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恂一声叫唤恍若惊天动地,让那个犹如千军万马之势的人身形摇晃了一下,黑色面具之下的双眼瞥了过来,手中的长剑,微微下垂,往下面滴血,鲜血滴在白雪之中,鲜艳无比。
“娘亲!”元恂完全没有刚刚的大声,眼中的不可置信,真怕自己一个大声,明星稀就会消失不见。
“明星稀!”我也叫着他,眼眶发红,酸涩,“真的是你吗?真的是你吗?你没死?真的太好了!”
来人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抖动着手中的长剑,入鞘,墨发飞扬,纵身一跃,几个跳跃直奔山上。
“娘亲!”元恂奔跑起来,撕心裂肺的呼喊他:“你要去哪里啊,娘亲!”
回答他的只是山谷中的回荡声,并没有明星稀的声音。
木易言从震惊中醒来,一把握住我手臂上的断手,轻轻一扯,把那只断手扯了下去,看着地上身首异处的尸体:“刚刚那人,主子识的?”
轻咬了一下嘴唇,疼痛让我憋住了眼泪,转了话题道:“你去后面通知人,可以继续前进的,我在这里等你们!”
木易言见我不愿意多说,也没有多问,只是拱手道:“属下这就去办,主子小心一些!”
“快去快回!”我叮嘱着木易言,看着他远去,才走到元恂面前,他泪流满面眼巴巴的瞅着明星稀消失的地方。
手摸着他的后脑勺,慢慢的蹲了下来,擦拭他的眼泪:“你说的没错,我们来到边关就能看到你娘亲,果不其然,看到你娘亲了,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不要哭!”
“我没有哭!”元恂狠狠擦了一把眼泪,“见到娘亲我就不会哭,我知道娘亲现在不认我,肯定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办!”
“我们按照计划去边关,肯定会再一次见到娘亲,到时候娘亲就不会像现在一样,不跟我说一句话就走,对不对姑姑?”
他能自我分解,这一份善解人意,是我望尘莫及的。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是的,你娘亲舍不得你父亲,你看他也舍不得我们,我们被强盗拦住了去路,他就出手救我们,说明我们在他心目中,是占有重要位置的!”
“我们只要去边关,只要见到你父亲,就一定会再见到你娘亲,你娘亲假死,这件事情你千万不要与别人相说,等事情结束之后,你就可以永远和你娘亲在一起了,是不是?”
明星稀假死逃脱,送给了我五千好手,但是这五千人一开始,就有二千五百人进了拓跋君邕军队里。
这何尝不是明星稀给自己留的后路,拓跋君叙说的没错,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乖乖受死,他会想尽办法,让自己活着。
“是!”元恂破涕为笑:“为了能永远和娘亲父亲在一起,短暂的分离不算什么,只要结局是好的,我就欢喜!我就是幸福的!”
“对!”我笑着应道:“分离只是为了再次相逢,再次能永远的在一起,我们好好的,去找你父亲,大概还有几天就能到,到时候告诉你父亲这样惊喜的事情,他一定会很欢乐!”
在明星稀死的这件事情上,受伤最深的是拓跋君邕,他对的死毫无怀疑,他听闻他死面无表情的样子一直闪烁在我的眼前,从来没有隐去过。
“那我们快一点去!”元恂眼中染了笑:“不能让父亲伤心,得让父亲欢乐!”
我点了点头。
因为有石头堵住了前面的路,需要搬石头,马车和护卫赶上来的时候已经是大半个时辰过去了,我的脚已经冻得没有知觉了。
留下几个人处理尸体,其他的人跟我们一起走了。
席慕凉变得脆弱,眼泪涮涮的往下流:“姑娘下次一定要带上奴婢,奴婢虽然没有用,但是可以给姑娘挡刀子!”
“不需要你挡刀子!”我褪去鞋袜,把脚放在厚厚的被褥之中,亏得马车下面的炭火,每日都有补给,才让马车温暖如春。
“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我们碰见一个替天行道的绝世高手,也是因祸得福,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千万不要哭,冻坏了脸就不好了!”
