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兰夕,不,还是叫你季佳欣更加准确,你和葛越兴之间,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关系?”葛越兴已经死了,凌澜也没必要用什么隐晦的语言怕伤害到谁的自尊心,索‘性’单刀直入地问。
季佳欣抹了把眼泪,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全黑了,她也顾不得自己脸上如何狼藉,只是‘抽’泣着回答,“我和越兴的关系?他是我的小学同学,小学的时候我就暗恋他。没错,别管我们那个时候有多小,多幼稚,我就是喜欢他。所以后来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我格外地在意。不管别人怎么说他,说他是被魔鬼还是恶灵附身也好,我都没有害怕过他。也是因为他,上了初中以后我开始对这些鬼神之说产生了兴趣,这也算是我走上这一行的最初的缘由吧。”
顾涵浩指了指角落里那两幅油画,其中的一副正是曾喆所画的那幅所谓“鬼画”,“你并没有把曾喆的画给毁掉,就这样放在你这里,你不怕吗?还是说你自认为有把握震得住画里面的魔鬼?”
季佳欣缓缓抬起头,用那种类似于看白痴的眼神看着顾涵浩,“那不过是一副普通的画啊!你们别看我在用灵媒的身份赚点饭钱,但是从上高中的时候我就已经研究明白了,这些所谓的巫术魔法什么的根本就是给我这样的人谋生用的戏法而已。这些年,我也去过几处凶宅,驱走过不少恶灵,每次我都毫无畏惧,就是因为研究透了,明白了,看穿了的原因。说到底,我的职业更像是医生和演员,我的表演可以帮人们解除一些心理作用。建立一些心理作用,最后让他们放心地好好过生活,我们也就达到了共赢的成果。”
凌澜突然对季佳欣产生出一种敬仰的心情,怎么说呢,这个灵媒的无神论和英勇打动了她!
顾涵浩眼看这两个‘女’人的话题将要偏离主题,急忙把她们拉回来,“看来最近你跟葛越兴还是有联系的,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季佳欣又抹了把眼泪,回想了一下,“就是在周日的晚上。他约我去他家,给他主持驱魔仪式。”
周日的晚上,正是葛越兴出事的那晚!顾涵浩赶忙又问。“好好想一想,你是几点几分去到他家又是几点几分离开的。”
季佳欣很快回答,“我是十一点五十分左右到的越兴家里,因为我们约好的,零点整要为他主持驱魔仪式。然后我们的驱魔仪式大概进行了十分钟吧。零点十分过后,我眼看着越兴冷静了很多,也吃了安眠‘药’躺在‘床’上昏昏‘欲’睡了,我这才离开。”
顾涵浩更加肯定了之前的想法,葛越兴那个‘药’瓶子里装得根本就不是什么安眠‘药’,恐怕就是普通的维生素。他离开之前看葛越兴吃过。季佳欣离开之前也看葛越兴吃过,可是葛越兴根本就一直很‘精’神!
“说说你们那个驱魔仪式吧,具体是怎么进行的。”顾涵浩虽然知道他即将会听到一整套令他厌恶的无稽之谈。但是为了侦查案情,这个细节也不能忽视。
季佳欣从一旁的复古桌子的‘抽’屉里掏出了一团尼龙绳,“就是用这根绳子把越兴绑在‘床’上,当然,这都是在他自愿的前提下啊。再说我也只是象征意义的,并没有绑得太紧。我也不想在他身上留下印记。是他说有时候会无法控制体内的魔鬼的,让我想个办法能够禁锢住他的。其实这样的驱魔仪式我们已经是第四次进行了,第二次的时候我就发现他把铁‘床’都焊在了地面上,他说这样能够防止他挣扎的时候‘弄’出太大声响,免得扰民。一定是越兴的心理作用在作祟,每次仪式结束后,他都能得到一阵子的安宁。可是过了几天,就又固态重萌。”
顾涵浩尽量让隐去对季佳欣的鄙视,又问,“紧紧是捆绑就可以了?这个仪式也太简单了吧?”
季佳欣摇摇头,又从另一个‘抽’屉里掏出了一个造型独特的水晶瓶子,里面盛着透明的液体,“捆绑之后,还要在额头上用这种圣水画一个封印魔鬼的符号。”
“圣水?”凌澜仔细端详着那个好看的瓶子。
季佳欣竟然仰脖喝了一口瓶子里的水,“就是凉白开啦。”
“符号?”顾涵浩注意力却不在圣水而在符号上,“就是那种圆形里面有六角星和一些‘乱’七八糟符号的那个图案?”
季佳欣也显得很吃惊,“你怎么知道?”说完,她便翻开了桌子上一本散了页的西方古老书籍,把画有那个图案的那一页展示给顾涵浩和凌澜看,“就是这个。”
没错,这就是葛越兴死的时候额头上被刀子刻下的图案!但是顾涵浩的直觉告诉他,凶手不是眼前的这个季佳欣。
“这个符号,除了你还有别人知道吗?比如你的同行,或者你的客户?”凌澜抓住季佳欣的双肩迫切地问,她比季佳欣本人还要着急撇清她身上的嫌疑。
季佳欣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人会把重点放在这个符号上,难道是这个符号跟葛越兴的死有关?
