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上了马车,向城里驶去。
“世子一个人来的吗?”我问红袖,他们应该知道一些。
“不是,世子夫人一起来的,不过先进去了。”听红袖这么说,我更觉得奇怪,不陪在自己夫人身边,偏在我们的马车边上转悠。
“贼眉鼠眼的样子,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你说话可要小心,让他抓到把柄就麻烦了。”
我靠在他身上,撒娇的说:“我要是能管住自己的嘴,就好啦。”
他和红袖都忍不住笑起来,我只听见“咔嚓”一声,以为是自己幻听,可是接二连三的又跟着几声,我才问他们有没有听到。
还不等他们回答,只觉马车向下一沉,我整个人被惯性向前甩出,陆洛离拉住我的手,可是已经来不及,与我一同飞了出去,好在他身手敏捷,用右腿蹬了一下车架,恢复身体的平衡,左手抱紧我。谁知马车突然改变了方向,连车夫都被扔下马车,红袖更是从窗户被抛到了后面,我看见左车轱辘已经不知去向,整个车都向左倾倒,我也向后倒去,他虽然抱着我奈何失去了着力点,只能与我一起向地面摔去。
当我的后背接触到地面的那一瞬间,撞击带来的不止是疼痛还有火辣的感觉,陆洛离抱着我顺势滚了一阵,才停了下来。
“玉瑶,玉瑶,你怎么样?”他赶紧翻身起来,抱着我,声音有些嘶哑。
我只感觉头昏眼花,后背如火烧一般,一动便如撕裂般疼痛,我叫了几声,勉强坐了起来,“我没事,就是后背有些痛。”
他看了一眼,有衣服挡着也看不出什么,这时红袖跑了过来,她的头上撞出了个大包,我笑了一下,后背又是一阵疼痛。
“红袖,你怎么跟个独角兽一样?”为了不让他们担心,我装作没事人般打趣红袖,不过她的手臂,手掌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
好在我们已经离城门不远,陆洛离找了一辆马车,先把我们送到了青芦药铺医治,红袖被简单处理了一下,就跑进内堂来伺候我。
我趴在榻上,洛离用剪刀将我的衣服剪开,不知他看到了什么,倒吸了一口冷气,转过头让红袖帮我上药,冰凉的药膏一下就缓解了刚才的灼烧感。
没有半个时辰,浊青,橙忆都赶到了青芦药铺,我也催促红袖赶紧休息一会,反正我已经上了药,只要安心趴着就好。
陆洛离绷着脸走进内室,关心了一下红袖,让浊青先陪她回府,然后又和橙忆说了些什么,转而坐在榻上。
“可好点了?”我看到他的手上明明也有伤痕,根本就没有处理。
“你放心,我没事,只是你自己的伤怎么也不上药。”我想翻身起来,奈何后背发硬,尝试了几次都不能如愿,只好喊门外的橙忆。
“你不必喊了,我这根本就不算伤,一会就会结痂。我已经查过了,车辕被人动过手脚了。”果然明枪易挡暗箭难防,岂是一句小心便能平安度过。
“我就说世子的行为有些古怪。”但冷静一想,我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看着他:“恐怕是二公子吧。”
他点点头,“大哥没有时间做这件事。我刚才去看过马车的残骸,上面有刀砍的痕迹。”
“这算警告吗?”我以前也被同班成绩较差的学生扔过卷子或作业本,不过和这个相比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是,我收下他的警告,等有机会一定加倍奉还。”他的眼神中露出一丝凶狠,转向我的时候又变成了温柔,“还能走吗?我们该回府了。”
他慢慢的将我扶起,为我穿鞋。后背的药已经干透,虽然隐隐发痛,好在我还能忍受,橙忆站在新马车旁边,待我们上车后,向王府驶去。
后背的伤结痂的时候才是最痛苦,就好像后背有千万只小蚂蚁在爬一般,我总是忍不住要挠一挠,可是一用力伤口就会再次破开。
“夫人,您的手。”我趴在榻上刚挠了两下,就被浊青发现,抱怨着要把我的手捆起来。
“浊青,我实在痒的不行,要不你帮我打打?”我央求着她,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红袖心软,橙忆不敢违背我的意思,只有浊青能坚守自己的原则,这也是为什么陆洛离会把她留在我身边照看我的原因。
任凭我威逼利诱她都不动声色,一直在搅拌碗里面的草药。
“那是什么呀?”我的注意力也被她吸引过去。
“公子说了,这是能让夫人舒服的东西。”
我想起昨晚他站在我的床边,色眯眯的说明日就能让我好好的舒服舒服,当时我还胡思乱想了一番,原来竟是这些草药。
浊青扶我回到屋里,帮我上药,草药一涂上,马上有一种清凉的感觉,也没有那么痒了。
穿好衣服后,我看见红袖端了一盘刚洗好的水果进来,她面带羞涩的说:“夫人,公子的朋友送来的,让我带回府给您尝尝。”
盘子里的水果不过就是一些桃,正是春季的常见水果,没什么特别,但是我注意到红袖的眼神中明明带着一丝娇羞还有一丝思念。
我拿起一个桃子,放在红袖的脸边上,故意埋怨的说:“公子这个朋友也不会挑桃子,怎么送的桃子还没熟呀。”
听我这么说浊青凑过来,认真的回答:“夫人,这个桃子红润硕大,一看就是已经熟透的,肯定好吃。”
“是吗?可我怎么看着还不如红袖的脸红润呢?”听我这么说,红袖马上捂着脸,更加不好意思。
“公子和他的朋友在哪呢?”她越是这样,我就越好奇,反正后背的伤也不痒了,在府中憋闷了几日,正好出去逛逛。
我们穿过北院,正好看到一队侍女端着新衣向清露阁走去,从那次掌掴事件后,晴筱就有意躲着我,想来也是觉得对不起我,可是我并没有怪罪她的意思,看来要找个机会说清楚才好。
“她们是在干嘛?”我随口问了一句,红袖说是圣上下月初一去进香,要王爷王妃陪同,可能四小姐也要去吧,看来王妃刚将儿子的婚事办完,就想着女儿的终身大事了。
我们没有多做停留继续向王府后门走去,进了一间敞屋,陆洛离正和一位白衣男子对面而坐,我行了礼也坐在洛离的旁边。
“拓跋兄,这位就是我的夫人,玉瑶。”洛离向他介绍着我,而对方只是点头一笑,豪爽的说:“见过夫人。”
拓跋这个姓应该不是朝国人,难道是吐蕃?看他的打扮虽然身穿白衣,可是皮肤发黑,隐藏在衣袖中的手臂更是健硕有力,不像商人模样,陆洛离愿意与他兄弟相称,肯定有什么过人之处。
“不必多礼啦,反正也没什么外人,你叫我玉瑶就行。”难得可以抛开礼仪的束缚,我也正好乐得如此。
他果然爽朗的笑着,刚才还紧绷的身体,一下放松了,“夫人果然豪爽,竟有点我们吐蕃族女子的不拘小节。”
“拓跋兄说笑了,我不过也是不喜繁文缛节的人,既然相交那就要坦诚相待,总是这么客气显得生分。”我的一句话逗得他们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