席慕凉被我这样一安慰,哭的越发汹涌:“脸冻坏了不要紧,姑娘没事才是最好的,奴婢真的吓死了,姑娘您下次不要这么吓奴婢,奴婢宁愿死在你的前面,也不要这样担惊受怕!”
“慕凉,你也太大惊小怪了!”元恂开口道:“姑姑和我吉人自有天相,你看遇见好人了,所以没有事,你不必再担忧!”
我拿着手帕给席慕凉擦眼泪:“可不就是,我又没事儿,你白白掉了这么多眼泪,不值得!”
“再哭马车就要被淹了!”元恂小大人一般的打趣道:“姑姑的脚还冰凉着呢,马车要淹了,姑姑就变成冰人了,到时候看你怎么向皇叔交代,赶紧别哭了!”
席慕凉神色一紧,忙的擦着眼泪,伸手要过来捂着我的脚,我弯下腰拒绝她:“马车里很暖和,已经开始发热了,我脚下放了你给我的暖玉,现在很好!”
席慕凉才被安抚住,手下却没有停歇,替我压着捂着脚的棉被,“姑娘千万不要得了风寒,好生养护,我们早去早回!”
我含笑相对,“这是自然!”
早去早回,谈何容易,我不想回北魏了,我只想杀了所谓的父亲,然后去蜀地竹海,安安稳稳过下余生,也许是不错的选择。
马车摇摇晃晃,雪地不好走,我和元恂真的是太想太想去到拓跋君邕身边,太想见到对于我们两个都重要的男人。
路过十重关,十重关的守城将得知了元恂身份,满满激动,竭力挽留我们,在十重从逗留一日。
元恂犹如大人一般与他周旋,守城将军没有他法,又派了人,给予了最好的补给,打开城门,放我们出城。
出十重关三百里就是拓跋君邕军队驻扎的地方,越是临近,元恂越是不安,不安的整夜睡不着,竟让马车放慢前行。
我夜晚拍着他,他辗转反侧,低低的说道:“我这么小,去战场上根本就帮不上父亲,若是父亲责怪于我,该如何是好?”
“不会的!”我轻声细语安慰:“你父亲现在在攻打北周,天寒地冻,想来也在休生养息,我们去了顶多多一个副碗筷,更何况你娘亲肯定也去了,有你娘亲在的地方,你父亲定然不会大发雷霆!”
“再说了,要说没用,姑姑岂不是比你更没用?至少你身体强壮,姑姑身体虚弱不堪,容易得风寒,这是在冰天雪地行军打仗的忌讳!”
“姑姑真是会安慰人!”元恂在我怀里蹭了蹭:“从我记事的那一天起,我就赖着娘亲,娘亲不理我,我就赖着父亲,有的时候在想,我能有今天,能够得到他们两个人的爱,都是我死乞白咧赖过来的!”
“什么叫死乞白咧?”我低笑着打趣他:“能死乞白咧,你不觉得这是本事吗?更何况他们若是不喜欢你,又怎么可能让你去死乞白咧赖着他们?”
“这两个是什么样的人物,不用姑姑多说,你心里都明白,在这天下里,没有人能强迫他们俩,谁也不能,你不用害怕,你父亲见到你,得知你娘亲还活着,定然欢喜!”
“你是说真的吗?姑姑?”元恂谨小慎微的问道:“失去娘亲,我总觉得天灰暗了,前些日子得知娘亲还活着,我又害怕了,害怕这是一场梦,醒来之后,娘亲依然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瞎说!”我嗔怪道:“那日里你我看得清清楚楚,虽然他带有面具,气势错不了,眼睛错不了,不要瞎想,赶紧睡觉,明日中午就到!”