“这个符号只有我和葛越兴知道,我没有对别人用过。这本书也是我最近才从国外网购回来的,是一个国外的收藏家的东西,据他所说,整个世界只此一本。我想,至少在S市,知道这个符号的只有我和越兴吧。不过,不过我曾经让越兴把心里闪现的记忆碎片拼凑起来,用画的方式重现出来,为了避免他因为恐惧不敢画,我告诉他,只要在作画之前先画上这个符号便可以镇压住画中的魔鬼和恶灵。他也真的听从我的意见画了,还是油画。虽然他跟我说那些画他只给我和他的妻子看过,但我想,也许有别人也看过了吧,看过的人自然也就得知了那个符号。”季佳欣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往那个放置油画的角落看去。
顾涵浩这才再次往那个角落走过去,他这次要把‘蒙’在油画上的黑布掀开。看看下面究竟有什么名堂。
凌澜却从季佳欣的话中捕捉到了另一个讯息,她拉着季佳欣的手真诚地问,“你为什么要让葛越兴把记忆的碎片拼凑起来并且画出来呢?为他驱魔的话,不是应该让他忘记那些恐怖的回忆更好吗?”
季佳欣的表情突然变得坚毅,她抿了抿嘴‘唇’十分硬气地回答,“因为我想知道当年的真相,我想知道当时在那栋别墅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谁才是真正的凶手。归根到底,其实我只是想知道当年究竟是谁对越兴做了什么,为什么会让他变得那么恐怖。像是魔鬼附身一样。我想,越兴的变化就是从那次别墅案件开始的,那么他的变化一定与那次事件有关。”
“结果呢。你有没有在那些画中看出什么名堂?”凌澜想知道,季佳欣是不是看过那幅画有长发猪耳朵的高宝梁的画,有没有发现隐藏在黑‘色’‘阴’影里那个长着犄角的影子。
季佳欣遗憾地低下头,“那些画我仔细研究过,只可惜。以我的能耐,还真没看出什么名堂。”
这时,顾涵浩一手提着一幅油画往她们这边走来,站定之后,抬起右边的油画问,“这幅画。你从哪里来的?别告诉我是葛越兴送你的。”
凌澜一看,左边这个很可能就是曾喆作画的那幅所谓“鬼画”,而右边这个。不就是施柔所说的葛越兴所画,但是却莫名消失的那第八张油画吗?上面画的不是那个长发丰满、长着猪耳朵的屠夫高宝梁又是谁?
季佳欣叹了口气,“的确不是越兴送我的,这幅画连同其余的七幅画,我只在越兴家的地下室里见过。我也嘱咐过他不要让这些画离开地下室。所以我想,这画也不可能是他送人或者是出售的。那个‘女’人。唉,恐怕这画是那个‘女’人偷出来的。”
“那个‘女’人?”顾涵浩心中一惊有了些眉目,干脆直接讲出来和季佳欣证实一下,“那个‘女’人就是这画中的妖怪‘女’‘性’化的部分吧,她就是葛越兴的姐姐,对不对?”
季佳欣的眼里闪着惊异的光,随即她平静下来,略带得意地回答,“没错,也多亏我化了这么个灵媒的浓妆,她认不出我,我可是认得出她。她就是葛越兴那个离家出走的姐姐,葛美枝。当年她在我们M县,还是很有名的,大家都认识她。”
顾涵浩感叹命运的安排,他们没有刻意去寻找这幅画,这幅画却主动送上‘门’来,连带着,还送上‘门’一个目前为止最为可疑的凶嫌——葛美枝。
“葛美枝是不是也跟曾喆一样,不敢‘私’自处理这诡异的画,所以‘花’钱来找你帮忙?”凌澜问季佳欣。
“可不是嘛,就在昨天的这个时候,她拿着画来找我。当时我一看见她还有这幅画便猜到了一些,她为什么要单单偷出这幅画然后要毁掉它呢?恐怕就是因为越兴这画里的‘女’‘性’化特征就是她,我这才想起来,当年葛美枝不过十四岁的年纪身材便已经凹凸有致,还引得县里面很多男的在背后议论纷纷呢。我觉得葛美枝一定跟当年的凶案有关系,所以我便留了一手,偷偷地跟踪她,看见她进了一座大厦,她很可能就在那里上班!”
让顾涵浩惊喜的是此行获得的收获要比想象中多得多,因为季佳欣提供了关键‘性’的信息,他对这个招摇撞骗的‘女’人的厌恶感也就少了很多,他挥挥手说道,“你去洗一洗脸,换身衣服,跟我们到警局录一份正式的口供,顺便把那座葛美枝出入过的大厦地址留下。”
季佳欣十分合作,她应了一声后马上到隔壁房间去洗脸换衣服。顾涵浩仍旧是有些不放心,事先检查了那个房间,然后又守在房‘门’口,生怕季佳欣会逃跑。
凌澜看出了顾涵浩的担忧,“担心她逃跑的话,让我跟进去监视她洗脸换衣服不就行啦。”
顾涵浩却含笑摇摇头,“不行。”
凌澜不傻,自然明白顾涵浩为什么说不行,因为他怕季佳欣会对她不利,他是宁可让季佳欣逃跑,也不想让她面临任何的危险可能‘性’。想到这里,凌澜的心里再次因为顾涵浩泛起融融暖意,她笑着戏谑道,“现在看来有一件事已经可以肯定地下结论了。”
“什么?”
“14岁的少‘女’,‘胸’部也可以是高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