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学得差不多了,我和张总管说一声,让你去二夫人那儿当差。”桂嬷嬷幸灾乐祸的说着,眼角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芒。
要我去二夫人那儿,不等于送我去挨整,我忙推辞道:“奴婢规矩尚未学全,人又笨拙,万不敢在二夫人面前丢人现眼。”
“要你去你就去,”桂嬷嬷半点不容我推却,直接向门外喊去:“艳儿姐姐,还不快把人领过去。”
原来她们连押送官都已经派来了,看来此事已谋划多时,二夫人要收拾我的心非常坚决,非常人可以动摇,我不想去是不行的了。沿儿连缓口气的时间都没有给我,就直接吩咐丫鬟将我的行李搬去了二夫人的紫竹院。我急得不行,却又苦于无计可施,只能做最后一点垂死挣扎:“艳儿姐姐,我有一件东西忘在了张总管那,你可不可以让我去拿一下?”
“什么东西这么重要,过几天去那不行吗?”艳儿姑娘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那东西对我真的非常重要!”我急得快哭了出来,为我的话增加了几分可信性:“要不,姐姐派个人帮我拿也行。”我一边说一边将手上的金丝镯子褪下来给她(心疼啊,那可是阿玛在扬州特地为我定做的礼物,可是现如今我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但现在情势危急,就只能忍痛该爱了。“云儿拜托姐姐了!”我当然没有东西落在张总管那儿,但只要有人去向张总管要我的东西,张总管必然会去追问我的去向。以张总管的阅历,不会不知道二夫人想做什么,现在只求老天保佑张总管能看在大人临走前托孤的份上,救我一救。
艳儿将我送到二夫人住的紫竹院,转身便出去了。我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她可以看在那个镯子的份上,快快去通知那个张总管。否则,恐怕半年前王家的一幕就要重演了,这回可就没有王妈来救我了。
一进大厅,我立刻就感到气氛有些不对——我一小小的丫鬟,值得你摆这么大的阵势来迎接吗?只见一个衣着讲究的贵妇坐在大厅中间,面容姣好,发式精致,只是眉眼之间有一丝厉色,破坏了她给人的整体印象。她旁边站着两个嬷嬷,看气势便知道是家中有些脸面的体面人。两旁还分别肃立了四个丫鬟,看衣着也是家中位份不低的,且大厅之上安静如沉夜,一众仆妇丫鬟都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给我一种沉重的压迫感。
看样子二夫人对我是兴了宋太祖灭南唐之心,我到底做了什么让她如此迫不及待的要趁阿玛不在的时候对我不利。我的心再次不安起来——就算艳儿及时通知了张总管我被二夫人带走的消息,张总管会为了我这个无名小卒而与二夫人作对吗?就算真如我所料张总管是阿玛的人,可张总管不知我的真实身份——现在我就算说了也没人信,说不定还会为我招来更大的祸患,他还会管一个小小的丫头的死活吗?
还没等我想完,二夫人右边的一个嬷嬷就先声夺人的喝道:“你还懂不懂什么叫做规矩,见到二夫人不用问安的吗?”
我只好收起我的不安,装模作样的说:“二夫人吉祥。”礼行的标标准准毫无破绽,这得多亏了桂嬷嬷孜孜不倦的强迫性教导。
“抬起头来,二夫人一边端起茶,一边偏过头向刚刚那个嬷嬷说道:“果然是个美人胚子,要不怎么这么小就学别人耍狐媚子,真真需要好好教训教训了。”
我现在知道二夫人为什么会那么针对我了,原来她以为我和阿玛之间是那种关系。她可真是太能联想了,要么就是长期的争宠和寂寞让她变得有一点草木皆兵。我真为她感到悲哀,她才多大?三十?这么正值壮年的年纪就得依靠这种手段来固宠了?女人总在感情中处于弱势还不说,为什么女人总是要去为难别的女人?悲哀啊!
“奴婢惶恐,奴婢不知道夫人在说些什么。”我决定拖,能拖到什么时候就拖到什么时候。
“大胆,谁准你回话了!”另一边的嬷嬷狐假虎威的喝道。
“奴婢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请夫人明鉴!”我咬了咬牙,这事打死都不能认,否则我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住口!”右边的嬷嬷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夫人,拿定主意说:“夫人,看样子,府上是不能留着这丫头了。我看她人刁嘴刁的,又生得那么狐媚,不如就把她送到醉月楼好了。”
我站在堂下默默的听着,努力控制自己想要逃跑的冲动。我当然知道她口中的醉月楼指的是什么地方,可我现在不能逃也逃不了。我在心中暗暗把钮祜禄·凌柱骂了几百遍——都是他摆的乌龙事件,把我好好的计划全盘打乱,害得我好苦,等他回来,等他回来我一定要——
泪水在我的眼眶中聚集,我亲手争取来的,用尽心机不择手段争取来的我想要的幸福啊,就是这样一个结局吗?我还有机会等到钮祜禄·凌柱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