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刺痛了我的眼,我赶紧爬起来推醒自己身边的男人:“陛下,您该去上早朝了。”
小心的爬起来服侍他梳洗穿衣,我的心是满足的----不管我的过去经历了什么,但是我依旧认为我是幸福的。自古帝王太薄情,我能这样在他身边朝夕相伴,能获得专宠那么多年----即使我明白这与我哥哥的功绩密不可分,但比起那些白头宫女,我还是很满足很满足了,指除了……
“秋月,你不该那样对禧妃,她好歹是弘历的额娘!”昨天夜里他欲言又止我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但是我想不到他真的将这话说出了口。他比谁都明白,那个恶毒女人本来就该死,何况我不过是挑唆太后打了她几下。
“我怎样对她了?”我偏过头,谁都知道我三千宠爱在一身,我如果哭泣别人会以为我矫情:“她害得我差点死掉,我能忍那么多年已经是很客气了,难道还要我傻乎乎的把她当做恩人吗?”
“朕没这个意思,朕不是加封你为贵妃补偿你了吗?”原来一个帝王的补偿,就是如此的浅薄:“你不应该在绮云面前打她的姐姐,以她的脾气,她不会善罢甘休的!”
绮云,又是这个绮云!我看着他紧皱的眉头----身为一帝王,弹指一挥就能毁灭一个城池部落,现在却因为一个女人的感受而皱眉,最可笑的是那个女人却不是一直陪在他身边的我……
“不肯善罢甘休又怎样?”我赌气道:“我可是您亲封的贵妃,难道她还敢打回来不成?”
我想不到的事,那个不可一视的女人真的敢……
“陛下!”
他抱起了我,看样子很紧张----我该高兴的,因为当年我小产差点死掉他都没有丝毫紧张过。可我不能自己骗自己,他额头的汗珠本来并不是为了我,他现在不过紧张我要出了什么事我哥哥会怎样----
他对我地关心,却从来不是为了我……
“疼地紧吗?太医就快到了……”他抱着我。视线却还是落在远远地站在养心殿大门口地女人身上----即使我一身荣耀。也从来没有留宿过养心殿。而那个女人却从一开始就住在那里……
“臣妾不痛……”我疼得是心----既然不爱我。为什么却要假装对我那么好?为什么给了我万千宠爱将我束之高阁成为众矢之地。却又不肯对我付出半点真心?“臣妾想知道。如果今天挨打地是绮云。你会这么简单就算了吗?臣妾想明明白白地知道。陛下会把我怎样?”
我今天本来就是找死地。我不要那些虚假地宠爱----你对我那么好。我会产生错觉。我会去索求身为一个帝王地女人不该去奢求地东西。我本来就想给自己找一个死心地理由。没想到我不紧死心了。还要紧接着心碎……
“回答我。我伺候了您那么多年。您起码该给我一句实话!”会吗?您会因为我为了你受了那么多苦。会因为我对你地痴情。放过我一次吗?
“不会。”你偏过头。避过我眼睛里地绝望:“我欠绮云诸多。谁也不能伤害她。谁伤害了她也不能没事!”
“谢陛下明言!”我睁大眼睛对着上方耀眼地阳光。炽烈地光线灼地我双眼刺痛----一定是。一定是我地眼睛太痛了。多以我才会留那么多眼泪。要不我那么“幸福”怎么可以流眼泪?
“秋月,你伤好之前,你伤好了之前朕都会陪你的,一直陪着你!”
他紧紧抱紧我,我想不到一个帝王地怀抱也可以那么温暖。我贪婪的吸着他身上熟悉的气味----只不过,陛下,你不明白。陪着我,并不是一种恩典,我的要求,不只是让你陪着我……
我最后一次见到绮云,我已经知道我的生命就要走到尽头。不过那时候她的狼狈让我想笑---披散的头发,浑身的血污,满脸的泪痕。我想不到我心目中一直地天之骄女,居然会用这种面貌出现在我面前。
“年秋月,你很想我死吗?”长剑架在我的脖子上,我看到了她眼中的狂乱,想不到一向冷静自持的她也会有这么失去理智的时刻:“我现在就站在你面前,那么想杀我,你就动手啊!”
“我……”我从没想过要你死,我的丈夫已经明确跟我说了,谁伤害你谁就要付出代价---我不怕死。我不想他恨我……
“怎么。事到临头你有怯场了?”她调转长剑塞在我的手中,“今天要么你杀了我。否则,我一定会要了你的命!”
