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陌带走了玄苍先皇交给他的“史前绘卷”,他还特意跟我解释了一番,说绘卷本该交给我的,但是他为了能够在找到其他绘卷时拼凑比对辨别真假,只好随身带着这张。
雷决倒是不出去找拼图,可他的绘卷也是他父皇留给他的遗物,由他收回保管是理所应当的。可雷决还是告诉我,如果我需要绘卷,随时找他,他随时可以拿出来。
临走玄陌还给我留了一血玉桶的血。玄陌放血根本不觉得疼一般,一手横在血玉桶上任血往下流,头还偏向言域方向,跟言域聊起了家常。
虽说都是一些家常话题,可言域也只有回答的份。
玄陌的问题非常有长辈特色,比如父母、姐姐、家中人口、所操何业、曾受教于哪位名师等等,就差连言域家里有多少马匹牲口都要问一问了。
有一些问题明显是明知故问嘛,我就不信身为影卫长的玄陌查不出这些信息,又不是多保密的事,随便一查不就查到了。
可玄陌就是要问言域,言域自始至终都恭敬耐心的解答。
雷决和雷念就坐在一边各自默默喝酒,反正也喝不醉,反正也没有人要找他们两个说话。
问题是我掺和在里面也是尴尬,要不是玄陌放血是为了给我的,我可能早就自己睡觉去了,才不会无聊的在琉光阁里面傻等。
总算血装满一桶,言域想要帮玄陌包扎,玄陌道了谢却还是自行包扎一番,又与言域道别,还过来抱了抱我。
至于雷决,玄陌是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倒是跟雷念点了头,玄陌道:“若你与小妹并非两情相悦,你也该考虑考虑成个家了。”
雷念很无奈,“大哥,你也早就该成家了。”
这两个男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玄陌转身跃窗出去了。
雷念又回到雷决身边坐下。
眼看着天边都有一点点泛白了,我站起来走到正收血玉桶的言域身边,头往他肩侧一靠道:“咱们也别睡了,等会直接上朝去吧。”
言域道:“回去沐浴醒醒神,上完朝我让国师代你批公文,你好好睡一觉。”
“嗯,叫他到我书房去批,有什么问题随时叫我。”
“好。”
一夜没睡嘴巴里面寡淡的厉害,我走到桌边,见雷决雷念两人刚斟满的酒,随手就抓了雷念的杯子灌了一杯下去。
是疏狂啊,我被辣的全身打了个激灵,还真挺爽的,我又将杯子放桌上提酒壶倒了一杯,回身端给言域道:“来一杯,神清气爽精神百倍!”
言域便笑着接下干了。
这回我才走回去将杯子还给雷念,雷念很嫌弃的白了我一眼,可还是自己又用这杯子倒了酒,喝了下去。
跟言域并行准备走时,言域想起什么似的又折回去对雷决抱拳道:“主君,今晨还练武么?”
雷决想了想,“算了,你回去吧,明日晨起再来叫我。”
“是。”
出了琉光阁看见辇舆来接我简直感动的要哭,不用想都知道是言域下令安排的。
扑进辇舆我就斜躺在里面不想动弹了。
言域骑着小婼走在我右侧对我道:“绘卷我已经记在心里了,今日抽空画下来。”
人长的美,温文尔雅,武功又好,心细如发,我叹道:“哎言大哥,你真的是无所不能啊!我崇拜死你了!”
言域笑道:“你别夸我了,我没那么好。”
“哪里不好?谁敢说你不好?”
言域轻笑一声未作答,却道:“大哥追查绘卷一事不知是否会遇到危险?”
我道:“他武功应该很不错吧?能在皇宫里来去自如,至少轻功肯定很不错。”
言域道:“大哥身手在我之上,世人却不知世上有这等高手存在。”
我也觉得玄陌这个人实在是又微妙又神奇,便道:“大哥一来,什么身份规矩统统都不作数了。”
“嗯。”言域道:“曾听母亲说过大哥的事,十几年前,作为玄苍的大皇子,大哥也是为人称道,风光无限的。”
“我听你好像很景仰他嘛?!”
“他是大哥啊……”
是的,是大哥,长兄为父嘛,言域敬他重他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回了正乾宫我基本上已经迷糊的说不出话了,只隐约知道又是言域将我抱来抱去的沐了个浴,在水里泡了一会儿觉得疲劳得以缓解,略清醒过来闻了闻,发现沐浴的热水里头似乎添了一些醒神的草药香薰。
言域默默帮我擦洗,默默将我裹在毯子里抱回卧房,默默帮我擦干了发,用了香粉一类后,又默默帮我梳起头来。
在梳妆台歪歪靠在言域身上,我已经醒了,却还是懒得动,言域梳头动作轻柔,绝不会拉扯到我的头发。
终于要梳发髻了,言域实在无法,才会叫百灵上手。
百灵为我挽发髻时,言域才得空将他一头发随手擦了擦,又自己梳头,将一半的发在头顶束起,束发的红穗一端较短垂在言域雪白的颈侧,一端较长随着长发垂在背后。
又见他寻了个极简约的羊脂白玉束冠冠在发髻束起之处,我才发现,我的视线真的已经离不开言域了。
他每一个动作我都觉得优雅又好看,每一个细微的神情都让我为之赞叹,这等完美的人物,竟天天就这么陪在我身边。
百灵帮我梳妆完毕退下后,言域正在我卧房的书案上整理被我丢的乱七八糟的毛笔。
走到言域背后环腰将他抱住,我将脸贴在他背后柔顺的发上。
言域握住我叠放在他腹上的手,轻道:“太困了是吗?若是撑不住,我去找国师说一说,放你一天的假?”
“不是困。”我讷讷道,“百灵给我梳头的时候,我瞧了你好半天呢,你都不看我。我伤心了。”
“……”言域缓缓转身过来将我拥住,含着笑意道:“我哪里舍得不看你,我只是在想事情。”
我都不用问是什么事,肯定还是玄陌、雷决、雷念,玄苍、夜幽、帝衡,再或者就是史前绘卷……怎么事情这么多?好烦人。
不满,郁闷,我噘着嘴道:“我不让你想,我看着你的时候你必须看我,否则就是你不爱我了。”
“……你,你这是跟我撒娇么?”
我惊了一下,退开一些道:“这就是撒娇么?”
言域高兴的一夜没睡的桃花眼都放光了,他用力点了一下头道:“是的啊!这就是撒娇啊!原来你会的啊!”
“……”我道:“原来不讲道理就是撒娇啊!”
“呃,也不能这么说……”
“……”我道:“算了再说吧,先上朝。”
说完转身要走,言域却快走两步从背后将我牢牢抱住,头压低在我耳边道:“多跟我撒撒娇吧!多跟我撒撒娇好不好?”
怎么突然这么激动?我赶紧点头,“好,我……我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