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筱兰提出的办法虽然有点那个,但是好像也只有这样一个办法才能救舟舟了。不得已,周伟就把袁满赵薇夫妇、朱朝阳周筱兰夫妇四人叫到了家里,开了一个家庭会议。
“今天我把你们找来呢,是讨论讨论该怎么救舟舟。”周伟开门见山,不遮不掩。
四个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还是低头不语。
“你们有什么办法救救我外孙呢?”周伟问,语气带着恳求的意味。
“爸,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周筱兰实在受不了父亲卖关子。
周伟看了看周筱兰和另外三个人,沉吟片刻,缓缓说道,“筱兰已经跟我讲过,你们肯定已经知道,该怎样救我的外孙。”
“朝阳,你说说你的想法。”周伟直接点名。
朱朝阳沉默地盯着地面。
“袁满,你说。”周伟转向袁满问道,“舟舟可是你的亲生儿子。”
“爸,这……”袁满实在不知道该怎样表态。
“赵薇,你说呢?”周伟问,“你平时视舟舟为己出,不可能见死不救吧。”
“爸,我……”赵薇本来想说她已经怀孕了,但话到嘴边又咽下了。因为她知道说出她怀孕了,跟救舟舟没什么联系。
“我也觉得这个办法真的是很荒唐。”周伟说,“但是,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继续向中华骨髓库申请骨髓配型啊。”朱朝阳说,“为什么非要这样弄呢?为什么非要拆散两个家庭?”
“前两次已经否定了两个配型。”周伟说,“如果我们还死吊在这棵树上,那万一,万一配型再失败了,结果你们能承受吗?那可是我们至亲的人,是我们的孩子!”
“爸,没你说的那么悲观。”朱朝阳说,“舟舟不会那么不幸的,总会有配型的骨髓。”
“我也希望他不要那么不幸。”周伟动情地说,“但是,他的病情不容乐观啊。最好是尽早地进行骨骼移植。”
“可是,就算筱兰和袁满再生一个孩子,也不见得就一定能配型成功啊。”朱朝阳说,“我们何必为这不确定的可能,生生拆散两个家庭呢?”
“有机会就要抓住。”周伟说,“虽然这对你们来说,确实是太过于残忍了。但是不这样做,舟舟就真的很危险了。”
“袁满,你作为舟舟的亲生父亲,你有什么看法。”周伟问。
“爸……”袁满真的不知道该怎样说,他知道他的意见很重要,基本可以确定四人的关系。但是,周筱兰已经给朱朝阳生了双胞胎,如果不是舟舟,他们一家四口将是很幸福的。赵薇已经怀了自己的孩子,如果不是舟舟,他们一家子也会平平淡淡地过下去。但是,舟舟又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舍弃不救,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但是要救,两个家庭马上就要解体,两个家庭的人就要四散漂零。
“我知道你也很难选。”周伟说,“但是我还是希望大家都本着救舟舟为目的,大家作出牺牲。我在此,向几位表示真诚的谢意!”周伟说完,给四人深深地躹了躬。
见父亲都做到这份上了,另外三个人还是无动于衷的样子,周筱兰心里又急又气。
“袁满,你是舟舟的亲爹,你为么子畏畏缩缩的,为么子不敢说出你的想法?”周筱兰指着袁满质问。
“筱兰,我……”袁满看看赵薇和朱朝阳,真的不知道该怎样跟他们说。
“说吧,袁满。”周筱兰道,“把你的意见告诉他们啊。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们各自离婚,然后就在民政局马上结婚的吗,马上怀孩子啊。”
天,什么时候跟她有过协议了啊。这样说,已然是板上钉钉,陷袁满于不仁不义之中了。
赵薇看着袁满,她不相信袁满会背着她和周筱兰达成这样的一个鬼协议。但是袁满不置可否的态度,又让她十分心碎。各种纠结在心间,瞬间就让她泪流满面。
“袁满,如果你已经决定了,我也不会缠着你不放的。”赵薇哭道,“你就当着我们的面,说出你的决定吧。”
赵薇的含泪诉说,充满着怼怨的味道,让袁满很是心酸。
“赵薇,我没有……”袁满辩解道。
“袁满,你什么意思啊?”周筱兰说,“人家赵薇都高姿态了,你为么子还优柔寡断的?你就跟他们说,明天我们都去民政局,该离的离,该结的结!”
“周筱兰,你!”朱朝阳气结,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愤怒。
“朱朝阳,老朱!我求求你,高抬贵手,救救我儿子。”周筱兰嘴里说着求情的话,但却是一副毫无商量的表情。
“周筱兰,如果离婚了,这两个孩子你不要想见到一分一秒。”朱朝阳威胁周筱兰。
“随便吧。”周筱兰淡然说道,“原本我就不想要他们的,既然你这样说,那就归你了,我不会跟你抢的。”
“周筱兰,你心太狠了!”朱朝阳说,“舟舟是你儿子,这两个孩子也是你的儿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厚此薄彼?!”
“朱朝阳,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周筱兰说,“正因为都是我儿子,我才决定救舟舟。我相信,这两个孩子长大了,他们也会理解的。而现在,我希望的是,你能够理解!”
“周筱兰,医生说了,即使舟舟的同胞兄弟姐妹来进行骨髓配型,也只有25%的匹配率。你真的愿意为了这25%来摧毁两个家庭吗?”朱朝阳质问完周筱兰,又转向赵薇,“赵薇,你说是吧?我们都不容易,重新组建一个家庭真的不容易!”
“朱朝阳,我告诉你,就算是只有0.25%、0.025%、0.0025%的几率,我也要抓住。”周筱兰说,“如果我明知有机会不去做,我会后悔一辈子。而你,你不会明白这种感觉的。因为,我是他亲妈,而你跟他什么关系也没有!”
朱朝阳显然不同意周筱兰对他的否定,他说道,“周筱兰,我只是冷静客观地分析问题。你不要上纲上线,也不要否认我对舟舟的感情。再说了,我也有过生离死别,也有过锥心的疼痛。我怎么会不理解你的心情呢?”
“当初骁骁离去的那种感觉,你还记得吧?”周筱兰问,“而如今,你要让我品尝这种滋味吗?嗯,朱朝阳!”
的确,当初骁骁的英年早逝,朱朝阳是怎么也接受不了的。那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无法体会的。如果今天不救舟舟,周筱兰也接受不了那种痛楚。
“筱兰,你为什么要提起骁骁?”朱朝阳有些不高兴地问。
“不是故意提起的。”周筱兰说,“只是突然联想到了。骁骁和舟舟都是一样的,都是我们的孩子,失去谁,我们都无法接受。对吗,朱朝阳?”
对于周筱兰的说法,朱朝阳没办法反驳,也不想反驳。孩子的离去,任何家长都无法接受。
舟舟还躺在病床上,这些大人们就在探讨他的死亡。
但就是这个可能性的“死亡”,迫使四个大人屈服了!
周伟见事情圆满解决了,又向四人深深地躹了躬。
话已说开,四人的关系陡然改变,都显得好尴尬。回家,还是回到各自的家,但是立刻就充满了陌生感。不是对环境的陌生,而是心灵的疏离,让彼此感到陌生。
这婚,不得不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