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离抱着一大捆玉米杆来到田埂,额头上已经渗出汗珠,裤脚和袖子都沾上了杂草,但他并不在意,继续一趟趟将收获的玉米杆抱到田埂边上,我和大娘两个人一边说笑一边干着农活,八月初的阳光已经不再炽热,我们的影子已经从身后转到前面,当整片玉米地被我们收割干净后,我也觉得自己的手酸酸的用不上力,洛离和大毛哥将最后一点玉米杆扎捆完成,而最后一筐玉米我也已经放上车。
“累了吧。”我正靠在车上休息,大娘递来毛巾,虽然只是粗糙的麻布,正好可以帮我擦干流下的汗水,“一会去大娘家吃饭吧。”
“不啦,娘,您先和大毛哥回去吧。”洛离将杆放上车,从筐里挑选了几个饱满的玉米。
目送他们离开后,我揉着手臂说:“现在回府吗?”
“当然不是,你在这等一下。”他把玉米放在地上,自己又跑回田里不知道鼓捣什么,不一会田地中间升起一点亮光,之后慢慢的变大,他忙前忙后的准备着,最后拉着我的手来到火堆前,夕阳西下,现在只剩一丝亮光,他把玉米放在火堆边烤着,然后又用剩下的玉米杆铺在地上,躺在上面软软的,还带着一点点清香。
“再等一会,就能吃了。”我躺在上面休息,满足的点点头,虽然我干的不是什么粗重的活,不过很久没有运动的我还是累的浑身酸疼。
他也躺在我的身边,我自然而然的将头枕在他的手臂上,闭上眼睛小憩,突然感觉嘴唇湿湿的,发现他正在亲吻我。
“你不累吗?”我没有制止。
“也许我还能干点别的事情。”嘴上虽然这么说,不过他又重新躺在我的身边,“玉瑶,你看。”洛离轻声唤我,睁开眼睛看到万里苍穹上已经是繁星点点,太阳虽落余温上有,我们躺在这地上也算是舒服,而头顶的星空看似只有一臂距离,触手可得。这古代的星空就是漂亮,而夏日的星空更是灿烂,巨蟹座,狮子座,黄道十二星座能同时出现两个的也就是在这个季节吧,还有其他灿烂的陪伴星围绕在旁边。
“真美。”我不禁感叹到。
“小的时候,我会经常坐在这里,仰望星空。”洛离的柔声响在我的耳边。
“小的时候我也很喜欢仰望星空,可惜没有这么多星星。”都怪那些污染,让我失去这么美好的星空。
“那时候我唯一想的就是静静的生活,逃离这里,逃离一切。”听他这么说我不免觉得有些难过,想要调解气氛的说:“我小时候就知道学习,想着以后考大学,能到研究所上班就好了,谁知道梦想还真能实现。”
说完一阵沉默,都怪我太过放松,我轻咬了一下嘴唇,挑眉想看看他什么动静,只见他闭着眼睛,仿佛是没有听到我刚才的话,我稍稍松了口气,也不再说话。
玉米的香气慢慢飘来,他的身体动了一下,我跟着一起坐直身子。
“好了,来吃吧。”他把玉米叶子剥掉用一根树枝固定递给我,然后继续沉默着拨第二根。
我小心翼翼的察言观色,气氛有些尴尬,他不说我也不敢问,生怕挑起话头就很难解释。
我们就在安静中吃完玉米,然后他牵着我的手向王府走去,心中的慌张在无声中消散,因为他温暖的手掌总向我传递温暖。
“公子,夫人你们回来了?”一进屋红袖就端来净手的水和更换的衣服。
“府中有什么事吗?”洛离洗好手,将外衣放在托盘上,随手拿起一本书,漫不经心的问。
“夫人,你这裙子怎么又这么脏呀?”浊青拿着我的裙子,又拾起洛离的衣服,突然怪怪的笑了起来,“难道又去……”
我赶紧推着浊青,不耐烦的说:“去去去,就你话多,赶紧准备热水去,我要沐浴。”
她们偷笑着出去后,我埋怨洛离,“你也不管管她们。”
“她们早已经被你宠坏了,哪里还用得上我管。”他慵懒的躺在榻上,忙了一天他也累了,眼皮不听使唤的一张一合。
“公子,今日伊心小姐又派人来问您什么时候去书斋。”橙忆带着她们两个把热水给我弄好,红袖伺候我沐浴的时候,我听到她对洛离说。
我在里屋看不到洛离的表情,只听他嗯了一声,有些迟疑,然后缓缓的说:“以后再来问你便说我礼部衙门的事情太多,不会再去了。”
自七夕之后我们为了齐墨荇的事情也累了大半个月,不知道伊心现在怎么样,那一晚见她哭着离开,我心里还是有些不忍,毕竟我曾经也被暗恋的人义正言辞的拒绝过,当时的自己还在日记上写下,再也不会爱了之类的话,现在想想真是可笑。
我趴在木桶上发呆,感觉有人在轻撩我的头发,回头一看竟是洛离,下意识的把手挡在胸前,惊叫道:“你怎么进来了?”
“我怎么不能进来?”他没想到我的反应这么大,两只眼睛猛眨着表示自己的无辜。
“我在沐浴呀!”
“可我们是夫妻呀!”
我侧着头想了一会,重申道:“就算是夫妻,也没有看人家洗澡的道理呀。”
他噗嗤的一声笑了出来,摇着头解释道:“我是看你发呆想跟你说,水凉了就赶紧出来,明天一早还要请安肃礼去,早点歇息。”
“哦。”难道是我那日凉棚之后有些敏感了,还是我心里其实一直有种渴求?一想到这我不免脸红起来,“你先去,我马上就好。”
每月初五我们都要一早起来给王爷王妃请安,然后肃礼,简单的说就是一家子人坐下来聊聊家常,说教一番,毕竟王爷王妃不能时刻提醒我们,而各家有各院,成家者也有自己的生活,之前的请安肃礼我和洛离基本上都是被教育的那对,有时也会被罚抄礼书或者女子行德,今日请过安后却有所不同,王妃仅是对前段时间我们私自出府有些微词,而后便将矛头转向了二公子,说他最近生活奢靡,既是都城防卫就应该有个军人的样子,整日饮酒作乐像什么样子。
“世子明日要入宫伴读,可要记住,日日苦读,不可懈怠。”太子伴读这样的大事,在王府不过就是一句嘱托,说白了就是表哥陪表弟的事情,的确没什么可张扬。
但王妃好像并不这么认为,再三叮嘱:“入宫可不是小事,是天大的恩赐,你可要好好的把握恩赐,别做出有损孝王府的事情,还有收起你日常的那些小聪明,多在正经事上做文章。”
“是。”世子显然不情愿,估计伴读又要占去他享乐的时间,世子妃低眉不语,她的性情温顺静雅,让我都对她没什么印象。
“洛离,一早我就派人去给礼部衙门送了信,帮你告了假,今日你好好与世子讨论一下儒家与道家的区别。”王妃面无表情,空气中好似有一把刀直接伸向洛离,不容他拒绝。
“是,母妃。”
“至于你。”还不等洛离回答完,王妃又转而看向我,眼神中闪烁着责备和怀疑,“今日陪我去一趟定远侯府,不必特意打扮,用过午饭就走。”
定远侯府?我从未和王妃单独出去过,也从未与定远侯府的人有过接触,怎么突然要带我去那?我这样的忐忑心情一直延续到定远侯府中,跟在王妃的身后,虽然她一句话都不说,不过我深深的感觉到她心中的疑惑,甚至在刚刚走进定远侯府的时候,她还刻意放慢脚步,观察我是否来过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