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月牙儿在薄薄的云层间躲躲藏藏,几点星花恍若困倦的眼睛般忽闪忽闪时明时暗。
鲍月堂躺在客房床榻上辗转不能入眠。昨晚陈府的府主——老爷陈陆生宣布将二小姐陈馨同许配给自己时心中简直欣喜若狂。当这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愿望真正成为现实时,所受的感受,其兴奋与激动实在难以用言语来表达。昨晚喝多了酒倒头便睡也罢,而今神志清明,浮想着陈馨同绝美的容貌与诱人的玲珑身材以及娇柔的姿态,鲍月堂心里美滋滋的,越想越亢奋,渐渐竟有些心猿意马。
霍然起身套上衣衫轻轻推开门,施展轻功悄然飘去,也不理会此去目的何在,只觉得哪怕窥得陈馨同的玉容,听到玉人的声息也足以快慰心绪。
无声无息的掩至陈馨同闺房对面的假山边花丛之中,做贼般半蹲着身仅探出头凝视着闺房的窗扇。
油灯昏暗的光辉映照窗栅。
忽然窗扇上映出陈馨同窈窕的身影。
鲍月堂心中一颤,随即心想:丫鬟们都哪里去了?为何一个也不见?八成是让同妹遣走了,那是为何?同妹竟然未卜先知?知道今夜我会偷偷来看她?或者与她相会?
想到这里心中沾沾自喜,忽见窗上映着的身影突然扩大,随后轻微的吹气声传来,熄灯了。
鲍月堂连忙功聚双耳,等待着预想中接下来的悉悉窣窣宽衣解带的声音,强压下激荡的心潮静心凝听。
“咿呀”一声,鲍月堂愕然。
探头望去却见陈馨同推门出屋,左右张望一眼随即轻掩门向左首匆匆走去。
“深更半夜的,同妹这是去哪里?”鲍月堂满腹狐疑的悄悄追随而去……
肖翊从暗处闪出,喜笑颜开的迎上陈馨同一把握住伊人的一双柔荑。
“肖翊,你怎样?伤得重不重?还痛吗?”陈馨同关切的问着上下打量肖翊,又抽出一只手抚摸着肖翊的脸颊查看伤处。
“没事,只要见到馨同就哪里也不痛了!”肖翊笑嘻嘻的道。
“都闹成这种地步还有心说笑。”陈馨同娇柔的白了肖翊一眼。
陈馨同的娇俏举止令肖翊怦然心动,猛然一把将陈馨同抱在怀里,低下头急急探寻玉人的丰润香唇。
“呔!”一声爆喝传来,两人大吃一惊倏然分开。
柴房的木门“砰!”的一声一脚被踹开,鲍月堂出现在门前,手指肖翊怒吼道:“反了反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本少爷今天宰了你这无耻的狗奴才!”
陈馨同芳心大乱,随即警醒过来迅捷的抱住扑向肖翊的鲍月堂的腰际,口中喊道:“肖翊!快走!”
鲍月堂行动稍滞,随即反手抱住陈馨同使其一双莲足生生离地,继续扑向呆立当场犹如木鸡的肖翊。
“放开她!”肖翊一声怒喝,这突如其来的喝叫令鲍月堂一愕。
“你是什么狗东西?竟敢对本少爷乱咆乱哮?简直活得不耐烦了!”
肖翊怒叫:“还不放开!”人随声到,横冲过来低头向鲍月堂顶去。
鲍月堂出道多年,哪儿见过此等招数?冷笑一声抬腿便踢,“噗”一声正中肖翊的胸部,肖翊惨哼一声口喷鲜血凌空翻转脸部朝下重重跌落在地,艰难地抬起头,一口鲜血喷在面前。
“肖翊!”陈馨同凄声惨呼。
肖翊闷哼数声摇摇晃晃爬将起来,满面血污的面对鲍月堂,双眼喷发愤怒的火焰,形态可怖之极,跌跌撞撞扑向鲍月堂。
“找死!”鲍月堂轻松挣脱开陈馨同的束缚,闪身一让右腿疾扫在肖翊的腿部,肖翊的身体被踢得横陈在虚空,鲍月堂顺手一把抓起肖翊的头发,在陈馨同的尖叫声中凭空轮转了一圈肖翊的身体,随即一把甩将出去,“砰”的一声,肖翊重重跌落在柴房门外的空旷院中。
“谁?”“什么人?”呼喝声远远传来,火把纷纷人影幢幢,迅速朝柴房处聚拢过来。
火把人影迅速赶至柴房门外,人影越聚越多,无数火把将柴房前的院子映照的亮如白昼,惊咦声询问声及呼叫声响彻庭院。
只见陈府的家丁如府衙的兵士一般身着清一色黑色的劲装,不仅手持刀斧枪棒,身上更是背着弓箭及箭壶,想来陈府财大业大,养些壮丁定是看家护院、防御盗贼所用。
“大家静一静!”雄浑的声音虽然低沉却盖过了所有的吵嚷之声,噪音逐渐消落当中两人缓缓越众而出,正是府主陈陆生和“虎盘剑”鲍成启。鲍成启乃鲍月堂之父,雄浑的声音正是出之于此君。
陈陆生看看已走出柴房的鲍月堂及身后的陈馨同,接而望向在地上蜷缩呻yin挣扎不起的肖翊皱眉问道:“发生了何事?”