元恂长长的郁了一口气,在我怀里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闭上眼睛,我知道他没有睡着,他只不过不想让我担忧罢了。
无论马车多慢,该到的时候总是会到。
明星稀的右前锋,从军队里迎了出来,脸颊冻得通红通红,咧着嘴露出白牙:“小公子,殿下您来了!”
“父亲呢?”元恂张望道:“为何没有看见父亲?”
右前锋咧着嘴,突然凝固起来:“将军带人去攻打柳城了!这个柳城极其坚固,我们都攻打了半月,丝毫不见松懈!”
“将军便亲自率几百人,去偷袭,强行攻打柳城,还说,不攻下柳城,不回来!”
“父亲是在胡闹吗?”元恂沉着小脸:“为何你们也不横加阻拦?一个堂堂一国将军,岂能如此率几百人就去攻打一座城池?”
右前锋把我们引得进去,临时命人收拾了一个帐篷,席慕凉忙前忙后,把火炭支了起来。
右前锋感叹了一下:“自从我来到军营,才知道将军打起仗来就是不要命了,不然也不会在短短的几个月之内攻占新罗将近一半的城池!”
“更何况,他对北周的愤怒,大于对新罗的愤怒,十天之内没有攻下一座城池,对将军来说,似他已经忍耐到极限了!”
“他想急于攻下北周,不打仗的时候都在看沙盘,就算漆黑的夜,他也成宿成宿的不睡觉,睁着眼睛到天明!”
“将军的样子很吓人,让人看着着实心疼,可是却又无可奈何,将军太过强大,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规劝他,更加没有人敢在他面前,阻拦他一句!”
元恂眼睛发红,“我想去找父亲!”
右前锋连忙道:“祖宗哎,你千万不要添乱,将军就带了几百号人过去,偷袭不成就不回了,您再过去,不是净添乱吗?”
“我去规劝父亲回来!我不能让他不顾他自己的身体,不能一起只有打仗,好好休息!”
眼瞅着元恂要往外跑,我一把拉住了他,把他紧紧的抱在怀里:“右前锋说的没错,不要去添乱,你父亲做什么的心里有数,何况你忘了,见到谁了?”
“他既然都出来见我们,他肯定会去见你父亲,没有人比他更加有资格规劝你父亲,没有人比他更加有威慑力让你的父亲退出战场来!”
我的规劝让他的身体逐渐的平静起来,不再挣扎,他刚一开口询问我,就听见号角鸣响。
右前锋急忙往外跑,边跑边道:“小公子和殿下,千万要待在军营里哪里都不要去,我们去去就来!”塔
不光是他,整个军营里的士兵们都涌动起来,有条不紊,急速的往外奔去。
我死死地拉住元恂的手,生怕一不小心松了手,它就如箭一般窜了出去。
顷刻之间,驻扎在这里的军队,一半人消失在茫茫的白雪之中。
气氛凝重,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远处传来金属杀伐的声音,我们从白日,到了晚上。
手中握着热茶,依旧颤抖冰冷,元恂来来回回的走动,没有一刻安生的。
硝烟的味道越来越重,远处的城池里,弥漫着火光冲天,在夜晚中,格外亮堂。
城中的火光燃烧了三天三夜,就算下起了大雪,也没有把城中的火给扑灭。
到了第五日,元恂整个人在焦躁,双眼通红,像一个困兽,我没有拦得住,他直接往外冲去。
冲到一半被喧嚣声阻止了脚步,我紧跟随他,看见了戴着黑色面具的明星稀,穿着一身黑衣,身上架着受重伤的拓跋君邕。
元恂当场眼眶红的滴血,喃喃的叫着:“父亲……”
明星稀像没看见他一样,欲从他面前走过,他的眼睛一下子黯淡,正当我以为明星稀不会触碰他,明星稀伸出手使劲的揉了一把他的头。
架着拓跋君邕来到了帐篷里,帐篷里很寒冷,我急忙吩咐席慕凉去把我帐篷里的炭火拿进来。
