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顾涵浩和凌澜便踏上了去监狱的旅程。两人一路向北,一直驶出了城区,‘花’费了整整一个小时的时间,这才到达目的地。
很快,在狱警的安排下,顾涵浩和凌澜见到了辛建诚,跟他面对面地坐着。他们之间没有隔着什么屏障,倒是辛建诚的后面站着一名狱警,而且他的手脚都被铁链链接在了固定在地面的桌椅上。
凌澜打量着苍老而颓废的辛建诚,空无一物的空‘洞’眼神,超然的神态,凌澜感觉这个时候的辛建诚会毫无隐瞒地坦白一切。
果然,辛建诚在听了顾涵浩的询问之后,很直接地承认,就是他买通了当时的法医吴小豪,因为想尽快摆脱辛宴这个拖油瓶。
“他不是我的亲生儿子,有好几次,我都想把他像丢个小猫小狗一样的丢在外面,只可惜,他不是小猫小狗,他除了认得回家的路之外,他还会说话。就算他自己回不来,也会有人好心地把他给我送回来。”辛建诚自嘲似的笑笑。
“你可以带他去做亲子鉴定啊,证实他不是你的儿子的话,你也是可以摆脱掉他的。”凌澜总是想按照正常人的思维去思考问题。
辛建诚刚刚还一直无所惧的眼神突然开始闪躲起来。顾涵浩看他的神情便猜到了一二,“你做过了,对吧,你带辛建诚去做过亲子鉴定。结果却让你喜忧参半,喜的是他的确就是你的亲生儿子,忧的是,即使他是你的亲生儿子,他也是你的拖油瓶,你根本就不想负担他。”
“是,的确就是这样。我承认。”辛建诚别过头,又恢复了一切都无所谓的神态。
“贺家发生灭‘门’案的那晚,你在哪里,跟什么人在一起?”顾涵浩懒得跟这个没心没肺的人再去说什么父子亲情,直接就问到了贺家灭‘门’案的问题。
辛建诚仰头干笑,隔了好几秒这才直视着面前的顾涵浩和凌澜,“终于,终于问到我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等着有人问我这个问题。”
顾涵浩一看这架势。辛建诚是要自己认罪啊,可是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顾涵浩却是高兴不起来。
“那晚我就在贺家。跟贺家一家三口人在一起,是我,是我杀死了他们!”辛建诚一边说一边目‘露’凶光。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贺家人?”顾涵浩冷静地问。
“因为霍天勤,因为霍然。”辛建诚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我必须要讨好霍天勤,我知道霍家跟贺家结下了梁子,霍天勤想找贺家算账,可是他的身份又不能直接去找他算账,所以只好我出面喽?哼。其实当时我也不是想杀死他们全家的,我只是给他们点教训而已。怪就怪他们一家三口反应太过剧烈,不肯老实就范。”
辛建诚说的这个杀人动机跟顾涵浩推测的一样。但是顾涵浩还是觉得辛建诚似乎是有所隐瞒,他并不是当年灭‘门’案的凶手。
“说说过程吧,你是什么时间到达的贺家,在他们家里逗留了多久,杀人的先后顺序是怎样。”顾涵浩发出一连串的问题。
辛建诚‘露’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我说你们烦不烦啊,我都说人是我杀的了。怎么还那么多问题?反正我现在也是无期,你们直接判我个死刑算啦。”
“你不老实‘交’代细节的话,我们没法给你定罪。”凌澜还是‘挺’有耐心的。
“那些我都不记得了,我就记得我当时丧心病狂,在贺家呆了有半个小时吧,然后就杀了他们全家,就这样。”辛建诚狠狠白了顾涵浩和凌澜一眼,转头望向狱警,“快带我回去吧,懒得跟他们废话。”
狱警正无措,顾涵浩便站起身,示意他们的谈话到此为止,狱警可以把辛建诚带走。
“咱们大老远跑一趟,这样就走了?”凌澜跟在顾涵浩身后,老大不乐意。
“不走怎么办?”顾涵浩叹口气,“说什么在贺家呆了半个多小时,根本就是不可能,辛宴跟霍然的口供都证明命案是在二十分钟内发生的。而且看辛建诚那个样子,明显是在为某个人顶罪,你就是用撬棍撬开他的嘴他也不会说,反正他现在是无期徒刑,而他要保护的那个人还在外面自由生活。”
“难道是辛宴?”凌澜本能地想,如果说辛建诚要给什么人顶罪的话,难道是他的亲生儿子?因为他们已经做过亲子鉴定,辛建诚知道辛宴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所以现在良心发现,想为儿子做点事?
