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笑的?”残烟微怒瞪眼道,见肖翊慌忙正容,也不禁莞尔。
肖翊见残烟笑了,不禁追问道:“后来呢?”
“残烟恼羞之下狠命咬了郎云如一口,腥咸的鲜血流进口中,可郎云如哼都未哼一声,残烟不禁心下一软,只是拼命扭动脖颈,欲摆脱郎云如的嘴唇,岂知…岂知…”残烟双颊绯红,两唇相贴下扭动脖颈,岂不是热情狂吻的情态?
残烟微微垂下头,将接下来的事娓娓道来。
“后来残烟不再挣扎,垂下了眼睑,郎云如才移开嘴唇,残烟也就未打算再行呼叫,随后郎云如突拔长剑,两人身体下坠丈许时再次将剑插入崖壁,这样十数次之后,两人终落足于崖底,郎云如随即放开环抱着残烟的手臂。‘你杀了我师伯’残烟说。郎云如说:‘不是这样,你师伯只求与我同死,我只是救自己一命而已’。残烟想虽然郎云如的解释稍显牵强,不过仍有些许道理,便急忙四处寻找师伯,郎云如也帮着残烟寻找,最终找到七窍流血破碎不堪的师伯遗体,残烟不禁扶尸痛哭。待就地掩埋师伯的遗体,立好坟墓之后天色已慢慢黑了下来,郎云如说这里或许遍布毒蛇毒虫,赶紧找到出路要紧。残烟生来惧怕毒蛇,闻言不禁捉住了郎云如的手臂,由他牵着四处探查出路。唉,若师伯在坟墓里看到此等情形非气炸了肺不可,残烟也想不到为何到了这般境地,好像冥冥之中早有安排。后来发现此处四面绝壁,只能凭借刀剑和轻功攀援而上,这对郎云如来说轻而易举,而对残烟来说难度非常大。郎云如提议带着残烟攀崖上去,残烟只有同意。这样,残烟搂紧郎云如的脖颈,又为了郎云如提气攀援时无拖带的累赘,残烟只好…只好…只好双腿夹紧郎云如的腰腿部,终于攀爬至崖顶,郎云如也已筋疲力尽坐在当地急忙运气调息。四下一望师姐妹们早已离去,显然因为天黑加上无法下崖,所以返回观里请示师伯师父师叔去了。扭头发现郎云如心无旁骛的运气调息,心想此时偷袭有八jiu分把握击伤或击毙他,怎奈天人交战许久始终下不了手,最后颓然坐下来,想到慈蔼的掌门师伯已然仙去伤感不已。后来残烟起身赶往清明观,郎云如一路跟随,直至距离清明观一里许时他才停下脚步,残烟不由也停了下来,转回头看时郎云如亦凝望过来,四目相对,心内复杂莫名。回到观后,向长辈言明师伯仙逝,郎云如助残烟脱困,虽仇恨郎云如但一不是敌手;二对方曾出手相助;三需赶来报告,各位长辈都是明事理的人,没有过多指责为难,但当晚残烟彻底失眠,手指抚摸双唇又回想强有力的臂膀紧搂着自己的腰际,不期然竟想念起郎云如来。忽有一日深夜,从舔湿戳破的窗纸孔中无声的射进一物,恰到好处落在枕边耳畔,伸手触摸下竟是一小块木板,上刻‘鹰啸剑’三字,便悄悄起床出外,远处墙头有一身影即跟过去翻墙而出。当夜在暗淡星光下互表爱慕之情。此后每隔数日郎云如即赶来和残烟相会,但始终相敬如宾未曾越雷池一步。后来残烟说若郎云如立即停止杀戮便随他避世归隐,可郎云如依然不愿就此罢手,在残烟的苦苦劝说下,最后郎云如说已接到东海龙吟岛的龙吟刀主向图云的战书,此一战后无论胜败愿退出江湖与残烟归隐。鹰啄崖决战时残烟悄悄离开清明观来到鹰啄崖边缘隐蔽处观望,当郎云如施计引向图云至陡坡之时,残烟猛然想到郎云如曾提及的鹰啄崖边缘奇异的陡坡,眼看武林正道旗帜般的龙吟岛传人要遭郎云如击杀,心下不忍便张口呼叫道:‘云如!’,原意只是盼郎云如不要痛下杀手。以他们两人超绝的武功早已知晓有人藏在此处窥视,因此向图云并无多大的反应,倒是郎云如听到是残烟的声音而心神剧震,终于落败半招被砍下崖去,残烟挥泪飞奔,后悔之感逐渐浓郁,但不知向谁哭诉,向图云则坐地调息根本无暇顾及是何人一直在旁窥视。后来,听说遍寻不到郎云如的尸身活体,残烟坚信郎云如未死,可是一等就是三十年,郎云如杳无音讯……”残烟说到此处顿了顿,望向木板写就的信喃喃道:“三十年后,等来的却是他的死讯和绝笔书信。”说完,两行清泪顺颊流淌。
肖翊至此才清楚的了解到师父鹰啄崖之战的前后详情,被残烟的情绪所感染之下亦怔怔坐在原处眼噙泪水。
良久之后,残烟真人望着肖翊道:“此刻见到翊儿深得师父的真传,并且行侠仗义,残烟甚感欣慰,憋在心里三十年的苦水向你道出后,也感觉轻松了许多,残烟在此还要多谢翊儿了。”
肖翊慌忙道:“真人哪里话,倒是肖翊见到…见到…师娘…”见残烟面现红晕和一丝恼怒,连忙改口道:“见到师父的故人、知己,胜似见到亲人般感到高兴。”
残烟长叹一声,沉吟片刻道:“好了,翊儿远道而来,也该早点休息了。”
肖翊当即起身告退,残烟道:“转告其他人,没有我的允许任谁也不要进来打扰我,我……唉,我想静一静。”
肖翊答应一声,见残烟已闭上眼便悄悄退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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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翊躺在床上辗转不能入眠,眼前不断浮现师父和残烟的身影,依照残烟的讲诉,想象着当年的一幕幕情景,有兴奋亦有惋惜,更感到有情人难成眷属的凄凉与无奈。
突然传来一声女子的叱喝声。
肖翊翻身下床匆匆穿戴外衣奔出房门,只听剑响嗖嗖霍霍之后一个尖细如妇的男子笑声在哈哈连连中迅速远去,继而传来大师姐以冷冷声音喝道:“别追了!”随即翻身越进墙来,跟着几名女子跃上墙头飘然落于院中,其中两人抱起地上的一个如包着一个人的被褥进入一所房间。
“师父。”随着众女的唤声,残烟走到院中。
“飞雪。”残烟望了眼愣愣呆在当地的肖翊,随即转向飞雪道:“是白天那一个人吗?”
飞雪答道:“是,师父。”
残烟进入刚才抱进被褥的房间,稍刻走出来道:“只是点了穴道没什么大碍,但受惊之下需要好好休息。”望向一个少女道:“蓝水,你去陪着她,兼且照顾一下。”叫蓝水的少女答应一声进入那所房间。
残烟叹了一口气道:“都回去休息吧,翊儿,你留下。”
飞雪听师父称呼肖翊如此亲切,不禁扭头看了眼肖翊,见肖翊正呆呆望着她不禁“哼”了一声向众人道:“花雨、金霞两人回去继续守备,其他人这就都回去睡吧。”
众人齐应一声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