拓跋君邕躺在床上,不是重伤,而是昏迷,昏迷之中手还紧紧的握着明星稀的手,一只白净的手,一只黝黑沾满血的手,紧紧的交叉相握,给人极其震撼视线冲击。
赤裸黝黑的胸膛,折断的箭,插在里面。
明星稀黑色面具之下的双眼,死死地盯着他的胸膛,拿了刀,栽到火盆里,烧刀子,直接往他嘴里灌。
我把元恂护在身边,他死死地咬着嘴唇,才没有让自己哭出声来。
拓跋君邕牙关紧闭,烧刀子酒顺着他的嘴缝流了出来,明星稀抽手抽不出来,愈抽昏迷不醒的人手握的越紧,仿佛拓跋君邕从灵魂深处也要牢牢的抓住他。
明星稀手上沾满了酒水,一个昂头自己灌了一口,低头之间,青丝从背上垂落,遮住了他们唇与唇的碰撞。
等他起身,坐正身体时,反手直接拔掉在他胸口的羽箭,随之放在火炭盆里的烧红了的刀子,被他一抽,挖在拓跋君邕泛黑的伤口上。
一块腐烂的肉,直接被他剥掉,张口喷出黑血,他手起刀落,伤口上的腐肉,剔除干净,直到不再冒黑血,他才拿出止血的药粉,洒在伤口上。
一旁的军医,拿出针线,明星稀身体一斜,寒冽的命令道:“给他缝合!”
军医被他的气势所震,腿脚竟有些发软,拿着针线的手,抖了起来,明星稀瞧着他的样子,声音更加冷了:“别手抖,赶紧的!”
军医咬牙,弓着腰,在拓跋君邕伤口上穿针引线,给他缝合伤口,一个伤口缝合之后,军医额头上全是汗水,退下道:“将军撑过这一夜,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
明星稀微微额首:“去熬解毒的药水,羽箭上有毒,未清干净,需要解毒!”
我想到拓跋濬给我的解毒药丸,忙忙的松开了元恂,从袖笼里拿出来,递了过去:“这是解我身上毒的药,你看看能不能用?”
明星稀昂头看我,双眼泛着血丝,静默了一下,从我手中接过药,放在鼻尖闻了一下,“可以!”
我暗暗舒了一口气,“那赶紧给他服下,千万不要让他毒素侵入身体!”
明星稀点头,把药倒在他的口中,这一次顺利多了。
军医依言出去煎药,我在床榻边缘,拉了被子替拓跋君邕盖上,我不敢问明星稀到底为了什么?
明星稀眼神温柔的凝视着床上的拓跋君邕,用手轻轻地拂掉她被汗水粘在脸上的头发。
席慕凉拧了热的帕子,拽了拽我的衣袖,我接过帕子,我知明星稀在此,我能拓跋君邕盖棉被,已是极限了。
把温热的手帕给他,他轻轻地擦拭在他的脸上,轻柔的动作,仿佛他就是那易碎的美玉,一不小心他就会破碎一样。
我慢慢的后退下来,对着席慕凉递了一个眼色,她接到我的眼色,也轻手轻脚的往外退。
弯腰把元恂抱起来,把他的头按在我的肩头,对他作了一声嘘声,抱着他走出了帐篷。
帐篷帘子关闭时,明星稀依然是原来的姿势,没有丝毫改变,回到帐篷中,元恂在我身上不肯起来,我抱着他坐下:“见到娘亲是好事,怎么又哭开了?”
“可是父亲他不好!”元恂声音哽咽闷闷:“在我的记忆之中,它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战神,从来都是别人受伤的份,他从来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
“战神也是人,也会渴,也会累,也会受伤!”我轻轻拍着他的背,摇晃着他:“更何况,明星稀回来了,他们两个在一起,天下无敌呢!”
元恂手臂紧紧的搂住我的脖子:“其实我不想让他们天下无敌,我只想让他们平平安安!”
我微微一叹:“身份地位越高,相匹配的责任就越大,明星稀没有死!北周就不用灭了,那只剩下新罗了!”