顾涵浩茫然地摇摇头,“可能是辛宴,可能是霍天勤,也可能是栾夕燃,因为只有这几个人跟那部有关。不过很快,我们便可以用排除法找到关键的人物,我已经让袁峻柳凡去找辛宴的不在场证明,那位看车棚的大爷,也让大张和小陈去调查当年霍天勤的不在场证明了。”
一个小时后,顾涵浩和凌澜回到了分局,正好赶上大张和小陈从外面风风火火地回来。
“顾队,霍天勤的不在场证明已经确定,案发时间他在跟他老婆吵架,吵得‘挺’凶,当时的邻居很多都听见了,还有几个邻居去他家里劝架的。我们这两天已经走访了霍天勤的这些老邻居,他们全都没有可疑,他们的口供应该是可信的。”大张汇报着,他的意思是,霍天勤再厉害,也不可能同时买通这么多邻居给他做伪证,这可是灭‘门’的命案啊,他们也已经向邻居们透‘露’了这点,给灭‘门’命案做伪证是要判刑坐牢的。
顾涵浩看了凌澜一眼,凌澜撇撇嘴,看来可疑排除掉霍天勤的犯案可能了。而刚刚在监狱里看辛建诚的表现,他应该也是可以排除嫌疑的,那么剩下的就只有辛宴跟栾夕燃两人了。
快中午的时候,袁峻和柳凡带回了当年看车棚的张大爷,随行的还有张大爷的孙子陪伴。顾涵浩一面安排袁峻去找几个人来给张大爷指认,一面把张大爷和他的孙子张栋请进了询问室。
做了自我介绍之后,顾涵浩十分客气地问张大爷,“张大爷,您还记不记得15年前你们小区的贺家一家三口?您是当时车棚管理员,而且又是在小区‘门’口的地方值班,应该经常能看见他们一家人出入小区吧?”
张大爷一脸憨厚老实的模样,他很认真地回想了一下,毕竟这个问题跟在路上袁峻问他的那个被他逮到的偷车男孩的问题不同,是一个全新的问题,他必须再‘花’费一些时间从头想起。
“我想起来了,的确是有个‘女’人总是去贺家的,”张大爷‘露’出兴奋的表情,“那个‘女’人年轻漂亮,总是骑着一台红‘色’的自行车来,有一次她把车子停在车棚的时候还跟我打了招呼。我就问她找谁,因为她是生面孔,我知道她不是住在这个小区的。结果她就回答我,她是老师,来学生家家访的。后来,她也经常去,有的时候,我能看见贺家的男人会送她出来,有的时候,我也能看到贺家的闺‘女’送她出来。所以我想,这‘女’人一定是去贺家家访的。”
顾涵浩和凌澜听了这话马上想起了栾夕燃,栾夕燃曾经说过,她跟贺维嘉的关系不错,还让贺维嘉当了自己任教科目的课代表,而贺维嘉也是把她当成了知心朋友,有什么话都跟栾夕燃说,甚至喜欢霍然这事也直接告诉给了老师栾夕燃。
这时,一直跟在张大爷一旁的孙子张栋开口说话了,他一脸不屑的神态,低声说:“我知道那个‘女’人,当时我大概七八岁吧,经常会去爷爷的值班室和车棚里玩,我见过那‘女’人。当时我就看出来了,她是狐狸‘精’,去贺家是为了勾引男人的,就是贺维嘉的父亲。”
张大爷低低地惊呼一声,一把抓住孙子张栋的手,“可不许胡说,你那时候那么小,懂个屁?”
张栋却不依不饶,“当时我是小,所以看见什么也不敢说,我妈也总跟我说不要多管闲事,不要跟贺家命案有什么牵扯。可是现在不同,我已经长大啦,而且我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15年前,我在车棚里面玩的时候亲眼看到贺维嘉的父亲送那个‘女’人出来,两人在单元‘门’后面抱在一起亲。”
栾夕燃跟贺维嘉的父亲有‘私’情?凌澜瞬间明白过来,为什么栾夕燃要对贺维嘉格外地照顾,格外地关心,感情是在讨好贺维嘉的父亲,恐怕这个小三也是想跟贺维嘉搞好关系,为她以后扶正做铺垫吧。而且,更可以借着家访的名目去贺家跟男人幽会。可是,这又跟贺家的灭‘门’案有什么关联呢?
‘奸’情出人命。凌澜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没错,也许这‘奸’情就是导致灭‘门’案的源头,只不过栾夕燃只是一介‘女’流,她哪有那个能力杀死一家三口呢?一定是辛建诚,辛建诚就是栾夕燃的帮凶,辛建诚想要顶罪的对象也就是栾夕燃。可是,如果辛建诚当时真的在案发现场的话,他怎么会说错了犯案‘花’费的时间呢,而且对当时杀人的先后顺序绝口不提?
顾涵浩站起身,“这样,先请张大爷去认一下人,指认出当年被你当做是偷车贼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