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府的庆功宴,经常这样。
因为顾督军的沉默寡言,所以到最后,就是宾客们的自娱自乐的一场盛宴。
但今天无疑是最特别的一次。
萧安媛被关在房间里,朱翠翠很有耐心地一直盯着她。
万一她趁着药性跑出去抓住少帅,然后发生什么事情怎么办?
少帅是个男人,而萧安媛这么一个狐媚子主动勾搭上去,是个男人都不会拒绝。
可她不想少帅再多一个姨太太,至少不可能是这个萧安媛。
药性折磨的萧安媛快疯了,她的眼睛通红,指甲一下一下抓着床单,那床单都被抓得快要破碎了,她心里恨的要死。
等她从督军府离开,等她回去了,她要将萧美人碎尸万段,都是她害的自己这样!
是她说要带自己来这里的,却让自己承受这样的事情!
她完了,她不可能嫁给少帅了,甚至在鲁城名门之间都是丢尽了脸了,没人肯娶她了。
可她是赌石世家萧家的女儿啊,是有都市天赋的萧二小姐啊,她从前的名声多好啊!
都怪萧美人,都是她的错!
萧美人走来时,看到那个朱翠翠全神贯注,不敢放松地盯着床上的萧安媛看,那圆溜溜的眼睛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了,顿时觉得有趣。
朱翠翠听到动静回过头,看到穿着一身旗袍,温婉动人的萧美人时愣了一下,随即笑呵呵地说道,“我还以为洋装才是现在最好看的衣服,原来是因为穿的人的原因,萧大小姐,你穿旗袍真好看。”
她的恭维真诚又带着笑意,让人并不排斥。
“我来带她回去。”
“好,我帮你。”
朱翠翠很是热情,让女佣架着那个身体发颤,脸色红白交加的萧安媛出了这房间,一路过了督军府的鹅卵石小道,直达外面的汽车旁边。
曲终人散,可还有很多人在督军府,萧安媛浑身发软的那种样子,很多人都看到了。
“萧大小姐,督军派我送你回去。”
穿着青蓝色军装的小兵看到萧美人就脸红了,他等在车旁,说完就低下了头。
萧美人心想,这督军难不成是开了窍了?
萧安媛抬起眼来,恨恨的看着萧美人脸上的笑容,恨不得抓花了那张脸。
只是,她不懂,明明那天让人将她送上庵的时候,让人毁了她这张祸国殃民的脸,为什么现在还是这么明媚,没有一丁点伤痕?
萧安媛的手指甲抠进了掌心,上了车,硬是忍下了这口气。
回到萧家。
“太太,督军府特地送了小姐回来!”
门口的其中一个小厮看到督军府的车,赶紧进去告诉陈淑珍。
陈淑珍当时就笑了,停下了打麻将的手,起身朝外走,“真的么?”
“瞧她这迫不及待的样子,好像她女儿真成了少帅夫人似的。”四姨太让旁边的女佣坐到陈淑珍刚才的位置上去,自己又摸了一张牌,丢出去一个二筒。
三姨太娇媚的脸上露出一抹嗤笑,“督军府今天来接的人可是萧美人,谁知道送究竟是送谁回来。”
四姨太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浓妆艳抹也抹不去眼角皱纹的她脸上却是笑意,“最近府里面的笑话可真是多,从美人偷人开始,一件件一桩桩,都是笑话。”
几人笑呵呵的继续在耳房里打着麻将。
陈淑珍一路快走到了门口。
萧美人已经下车了,此刻正在和那小兵说话。
萧安媛不指望萧美人会扶自己,她很难堪也很艰难地从车子里下来,根本没人管她。
陈淑珍到门口,原本心里已经想好了怎么和督军府送自己女儿的人寒暄的话,可看到门口的场景时,愣住了。
“安媛?”她不确定地喊了一句。
萧安媛刚站稳,手抓着车门,听到她姆妈的声音,抬起脸来,一直隐忍着的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姆妈~~”
陈淑珍呼吸一促,看了一眼站在萧安媛身边优雅美丽的萧美人,快步走了过去。
“安媛,怎么了?”
“姆妈~~先扶我进去。”
萧安媛张了张嘴,她有很多苦水想要对姆妈说,可是,督军府的人也在,她不好说。
陈淑珍连连点头,扶着萧安媛,心里有无数个疑惑,可还是面含笑意地看向那穿着青蓝色军装的士兵,“多谢督军府把我们安媛送回来。”
那小兵眨了眨眼,怪不好意思的,“是督军让我送萧大小姐回来的,二小姐是大小姐的妹妹,当然是顺便的事。”
陈淑珍,“……”
萧美人忍不住对小白笑着腹诽,“这里当兵的男人一个个都那么直接憨厚么?”
小白数着之前赚来的打赏币,笑呵呵的,“可不是嘛!”
“萧大小姐,再见。”那小兵立正稍息,对萧美人鞠了一躬,才是上了汽车离开。
在门口人太多,所以,陈淑珍没好对萧美人发作,也没好萧安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拦着自己女儿,快步回去。
萧美人则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姆妈,她害我,她害得我好惨啊!姆妈,现在我肯定嫁不进去督军府了,她太狠心了!”
萧安媛坐到沙发上后,浑身发抖,指着刚进来前厅的萧美人,眼睛赤红,“她自己不能嫁给少帅就算了,还破坏了我的好姻缘!”
陈淑珍脸色一沉,朝着身后的萧美人看了一眼,这个时候,还在维持着慈母的假面,“美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萧美人一脸好笑,“我什么都没做,与我何干?”
“姆妈,她要我穿上那件紫色洋装,然后就在督军府里出丑了,姆妈,今天来督军府的人,都是鲁城的名门权贵啊,她让我丢尽了脸了!”
萧安媛抓着陈淑珍的手,哭着喊道。
“安媛,你别哭,你一哭,姆妈的心都要碎了,你快跟姆妈说说,究竟怎么回事,那洋装怎么了?”
陈淑珍很是心疼,顾不上萧美人了,她心想,那件洋装是她让人去做的,怎么会有问题?
萧安媛咬紧了唇,眼睛红红的,“姆妈,我要阿爸给我一个说法,是她,她让人害我,让我沾上了那种药,在督军府当众出丑!”
陈淑珍开始还不懂,可看到女儿媚眼如丝,声音都带着娇喘,顿时惊骇了。
她回头,站起身来,胸口剧烈起伏着,左右找了找,一下取出那根放在柜子上的鸡毛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