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雪夜,还有眼前心心念念的触手可及的人,相映成趣。萧奕静静地看着她在闹,她笑,她跳,心里明明欢喜地不得了,想要融入进去,但又怕错过她的每个表情每个动作,不舍得自作主张的惊扰这副动态的美景。
苏筱柒旁若无人的手舞足蹈,根本不在乎路人惊诧或艳羡的目光,等疯的差不多了,转圈也转的头晕目眩了这才作罢。一停下来才觉得如醉酒一般,脸颊微醺,目光潋滟,感觉晕晕乎乎的,脚步也不稳。
萧奕上前一步把她接在怀里,怀里的人像一小只毛茸茸的小动物不安分地蹭了蹭,瓮声瓮气的还带着一点点委屈喊他的名字,“萧奕~”
“嗯?”萧奕有些疑惑,小丫头这是怎么了?
“萧奕~”苏筱柒又闷闷地叫了一声。
“嗯,我在。”萧奕收紧了手臂。
苏筱柒沉默了一会,带着哭腔又喊了一声,“萧奕~”
萧奕这下子慌了,完全乱了心神,一边替她抹眼泪,一边询问原因。苏筱柒就像闹脾气的孩子,越是哄就越觉得委屈,哭的也越凶。萧奕被她的啪嗒啪嗒的眼泪砸的心直疼,但又找不到突破口去安慰,一时急得团团转。
“不哭了,乖~再哭我可就亲你了啊。”萧奕软硬兼施,威胁道。
苏筱柒一听,果然眨巴眨巴眼逐渐收了纷纷乱坠的眼泪,却还是像只求抱抱的树懒一样,抱着他不肯撒手。
萧奕被她弄的哭笑不得,筱柒就那么抗拒他的吻吗。
“说吧,为什么哭?”
“嗯……因为太开心了,想哭。”苏筱柒往他怀里拱了拱,像只小猫在寻找舒服的栖息地。
“……不开心要哭,开心了,也要哭?”萧奕觉得事情有点棘手,人任性就算了,连这情绪也跟着随性。
“对!”苏筱柒理直气壮道,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萧奕一脸无可奈何,但仔细想想,他是能体会筱柒的心情的。
物极必反,乐极生悲。在喜悦达到极致时,人的情绪不能做出很好的调控,所以有些不适宜出现的情绪就会“趁机造反”。而苏筱柒,恰恰是纯情率真的如白纸一样,根本就驾驭不了自己的感情,所以才会一股脑的流泪。
“萧奕~其实我刚才很开心很开心,但突然又觉得很难过…心很疼………”苏筱柒语无伦次道,“我这么说,是不是自相矛盾。可我……”
“我明白。”萧奕接过她的话,心道,我都明白的,因为我与你感同身受。
人在最快乐,最幸福的时刻,最深刻的痛到极致的疼。因为越是幸福,就越想长久拥有,当意识到根本无力挽留终究幸福的时刻,便是刺骨之痛。
筱柒啊筱柒,你爱是爱了,但尚不自知我于你之重。而我当拿你如何是好。
两人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牵着手在昏黄路灯下沿着人行道慢慢走。走了百十米,苏筱柒突然站住了,扬起脸对萧奕道,“我不想走路了,你背我。
这种命令式的口吻也就苏筱柒敢这么对他,然而他却不讨厌她这种傲娇任性。或许爱一个人时,对方的缺点也能自动转化为缺点吧,就比如他,觉得她的傲娇任性也是率直可爱的一种。
苏筱柒趴在他背上,舒服的眯起了眼,不过怕自己睡着又强迫睁开,想起什么似的,担忧地对萧奕道,“那个……我会不会让你觉得丢脸,或是……我让你觉得难堪?”
“怎么这么问?”萧奕愣了一下。
“……因为,我刚才哭的很没形象。”苏筱柒小声道。
“没形象又不是第一次,上次我就已经见识过了。”萧奕取笑她。
“哼~那你嫌弃我咯。”苏筱柒捶了他一下。
“怎么会,嫌弃你不就是嫌弃我自己吗,谁叫我……是那么喜欢你呢。”萧奕心里满足的叹了口气,顿了顿又低声道,“我今天也很开心。”
“……嗯?”
“大概是因为你快乐……所以我快乐吧。”
苏筱柒趴在他背上蹭了蹭,心里迷迷糊糊地想着,原来这种毫无逻辑可循的因果关系是存在的,而且似乎合情合理,有些人试图用化学原理解释爱情,其实说情感解析,倒不如说人体自然反应的分析,把公式与爱划等号,到显得徒劳无功和肤浅了。
“……你知道爱情四个月新鲜期和七年之痒吗。”苏筱柒声音很含糊,像是梦呓似的自言自语。
“嗯……我想想……科学上说,人体多巴胺的强烈分泌,会使人的大脑产生疲倦感。大脑疲倦了以后,减少多巴胺的分泌……也就是俗称的“情到浓时情转薄”。由此引发的后果就是分手,或者爱情变,而这个周期约为四个月。”萧奕一本正经的像播音员一样给她科普知识。
“嗯……”苏筱柒眯着半梦半醒,闷闷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有一件我不知道的事……”
“嗯?”
“你什么时候偷偷长了两斤肉。”
快睡着的苏筱柒猛地惊醒过来,捂着他的嘴,“不准说,不准说,我只是穿的太厚了!”
萧奕无声笑了笑,满眼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