再匆匆搜过身之后放行入城。
过得片刻,排在肖雨楚身前之人只余四人,忽听前面的官兵说道:“瞧你阴晦丑陋的面孔必定不是好人,把他压回去严加盘问!看他做过何等为非作歹之事!”
那人慌张说道:“军爷!小人冤枉啊!小人乃前来探访亲属的寻常打鱼之人,绝无任何作奸犯科之事,绝非为非作歹之人啊!”
“少罗嗦!带走!”那官兵一挥手命几人上前将不停喊冤叫屈的人带走,忽见那人身后一年长之人说道:“军爷稍待,此人是小人的邻居好友,确为寻常打鱼之人,还望军爷明鉴啊!”
肖雨楚朝侧方站开一步探首望去,却见那代喊冤之人求情的中年男子言语之中悄悄将一件物事塞入官兵的手中,那名官兵低头瞧了瞧手中之物,便说道:“既然如此便没事了,你们两人都进去吧!”
肖雨楚分明瞧见那塞进官兵手中的物事便是一锭银子,不由暗道:“乱扣罪名,交银子便可判定无罪放行,如此昏庸贪财之人查得出犯人才是怪事!”
转眼间挨至盘查肖雨楚,只见那名官兵瞧了眼肖雨楚的面容喝道:“瞧你满脸横肉面有刀疤,定是为非作歹的凶人,来啊!将此人带走!”
肖雨楚心想我既无银子相送,又不能动手后逃入城内进而打草惊蛇扰了盗银子的大事,如今只好溜之大吉再偷入城内。想到此见有两名官兵上前欲将自己架了起来,当即转身撒开两腿如飞奔跑。
“捉住他!”、“犯人跑了!”的喝声纷纷传来,更有十数人急急追赶。
肖雨楚逃至黑暗处施展“鹤纵术”朝斜侧里高高纵起,落地之后反朝城郭方向纵跃而起,当急急射下时已迂回至远侧的城墙之下,当即毫不停留的疾纵而上,如箭矢般没入城内的黑暗之处。
肖雨楚跃上一座屋顶查看了一下周遭形式,选定了远处的一座高耸而起的富丽堂皇楼阁宅院之后轻轻跃下,好整以暇的安然行走于偏僻小巷。
忽听自一侧的房屋中传来悲悲切切的哭声,当下并未在意继续行走,但一路上不断听到屋内有人哭泣,更时有“我苦命的孩子啊”之类的哭喊之声,有时更是两侧几所房屋同时传出哭声,不由疑云顿起,微一思索后选了一处房屋敲了敲屋门,只听“吱呀”声中门缝打开稍许,探出的脸是一四旬开外的憨厚男子,见到肖雨楚的刀疤脸之后微微吃惊,缩回头将门缝关了少许,显得非常戒备。
肖雨楚恭谨的抱拳说道:“夜晚自友人处归家路过此地,因颇觉口渴才多有叨扰,还望老丈施舍一碗清水。”
那男子见肖雨楚虽面目凶恶但礼敬有加兼且语气谦恭不由大为安心,叹口气道:“请进屋内来吧。”
肖雨楚随着走进院中,那男子自行进入房内,少顷后打了一瓢水出来递给肖雨楚,肖雨楚此时确是口渴难耐,当即道谢接过后咕嘟咕嘟喝了个瓢底朝天,忽听刚刚因自己敲门而戛然而止的哭声再次自屋内响起,于是小心问道:“敢问老丈家中出了何事?”
那男子定睛看了看肖雨楚说道:“这位兄弟喝完了水这便走吧,不必多问了。”
肖雨楚道:“小可一路走来听到好多家都传出哭声,此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男子道:“兄弟是今日才入城的吧?怎么未曾听说城中的许多女儿家被人所掳之事?”
“许多?”肖雨楚闻言愕然,随即说道:“许多是多少人?”
男子说道:“数日前,城中丢失了八名年少女子,前天有六个,昨日又是八人,我家的闺女便是昨日被掳走,唉!”说罢面现痛楚之色。
这时,屋内因肖雨楚的询问而刚刚止歇的哭声再次传来,只听那妇人边哭边道:“我苦命的晶儿,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爹娘可怎么活呀?呜呜呜…”
“竟有此事?”肖雨楚皱起眉头,随即问道:“那到底是何人所为?官府不来管吗?”
男子愁苦的望了眼屋内,摇头道:“据闻这些人来如影、去如风,官府只知道欺压穷苦百姓,哪里有本事去捉恶人?”
肖雨楚道:“难道那些人的打扮特征没有人瞧见?”
男子道:“有一杨姓大户人家为了防止自家的千金小姐被掳便请了许多名拳师来看家护院,谁知当日这几名拳师被人打得落花流水,那千金小姐最终还是被掳去,据说那些人足穿木履,头上绑了个较大拇指还粗的髻,待他们得手后摔出手中某物便白烟冲天,那掳人之人及被掳之人眨眼间便失了踪影。”
肖雨楚闻言皱眉细想,忽然脱口道:“扶桑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