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准备手术室,伤者是地震造成的头部创伤,现在失血过多,联系血库准备配型。”
“来来来,前面让一下。”
“姚玉,姚……玉,玉儿。”
“家属外面等,快准备吸氧。”
“玉儿,你不能有事呀。”
那是谁的声音?妈妈?是妈妈在哭,她为什么哭?我在哪?
眼前是一片白光,姚玉?玉瑶?我是谁,我在哪里?我的鸳鸯佩呢?洛离,洛离!
头部剧烈的疼痛把我惊醒,双手扶在床板上的时候被一块圆形的东西隔到,那是我的鸳鸯佩吗?我拿起来仔细观瞧,上面雕刻着一对鸳鸯,大红色的穗子还是那么鲜艳。
“夫人,你可算醒了。”一位女子闻声而来,一身桃红色的苏子纱如仙女般飘飘落下,头上梳着飞天发髻,别了一根玉簪子,两鬓的碎发将粉嫩的脸颊修饰的更加圆润。杏眼,娇唇,自带一股娇媚姿态,与平常人家的姑娘相比多了点风尘气息。
“这是哪里?”我向四周望去,这是一间不大的闺阁,大红色的帐子里外四层,都是薄纱做成,与床相对的是一张美人榻,只是比家用的要大些,上面放着软枕,香囊。门正对的墙上挂了一张美人戏水图,下面是一个香炉,里面还冒出阵阵青烟。
“这里是我的闺房,我去派人请冒公子过来,夫人刚醒,先不要着急。”她说话的声音轻若游丝,有着无尽缠绵,听得人心里痒痒的。
待她出去的工夫,我把鸳鸯佩带好,身上怎么穿着青色的家居服?袖子和裤腿都略长,一看就不是我自己的衣服,想到衣服,我才慢慢回忆起之前的事情。我从悬崖滚落后,只觉得全身疼痛,之后就晕了过去,听她说要请冒公子来,看来我又欠了他一个人情,只是浊青和橙忆她们是否知道,而这里又是哪里呢?
不一会工夫她已经回来,顺便还端来一碗稀粥和两碟小菜。我的肩膀一抬起来便如撕扯般疼痛,只好劳她喂食。
吃了几口后,我已经气喘吁吁,她连忙拿来软枕让我靠着,总算舒服一些,不过我也没什么胃口,只想弄清楚究竟发生什么事情。
“夫人被送过来的时候,浑身是伤,头部,肩部,腿部都在流血,一直昏迷不醒,高烧不退,看着都让人心惊胆战。”她把碗放下,拿起手帕帮我擦拭嘴边。
“多谢。”我也能感觉到自己浑身疼痛,说不出来伤在哪,“是冒奇景送我到你这的?你这又是哪里?”
她好像一直都在回避这个问题,不过见我再三询问只好老实的说:“冒公子说不清楚你因何受伤,怕把你送回府中是羊入虎口,便暂时安排在我这里,这里是曼妙坊,你叫我霜竹就行。”
曼妙坊?难道就是都城里有名的歌舞坊?俗称妓院。只不过这里雅妓比较多,虽也陪酒但是不行肌肤之亲。到有点像是现代的夜总会。
“霜竹,我在你这住了多久?”我现在比较担心浊青她们,还有王妃是否知道我住在这里。
“3天,夫人住在这里除了我和冒公子谁也不知道。”她仿佛看懂我在想什么连忙安慰道。
“那我的侍女们呢?”
“我让浊青先想办法把这件事压下来,王府那边应该还不知道。”冒奇景推门走了进来,看来这里他是常客喽,都没见有人阻拦。
“既然我已经醒了,赶紧送我回去吧,浊青她们瞒不了几天。”萍儿眼看我掉下悬崖,她自然不会说出去,只是王妃本让我在大觉寺诵经,就算查看的人再懒,三四天还是要来一次的。
我刚一动身,就感觉到钻心的痛,头上瞬间渗出汗珠,咬紧牙关才没让自己叫出来。冒奇景一个箭步走到床边,把我的上半身轻轻靠好,又拿起手帕帮我擦汗,嘴里埋怨道:“被罚大觉寺也不告诉我,究竟为何伤的这么重?你知不知道我找到你的时候,你手脚都已经冰凉,我还以为……”他没有说下去,眼睛却布满血丝,里面有晶莹的东西把我的样子映射出来,头上的白布很是明显。
“我只是不小心从后山坡上摔了下去而已。”萍儿的事现在还不能说出来,就算回到王府恐怕我也要装作失忆,把那件事隐去,与其树敌不如静观其变。
“橙忆说你去后山是因为……”
“因为贪玩,浊青说后山的雀儿特别机灵,我也想捉一两个,看看能不能跳脚一番。”我抢过他的话,只是想让他明白我有意隐瞒。
果然他懂我的意思,只是心里不痛快,摆着手说:“随你怎么说,总之你就留在这里好好的给我养伤,大觉寺那边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
他一屁股坐在美人榻上,霜竹服侍他把靴子脱掉,换上家居的布鞋,然后又端来清水给他净面,一切完备,又端来一杯清茶,轻声细语的问:“冒公子晚上在这吃饭吗?”
“嗯。”
“那你们先聊,我去准备一下。”说完她已退下。
他与我正好斜对着,我也不需要转头就能看到他,刚才这一幕让我有了揶揄他的理由,“看来大统领也喜欢歌舞,难道是从舞姿里面参透什么剑法身形吗?”
他打着哈欠,放松的说:“我到霜竹这里就是求个清净。”
“我还第一次听说有人在风月场子求清净,你可真是奇葩!”男人呀,总是要给自己的好色找点堂而皇之的理由。
“哪里能求到清净,看的不是地方,而是人心。”他说的深奥,我才懒得思考,因为我现在的头正隐隐的疼着。
空气中难得飘来一阵安静,我也索性闭上眼睛,纱帐中有一股很浓的香味,但我的什么却是一股药味,闻起来很是奇怪。
“景福和你说什么了?”他问的平淡无奇,就好像随口而来的一句话。
“说你很好。”我本想敷衍回答,可他依旧追问,“什么很好?”
“心肠很好。”
“我只对我在乎的人好,不会去理会他人的目光。”
听他这么一说我反而有些好奇,睁开眼睛仔细观察,他的脸上平静安详,没有一点波澜,不像是解释,更像是在诉说。
“不会考虑你的身份或是对方的身份吗?”
“我交朋友只用心,不在乎出身,更不用地位衡量。”
我不由自主的笑了一下,很少人能做到他这样吧,因为内心坦荡所以不用惧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