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伊心的大婚忙了一整天,第二天大司马府还送来谢礼,又应酬了半日方才散去,秋风扫落叶,这段时间先是养病后又忙的不能停歇,今日在院中经过的时候,才发现树木凋零,池中的荷叶都已经枯萎,横七竖八的立在那,不远处正有家丁在清理。
“夫人,公子来信了。”浊青隔着池塘向我挥手,我一听到洛离来信了,激动的恨不得马上飞过去,池塘周边的铺路石凹凸不平,平时走路都要小心,我一着急身体一斜,正好撞到什么东西上。
“弟妹小心呀。”是二公子,一般遇不到他,今日也不知怎的居然在这碰上了。
我整了一下衣衫,微笑行礼,“二公子万福。”
“诶,我与三弟感情深厚,你只也叫我二哥就好。”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感情深厚一年都见不到几面?
“我还有事就不陪二哥在此说话了。”我想快步离开,他也没有阻拦只是在后面喃喃道:“回去代我问洛离好,有空来我院中坐坐。”
我没放在心上,拉着浊青回到屋中,洛离来信明日午时应该就能回到都城,我欣喜万分,晚饭不觉也多吃了一些,到了子时腹部胀痛,索性就坐起来,在屋里面溜达,我打开窗户,外面月光皎白,天空中稀薄的云快速移动,起风了,我披上单衣,望着院门口发呆,明日他就要回来,他瘦了吗?有没有受伤?那冷酷的面颊上会不会带着喜悦的笑容,又或是依旧波澜不惊,只能在一刹间发现那火热的心在瞳孔间跳动。
我仿佛看到他推开院门,身披黑色斗篷,一脸风尘的向我走来,手上的马鞭还没来得及放下,就将我一把揽入怀中,亲吻,拥抱。我被他弄得喘不上气来,瞪大了眼睛看他落下的碎发。
“洛离?!怎么是你?”他将我抱起向内室走去,我难以置信的惊呼。
“是我,玉瑶,我回来了。”他把我放在床上,随手扔下斗篷,他的身形消瘦了不少。
我喜极而泣,又哭又笑,他回来了,可他不是应该明日午时才到都城吗?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我双臂紧紧的锁住他的脖子,将思念汇聚在一起传递给他,我解开所有的束缚,想要将最内在的情绪暴露给他,这是疯狂的,炙热的,毫无保留的。
“你信中不是说明日午时到都城吗?”一阵倾诉后,我们躺在床上,我枕在他的手臂上,拉起他的手,原本纤长的手指,上面何时磨出了几个老茧?
“大队人马在十里外的驿站休息,我是在想念你,就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了。”他应该是累了,闭着眼睛玩弄着我的长发。
“何必这么赶呢?”夜已深,睡意来袭,我也慢慢的闭上眼睛。
“为见你,一刻也不能缓。”随着他的这句话我们两个人一起进入了梦乡,这将是我最近睡得最好的一晚,因为有他温暖的臂弯。
第二日,浊青进来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不过看到我们散落一地的衣服,又窃笑着退了出去,我已经醒了,不过还想在他怀里撒个娇,继续装睡。
他动了一下,翻身起来,手从我的肩膀划过,突然又停了下来,把被子掀起一个角,我觉得不好意思,背向他。
“你受伤了?”
我这才想起,身上的伤虽然已经好了,不过新旧肌肤看上去总会有些不同,昨日烛火昏暗他又急着行礼,应该是没有察觉。
“不是什么大事,你先进宫复命,回来我再对你细说。”我催促他赶紧洗漱更衣,自己也唤来橙忆,浊青打水准备衣服。
时辰不早,他也只好先放下不问,急匆匆的从后门出去,与使团汇合。我在府中又嘱咐了一遍她们二人,千万不要把我在外养伤的事情告诉洛离。
洛离进宫复命,之后又是接风,又是洗尘,忙忙碌碌一直到了晚上,终于可以让我们独处。
“来坐在这。”我把亲手做的小菜放在暖桌上,他一身家居服,上身披了一件青色单衣,右臂靠在软枕上,左手轻拍榻边,示意让我坐到他怀里。
我顺势坐下,夹了一口小菜喂给他吃,“如何?”
“酸甜适中,我不在的时间里你厨艺精益啦。”他慵懒的说,眼睛不住的在我身上大量。
“那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什么本领精进啦?”我躺在他的怀里,仰望着他。
“你不在身边,刚练好的本事又生疏了。”他摘下我的耳坠放在暖桌上,手指不安分的在我的腋下钻入。
“真的假的,那我一会可要问问红袖。”我被他搔的发痒,身体不自主的向后躲着。
“红袖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到自投罗网,快说你是怎么让她混进我的队伍中的?”他假装生气,手指还不停的在我身上搔痒,我想要翻身起来,却不小心撞在暖桌上,别的地方也就罢了,偏偏是头部,自那次以后我的头就总是隐隐作痛。
“诶呦。”我叫了一声,用手揉了揉,他紧张的要帮我看看,“没事,一会就好。”
“别动。”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右手紧紧的搂住我,左手轻轻的拨开我的头发,我听到他吸了一口冷气,凝重的问:“头部是怎么伤的。”
我也不瞒他,把如何遇到萍儿,如何受伤一一说明,只是隐去冒奇景救我和舞坊养伤之事。
他听完也没说什么,只说明日要带我去个地方,然后将我揽入怀中,温柔的说:“我不愿你受半点委屈和伤害,可梅花香自苦寒来,我只求老天能多让我承受一些。”
我心头一热,眼泪也抑制不住,昨晚坦诚相见的时候我就发现他的身上多了一条新伤痕,现在听他这么说,更是觉得他承担的太多了,“洛离,我们不是夫妻吗,请让我也分担一些你的忧伤和泪水,这样我才觉得真实。”我突然想起山上摔下来时听到的话,究竟我是在一千八百多年前的朝国,还是躺在医院的手术台上?究竟我是姚玉还是玉瑶?
“玉瑶。”洛离的一声呼唤把我拉回眼前,他轻抚我的脸颊真诚的说,“不必怀疑,我就在你面前,一直都会站在你面前。”
我笑着也哭着,和他相拥在一起,果然小别胜新婚,心中的渴求全都变成温情充斥在我们周围,把我们紧紧包裹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