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除了栾夕燃时不时冒出来的‘抽’泣声之外,没有别的声音。虽然除了栾夕燃之外,大家全都保持沉默,但是却都能感到强烈的压迫感。
许久之后,辛宴才吐出一口气,带着悲哀的口‘吻’问顾涵浩:“这么说,他突然移民去国外,也是为了逃脱罪名喽?”
顾涵浩点头,“没错,相比较于你的假死计划,他这招金蝉脱壳更是高明,而且是以你的假死计划作为铺垫的。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对外宣称,是因为他们四个间接把你给害死,然后感到愧疚和害怕,所以才想要脱离这个环境。最近这几年,入境记录显示艾云飞几次回国,就是在他第一次回国前的不久,他在国外开始组乐队,把自己打扮成这副尊荣,为的也是给自己回国做铺垫,他必须要改变自己的容貌,因为他怕,怕有人会认出来他就是15年前跟栾夕燃有过密切接触,并且在贺家命案那晚出现在贺家小区附近的人。可是尽管如此,尽管他打扮成这个模样,他还是被张大爷给认出来了,这可真够讽刺的。”
辛宴痛苦地闭上眼睛,呢喃着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问一个他已经知晓答案的问题,“这么说,他当初并不是真心帮我的,他只是为了给他的金蝉脱壳计划做铺垫而已?”
“不仅如此,”凌澜想通了一些事情,对辛宴说道,“他还指望利用你的假死,利用霍天勤对自己儿子的保护,给自己这个真凶包裹上一层又一层的保护网。当时,你是目击证人,可你目击到的却是不是真凶的霍然,设想一下。如果你把你看到的公之于众,那么警方一定会派人去顶替霍天勤的位置去调查贺家的命案,这么一调查,很可能就会把他这个真凶给调查出来。可是如果案件仍旧是霍天勤负责呢?为了掩饰自己儿子曾经出现在现场的这个秘密,霍天勤一定会想方设法抹去不少现场的证据,这对真凶来说,无疑是有利的。而你,如果不消失的话,难保哪天就会把你目击到霍然的事情给捅出来,这对他就是不利的。因此。你跟霍然全都成了掩饰他的保护网,里层加外层地保护着他。即使有一天你以自己的身份站出来,也是去指证霍然。他仍处于安全的位置。这些年来,他回国来调查霍然,恐怕也是有‘私’心的,他是想彻彻底底地让霍然替他背上这个黑锅,当他得知霍然很可能会对席可星下手的时候。他打电话通知了你,为的就是让你去阻止霍然,最好你能把霍然杀了,或者霍然把你杀了,这两种结果对他来说都是不错的,因为无论是哪一种结果。15年前贺家的灭‘门’案都会缺少一个关键的证人。”
辛宴苦笑着望向艾云飞,“15年前,当你主动跟我提出要帮我的时候。我以为你是真的把我当成了朋友。不过现在看来,还真是讽刺,原来我从来就没有过朋友,就像我里写的一样,以朋友的名义来帮忙的。其实却是敌人。”
凌澜忙出言阻止辛宴继续消极下去,“讽刺的是艾云飞。他苦心经营,把自己层层包裹,却也逃不过15年后的追缉;他把自己‘弄’成这副尊荣,却还是被一个年近八十的张大爷给认了出来;他自以为聪明地周旋于你们几个人之中,表面上只你跟席可星的朋友,还帮我们逮到了霍然,可是却也是千里迢迢地跑回国来自投罗网。真正讽刺的人是他!”
辛宴抬头感‘激’地看了一眼凌澜,尽量振奋了一下心情。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艾云飞突然开口了,他仍旧是沉着冷静,还带着一点自得,“就只是这样?你所谓的这些证据,就只是这样?这些证据在我的律师眼里恐怕什么也不是。还有,你别忘了,我可是美籍华人。”
顾涵浩冷哼一声,“艾云飞,你是杀人凶手,潜逃了15年的杀人凶手,杀死一家三口的灭‘门’案凶手,律师救不了你,国籍更加救不了你。无论是在中国,还是美国,你都得坐穿牢底!”
晚上九点钟,会议室里的会议散场,该回家的回家,该去看守所的去看守所。顾涵浩和凌澜虽然身体疲惫,但是心理上却十分放松地回到了家。明天一大早,他们就要开始忙碌正式起诉艾云飞的工作了,因为艾云飞的国籍,他们的确要比以往起诉麻烦一些,但是顾涵浩却信心满满,艾云飞逃了藏了15年,已经到头了。
刚到家没多久,凌澜便接到了曲晴的电话。
“凌澜,你还记得之前顾队让我们查那个大‘毛’的事情吧?”曲晴在电话里颇为兴奋,一听就是事情有了进展。
“对啊,怎么样,查到什么了吗?”曲晴的这个电话打来得正好,刚刚凌澜正在想这个大‘毛’的问题。
“咱们的同事去筛查当年在那附近‘混’迹的小‘混’‘混’,找到了当年的章鱼!章鱼名叫卢昌达,他承认了那晚在胡同里殴打大‘毛’的事,也承认当时见过一个半疯半傻的男孩,”曲晴越说越来劲,“后来你猜怎么着,章鱼跟几个手下根本就没跑远,趁男孩找人去求救的时候又回来了,回来打算把大‘毛’给拖走。可是他们却碰到了一个人,这个人愿意出五百块钱买半死不活的大‘毛’!”
