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阵换将却实是行军大忌,慕容今汐怕也是看出了这其中的问题才会以雷霆万击之势迅速南下,要的就是要打得南宫霸措手不及,只怕如今,南宫霸就算是想要将能人换上也晚了。”
知道了问题却不能针对问题提出解决之道,宁焉雪揉揉脑袋,果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头领。
“采簧姑娘,麻烦您给我备下笔墨,我再想想。”
采簧很快准备了笔墨,宁焉雪滚着轮椅,在桌案边停下,随手取过一张白纸,将自己所知道的圣京情况和人际关系愿意罗列在白纸上。而圣京,看着最没有权势但野心最大的就是顾家了,再有就是三公,不过御史大夫投靠慕容钰,就只有慕容太尉和楚丞相。
慕容太尉手握兵权,是个难啃的硬骨头,而楚丞相则是掌管着天下百官,可以说,政权正是在他的手里,这样的两个人若是要下手只能从慕容太尉下手,而慕容太尉的儿子慕容靖正是慕容今汐的监军,只要慕容太尉想要给自己的儿子个机会夺取军功,那就必须要支持慕容今汐,根本就没有下手的机会。楚丞相则是在这一场战阵里最没有话语权的人。
就这样,宁焉雪一边想一边画,有时候发现弄错了就得重新开始,第二日一早,采簧将一晚药汁放到桌子上:“姑娘,您别弄了,奴婢就说说的,主上说了,这些事与您无关,到时候会将您送走,你放心,主上既然说要将您送走就一定会保障您的安全的。”
宁焉雪也不知道是听到还是没有听到,嗯了一声但是手里的笔并没有停下,就是药汁也是看都没有看一样。
采簧叹口气,去为宁焉雪研墨,上好的林州石墨浓稠的缓缓划开,又被毛笔染上在纸上变成一个又一个的蝇头小楷。有时候着急,那蝇头小楷就成了草书还是狂草。
“所有能取到的国家地图都给我取来。”
地图很快被送了上来,宁焉雪拿了只朱砂笔,不时的在上面点点画画,天亮了她在写在画,天黑了她还在写在画。
荷花亭里,那个青衣男子也如雕像一般的站着,天亮了他在那里,天黑了他依旧在那里,在三日的最后一日,宁焉雪终于放下了笔,嘴角带着一抹难以忽视的笑,灿烂得像冬日的阳光:“我终于想到法子了。”
采簧听到消息的时候身子晃了一下,宁焉雪三天三夜不吃不睡,她也在旁边陪了三日,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宁焉雪这般不眠不休的努力,采簧就相信她已订购能想出法子的,如今,她竟然真的想出了法子。
“姑娘想到了什么法子?”
宁焉雪嘴角扬起,指着地图上的南疆道:“你看,南疆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四周有着天然的屏障,但是这个屏障在与南烨国这边有了缺陷。在南烨国与南疆的交界处有一座山,名叫天赐山,这天赐山之所以叫天赐山是因为山上的降水是南疆三分之一水源的起源,而天赐山是典型的迎风坡降水多被风坡降水少,南疆的水大部分是从南边的南烨国打了地下暗河流过去的,若是东皇占领了南烨,只怕要夺取南疆就方便的多了。”
“姑娘的意思是我们南烨和南疆联合起来一起抵抗东皇?”
“不。”宁焉雪摇头:“南疆本就是东皇的领土,如今它竟然不宣布独立就是不想要与东皇起冲突,但东皇不一样,东皇早就想要废除南疆王,废分封为郡县,你看江北郡王就可以知晓,江北郡王一废除,江北就成了真正的率属于慕容钰的郡县了,同样的,若是能拿下南疆王,南疆也就成郡县饿了。再者,南疆王的野心本就不小,只要能说服南疆王,南疆王就能让慕容钰退兵,只要慕容钰不想打,就算是慕容今汐再怎么想拿下南烨也没有办法。”
“姑娘说的很有道理,只是这个过程想着就挺不容易,就怕到时候说服不了南疆王。再者,若是东皇这般的想要废除南疆王,不就是与南疆王有矛盾吗,又怎么会相信南疆王呢?”
宁延续笑笑:“在所有的谋略里有个个谋略叫帝王术,没有做过帝王的人又怎么会明白帝王的心思不是。”放下笔,宁焉雪在最后一张纸上轻轻的吹了吹,直到所有的字迹都干了才规整的折叠起来:“我记得南烨学正苏澈苏大人告老还乡正好在承州,劳烦秋神医亲自走一趟了,相信我,只有苏澈苏大人有这个本事说服南疆王帮南烨。”
采簧似信非信的结果信,宁焉雪叮嘱:“先将信与秋神医看看吧,他会明白我的意思的。”
采簧走上荷花亭,秋子画淡淡的道:“可是准备走了?”
“宁姑娘已经想出了办法,主上先看过。”采簧将信递了过去,信封上写着“苏辙苏大人亲启。”
秋子画也不介意,抽出没有封口的信件,一个字接着一个字的看了一遍,看完,单手捏着信纸,神情复杂的看着对面那没有关上的窗,从秋子画的位置,刚好可以看见,这么一会的功夫宁焉雪已经在窗子前睡着了。
见秋子画这般表情,采簧忐忑的道:“主上,难道是宁姑娘的法子不可行吗?”