鲍月堂上前躬身说道:“岳丈大人,这个吃了豹子胆的狗奴才竟敢勾引调戏同妹,小婿义愤填膺略加惩治!”
“不管肖翊的事!我…”陈馨同痛惜的望着肖翊欲言又止。
“馨同!”陈陆生怒喝。
陈馨同吃了一惊,目光转向陈陆生战战兢兢的应道:“爹。”
陈陆生望了望鲍月堂转而凝注陈馨同,皱眉审视了片刻道:“馨同你说,这到底是怎生一回事?”
“我……”陈馨同望向地上的肖翊肝肠寸断,泪水再次顺着泪眼婆娑的脸颊留下来。
郝运成从人群中转出,走到肖翊跟前道:“我早就看出这个狗奴才不是什么好东西!”伸脚朝肖翊额头踢了一脚。
“你干什么?”陈馨同大声叫道。
“馨同!”陈陆生怒喝道:“郝公子踢下人两脚有什么了不起?竟敢如此对客人喊叫,成何体统?”
“下人怎么啦?”馨同娇声道,刚刚赶来站在陈陆生身后的柯落尘、陈馨悦夫妇看到陈馨同如此顶撞不由大为震惊。
“下人也是人!”陈馨同续道:“我就喜欢他!我讨厌这个姓鲍的!”盛怒之下已口不择言。
众人哗然。
“混账东西!”陈陆生狂怒道:“原来是你这个畜生惹出来的祸端,简直丢尽了陈家的脸!”
“啪”一声,言犹未尽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陈馨同娇嫩的脸上。
“爹!”陈馨悦急赶上前。
“回去!”陈陆生喝止陈馨悦,脸部肌肉颤抖了半晌,稍后转过身道:“落尘、馨悦,你们两个把这个丧心病狂的畜生带回去看住了,听候发落!”接着转向一众家丁道:“把这个死奴才捆起来绑到柴房,明日天亮装进竹笼扔进大江去!”
“是”家丁们唯唯诺诺答道。
“老爷!”一声苍老颤抖的声音响起,周伯从众人中挤出跪倒在陈陆生身前道:“老爷,看在肖翊少不更事,自幼孤苦无依乞讨为生,府上收容之后勤勉肯吃苦,之前也没犯过什么错,恳请老爷宽宏大量饶他性命!”说完连连向陈陆生磕头。
陈陆生俯视着周伯道:“周老公,你和肖翊同住一屋却任由肖翊胡作非为,是明知实情隐瞒纵容还是一无所知?”
周伯几个响头磕下额上现出血痕并粘着几许污泥,老泪纵横的向陈陆生道:“小老儿知道,可数次强加劝阻未果,请老爷予以处罚,只是恳请老爷饶过肖翊的性命!”
陈陆生沉吟片刻,叹了口气道:“看在周老公多年在陈府辛劳,服伺陈府老少三代的份上,就饶了肖翊一命。”
“多谢老爷,多谢老爷!”周伯感激涕零之余又连连磕头。
“可是死罪虽免活罪难逃!”陈陆生狠狠看了一眼肖翊道:“他以前不是乞丐吗?我陈家好心收容却不懂得知恩图报,竟然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丑事来!来人!捆起来绑到柴房里,待天明打断他的双腿轰出府门,让他永远跪着乞讨,做一辈子乞丐!”
众家丁听得头皮发麻胆战心惊,只得连忙领命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