凌澜听得着实兴奋,“让我猜猜,这个愿意大出血买下大‘毛’的人不是别人,就是艾云飞,对不对?”
“Bingo!”曲晴在电话那边叫道,“章鱼描述的长相跟艾云飞一样,咱们可以安排章鱼来认人,大‘毛’一定是艾云飞给杀死的,为的就是假冒辛宴的尸体,这下艾云飞真的跑不了了!”
挂上电话,凌澜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了顾涵浩,“我就说嘛,辛宴不会是杀死大‘毛’的凶手。这个艾云飞,恐怕是一直盯着辛宴的,结果就碰巧碰到了大‘毛’被毒打,于是便趁机买走了大‘毛’,买走大‘毛’之后他没有想办法给大‘毛’施救,而是利用他的尸体完成辛宴的假死计划。”
“的确是个好消息,一旦那个章鱼认人作证,指证艾云飞的话,我们这边就可以放辛宴自由了,刚刚辛宴临走的时候还跟我问了他父亲的情况,说打算一恢复自由就去看望他父亲呢。唉,这对父子时隔15年再次重逢,摒除误会,也是好事一桩啊。”顾涵浩也十分欣慰,他心里也一直在期盼辛宴是无辜的,“咦?不对啊,怎么曲晴不打电话跟我汇报,反而给你打电话啊?”
面对顾涵浩的后知后觉,凌澜只是一笑而过,她嬉皮笑脸地说:“一定是顾大队长平时太古板了,吓得曲晴这个小姑娘不敢跟你多说话吧。反正她也知道我跟你形影不离的,跟我汇报不就等于跟你汇报了吗?”
顾涵浩宠溺地‘摸’了‘摸’凌澜的头,“好吧,谁叫咱俩形影不离呢?不过接下来这段日子,我想咱们还是分头行动的好,我去忙案件的善后工作,你去帮我完成一项更加复杂重要的任务。”
“是什么?”凌澜好奇地问。
“筹备婚礼,”顾涵浩笑眯眯地回答,“对我来说,这可是一项浩大繁杂的大工程,预定饭店教堂,蜜月出行计划,选定婚房装修,还有一系列事情的时间安排,等等等等,这些事情对于你们‘女’人来说应该是能够乐此不疲吧,对于我来说,恐怕就要一个头两个大了。”
凌澜笑得合不拢嘴,直接钻进了顾涵浩的怀中,“好吧,放过你这个大忙人了,这些事就‘交’给我啦。不过在这之前,你还得跟我一起行动,去完成一项任务。”
顾涵浩马上收起笑脸,十分郑重地点头,“我知道,等忙完这阵子,我就放假跟你回去见你的父母,我未来的岳父母,并且征得他们的同意和祝福。”
凌澜看得出一提到父母这茬,顾涵浩还是有些没底,她用力抓住了顾涵浩的手,用力量传达信心,“放心吧,这些日子我一直在跟他们渗透,他们也知道了你和你生父的事情,他们不会再为难我们的。”
顾涵浩反手抓住了凌澜的手,“当然,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再没有什么力量能把我们分开。”
这一夜,顾涵浩辗转反侧地睡不着,手里的两起灭‘门’案到今晚算是告一段落,他终于有时间去想他跟凌澜之间的事情。他心里的那个大秘密一次次地冲击着心‘门’,好几次就要破‘门’而出,可是每次一看到凌澜单纯的幸福模样,他又总是话到嘴边又咽下。
终于,在凌晨三点的时候,顾涵浩把身边熟睡的凌澜给推醒。
凌澜‘迷’‘迷’糊糊地翻过身,眯着惺忪的眼等待顾涵浩的下文。
“凌澜,你还记得上一次咱们俩闹掰的那次吧?”顾涵浩用力地深呼吸,十分郑重地问道。
凌澜支撑起身子,靠在‘床’头,“当然记得了,你当时气我有秘密不跟你说嘛,我气你居然用枪指着我。”
顾涵浩打开台灯,侧过头,微微蹙眉,紧张兮兮地盯着凌澜,“没错,我们之间不该有秘密,有一件事情,一个大秘密,我一直都想找机会跟你说,只是,只是,这话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凌澜瞬间清醒,像是被迎头泼了一大盆水一样的清醒,清醒之中,还微微有些颤抖,她的直觉告诉她,顾涵浩接下来要讲的,恐怕是颠覆‘性’的大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