元恂被我莫名的话,说怔了:“姑姑有心事?”
“没有心思!”我平静的安慰他:“再想你的娘亲罢了!你快点睡觉,睡醒一觉,就可以去见他们了!”
“好!”元恂应我一声神经放松,趴在我身上沉沉睡去。
一连几夜,他的神经都绷着,担忧着。
这睡去还打起了小呼噜,席慕凉帮忙把他放在床上,我掩好了被子,天已经黑了。
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对席慕凉道:“你也休息吧,别太劳累了!”
席慕凉在帐篷烧热水的壶中,倒出热水,给我泡了脚,让我坐进被窝里,她自己收拾了一下,也上来睡下了。
夜晚巡逻的脚步声一阵接着一阵,到了下半夜,我猛然惊醒,嘴巴被人捂住,借着昏暗的烛光,我看见了黑色的面具,以及满是血丝的眼睛。
手慢慢的放在他的手上,他手拿开,我起身,轻手轻脚穿上鞋,穿上厚厚的裙装,裹着披风跟着他走了出去。
冷风呼呼的刮,让我打了一个冷颤,浑身鸡皮疙瘩全部起来,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跟着他走出军营的大门。
月光照在雪上,散发出银光,能让我看清地下的路,每走一步不必小心翼翼。
明星稀把我带到一个小山坡上,山坡上的积雪,堆积很厚,明星稀一脚踩在上面,对我伸出手:“高处不胜寒,看得到远景,就得受得了寒冷!好好的在北魏皇宫不待,跑来这样孤寒之地做什么?”
眼前的手,我盯了片刻,慢慢的把手放在他的手心里,他手指合拢,轻轻一带,把我拉上小山坡,我依偎着他道:“不在北魏皇宫呆着,肯定是有缘由的,倒是你死而复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星稀把我披风上的帽子,扣在我的头上,手臂揽住了我,“北周皇上对我起了杀意,原有血统不纯正!”
血统不纯正。
我扭头看着他,“是不是他的孩子,他能不知道吗?这么多年了没有对你动手,怎么会突然间对你动手?”
“这件事情啊!”明星稀目光微微上抬,望着天际:“得问西晋的皇上容与了,他的夫人华灼儿之前来到北周,向你求亲是假,挑拨我血统,是真!”
“母不详,本就是大忌,再加上北周皇上年世已高,想要更好的坐稳江山,我就是他最忌惮的大忌,毕竟在他看来,只要我登高一呼,他的江山我垂手可得!”
“你要找娘亲?”我沉着声音问道:“你知道你的娘亲在哪里吗?”
明星稀摇头:“我不需要找娘亲,这样也好,我死了,天下再也没有明星稀,我可以肆无忌惮做自己要做的事情,其他人生死与我何干?”
我默了默,更加的贴近他:“我的血统也遭人质疑,北魏拓跋濬说我是他的女儿,拓跋君叙可以娶任何人,唯独不能娶我!我便逃离了北魏的皇宫,打算去寻找所谓的娘亲,问问清楚!”
明星稀声音寒冽起来:“这决计不可能,你跟北魏的拓跋濬没有一丁点相似之处,就跟拓跋君邕也没有一丁点相似之处。”
“如果你们全家血缘关系,多少总是有些特征相像,但是你们没有,他在骗你,不让你嫁给拓跋君叙!”
我苦笑出口,眼中杀意溢出:“不管他骗不骗,我都要转道去找我的身世,顺便抓住他,把他给宰了,我得不到幸福,我也不会让他好过!”
“你知道和你长得相似的女子在哪里?”明星稀声音不由自主的带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我不打算对他隐瞒,点头道:“拓跋濬口中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是新罗寡居长公主,罗听蓉!”
明星稀瞬间失声,声音洪钟道:“不可能,新罗长公主罗听蓉每隔五年都会来北周与我相熟,与你一丁点都不相似!怎么可能是你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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