“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我?”我吓坏了,忙扔掉手中的宝剑:“你什么都得到了,今时今日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你不该动十七阿哥,你们可以对付我,但是谁伤了十七阿哥,我就要他不得好死!”
“原来……”她身上地血是十七阿哥的吗?以至于她居然连体面都不顾了,居然就这样闯宫来报仇----真可笑,我毕生得不到的东西,她却弃之如敝履。她这样疯狂,却是因为她爱着另外一个男人……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可是她狂乱的眼神已经让我知道这件事已经非常严重,她真的有可能杀了我,而现在陛下还在早朝,没有人可以阻止这个疯狂的女人。
“是不是你不重要。”一段箭头扔在我的面前:“你认得吧?普天之下敢动我的人,除了你哥哥,我在不做第二人想。你哥哥好大地胆子,他以为他远在大西北我就动不了他了吗?”
“你想怎样?”她地眼神让我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寒意。
“他不是很宝贝你吗?”她突然笑了起来,配着身上的血污跟眼底地寒意,简直就跟地狱里的恶鬼没两样。我颤抖着缩到墙角,却逃不过她眼底的杀意:“既然他那么宝贝你,我就偏偏不让他如意,他想你活的好,我就偏偏要你因他而死,我要他做鬼也不能原谅自己!”
“你----”我拼命的摇着头,我不愿意相信自己的丈夫居然深爱的是这样蛮横不奖励的女人:“皇上知道了,不会饶过你的!”
“他不会,我跟你赌我的命!”她一把揪住我的领子,拿出那个刚被取出来还沾满十七阿哥血的箭头:“吞下去,否则你要你们年氏全族的命!”
他是不会,我此刻脑子里就只剩他那天的实话----谁也不可以伤害绮云,也包括他自己吧?他可以原谅哥哥陷害他的亲身子弘时,他可以原谅我欺负宫中任何一个嫔妃,却不会原谅我对绮云的所作所为,尽管我什么都不知道……
“放过我哥哥,他只是为了我……”他只是爱上了我,他不过是被我利用,放过他这个可怜的人……
箭头很尖锐,它划破了我的喉咙,撕裂了我的声音,我捂着脖子,用沙哑带血的声音奋力的喊了一句:“胤--------”
你是我的丈夫,我却一生都没有喊过你的姓名;你是我的丈夫,可是我每一次性命攸关你都从来不在我的身边……
你给了我三千宠爱,我不该恨你的,就像戏曲里杨贵妃从来都不恨唐玄宗的薄情……
可是,我好恨好恨,甚至不知道我这一生到底该恨谁……
血从我的嘴角不断滴落,我奋力喊出来的声音却只是细如蚊呐----
哥哥,你说你配不上我的美貌,你说我适合最好最高贵的生活,难道就是指这样的结局吗?
(番外之番外----终曲)
皇贵妃年氏薨,六宫举哀,但是紫禁城的某一角,却依然歌舞升平。虽然年过三十却依然美貌的禧妃斜靠在贵妃榻上,赞赏的看着脚下的忠心死士:“墨雪,干的好,这个姓年的贱人终于可以安静了。”
“谢主子夸奖。”伏在地上的黑衣人此刻却没有半点讨赏的意思:“只不过,大格格,奴婢不小心误伤了二姑爷,二格格现在很伤心……”
“什么?”禧妃站了起来:“我不是要你们做做样子吗?谁不知道十七阿哥那是绮云的命根子,日后要是让她知道……”
“奴婢该死,奴婢也只是想吓吓二格格,让她下定决心要那个贱人的命。”黑衣人的身子伏的更低了:“奴婢没想到十七阿哥他太关心二格格了,居然扑了过去,奴婢受不住手,才……”
“救回来了吗?”禧妃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我问你救回来了吗?”
“回主子的话,听说好像已经醒了……”墨雪低下头,剩下的那句她不是怕死不敢说,她怕她主子知道了会受不了----十七阿哥伤势严重,烙下了毛病,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呼----”禧妃不自觉的呼出一口气:“没事就好……”她不敢想象要是妹妹知道真相,会不会也像对付年贵妃一样对付她,她可不敢去赌那个万一。
“你给我立刻躲到关外去,没我的命令永远都不要回来,这话要是传出去半点,你知道我的……”
慢慢的又靠在榻上,禧妃给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年秋月,你不是很骄傲吗?敢跟我斗,告诉你,这天下只能是我们姐妹的,只能是我们钮家的,你算那根葱?”
你那个死鬼哥哥对你不错,你们生为兄妹不能在一起,就一起下去风流快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