秋子画没回答,缓缓踱步到宁焉雪的窗子外,站了一会,一个闪身,从窗子口一跃而进,伸出手,将窗子边的桌子上睡着的小女人抱着朝不远处的床榻而去。
站在门口的采簧愣了一下,但很快,只见秋子画就走了出来,路过采簧身边的时候淡淡的道:“照顾好她。”
采簧盯着秋子画的背影,咬着嘴唇,终究忍不住的道:“主上,您要回去吗?”
秋子画的身形顿了一下,并不说话,很快消失在荷花塘边。
睡梦里,宁焉雪只觉得有一堆草药慢慢的靠近了自己,很好闻很好闻的味道,她忍不住朝着味道的来源拱了拱脑袋,那草药不知道是不是有了灵性,竟然顿了一下,不过宁焉雪并不在意,还是一个劲的朝着那草药拱过去,不过也不是道为什么,一会之后,那味道就消失不见了。
这一觉,宁焉雪睡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日早晨才醒来,她是被饿醒的,醒来之后坐起身,眼睛在屋子里找吃的,只见采簧已经端着吃的进来了,宁焉雪嘴巴上的口水立刻就流了下来。
采簧一久是一袭红衣,不过身上的红衣明显的不是昨日的那套,虽然都是红色,但毕竟是姑娘家,款式还是有走差的。
等伺候好宁焉雪洗漱再用了早膳,采簧才去收拾餐具,宁焉雪这才想起:“秋神医用了我的法子了吗?”
采簧摇摇头。
没有啊,宁焉雪一阵沮丧:“我那个法子虽然看着不大靠谱,但是只要请到苏澈大人去做说客就一定会成功的,你不知道……”
“姑娘,奴婢的意思是奴婢不知道。”
“南疆王一定会找……”说到一半,宁焉雪才反应过来,刚刚采簧说的是自己不知道,心上立刻就松了一口气:“这就好这就好。”
采簧不解:“奴婢不知道并不代表就是同意了,这样有什么好?”
宁焉雪笑笑:“还不知道就各自还有一半的机会,总是要想点好的不是?”
爬上轮椅,宁焉雪自己滚着轮椅出门,她住的屋子虽然是在地上,并不是在水上,但是她屋子的前面就是荷花塘,从岸上修了一条木板小路,一直延伸到荷花塘里的荷花亭上,远远的看去像是一座桥,连着陆地上的屋子和外面的小亭子。而最方便的是这些地方都没有台阶,宁焉雪自然不用担心。
出了门,远远就看见一袭青衣的秋子画坐在荷花亭里,他的前面摆了一套茶具,他今日看上去似乎不错,在摆弄桌子上的茶具。
还不等宁焉雪走近就听见秋子画道:“尝尝,新配的药茶。”
宁焉雪看见秋子画这模样,心底高兴得不行,秋神医没有在一见面的时候就让自己赶紧走也没有不理自己,这就说明,他心情不错,而心情不错在东皇大军不停南下的情况下,除了事情有了解决的法子还有什么能让他心情不错呢?
“看吧看吧,就说会想到法子的。”宁焉雪像个骄傲的孔雀在等着人表扬,转着轮椅滚到秋子画的对面,一双大眼睛满是清波的看着秋子画。
即使是秋子画也忍不住抿了抿嘴:“倒是不知道谦虚。”
宁焉雪才不在意呢,再说了,看秋子画的模样就不是真的再说自己不谦虚,身子前倾,鼻子寻着桌子上的杯子而去:“咦,竟然是这样的味道!”宁焉雪惊讶的道。
秋子画眸子缓缓的投像宁焉雪:“什么味道?”
“就是……”宁焉雪一下形容不来睡梦里梦见的味道,想了好一会终于开心的道:“就是很有灵性的味道。秋神医,您都不知道我昨天晚会睡觉的时候闻到过这个味道呢,不过是在梦里,我还将脑袋往那味道的地方拱了拱,不过那仙草估计觉得是猪要拱它,我还没闻够呢,就不见了。”说道这里宁焉雪一脸的失望,不过很快就又开心了:“不过现在闻到秋神医的味道,总算是弥补了遗憾了。”
说完举起杯子如同牛饮水,一饮而尽。丝毫没有注意对面的青衣谪仙缓缓的红了脸,在最后一句‘秋神医的味道’的时候更是连耳朵都是红色的。
“果然是好茶,秋神医,你真厉害,连药茶都做得出来。对了秋神医,我的法子可以吗?”说着伸手往秋子画脑门上摸了一把:“咦,不烫啊,怎么这么红啊,秋神医,您是不是什么东西过敏啊?”
秋子画感受着额头上的小手,有一瞬间的失神,柔若无骨的小手贴在自己的脑门上,这样的感觉很奇妙。听见宁焉雪最后一句话,这才收回心神:“无事。”
这就是不想说了,宁焉雪知晓自己与秋神医连朋友都算不上,人家不说也是正常的,虽然心底因为这样的认知不大舒服,就很快的转移话题:“对了秋神医,我那个法子真的有没有用,您给我说个准话吧,我这心理七上八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