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时候来的?”甄实躺在汪洋的怀里有气无力的问道。
汪洋看也没看甄实一眼,只顾着下楼:“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就是什么时候来的。”
毫无疑问,先前在天台上说那句话的就是汪洋了。
当时汪洋现身后二话不说,先是一脚把在撑着的邹攸踹昏,然后一把将甄实从地上捞起,横抱着匆匆地往下赶。(其实就是公主抱啦~)
甄实本以为会被邹攸捉去,却不曾想落到了汪洋手里。虽说结果相差无几,但他宁愿欠了邹攸的,也不愿欠汪洋。不为别的,只因麻烦,欠了汪洋人情会非常麻烦。
至于邹攸……迟早会成为朋友的。他们很清楚,未来对方都会有彼此最需要的东西。
汪洋的脚步越来越快,甄实全身抖得越来越厉害,咳嗽得也越来越急。
好几次甄实想出声,却都提不起气来。
避过一群打扮得花里胡哨却穿着校服往天台上去的少年,接着在零星的几个学生与门卫大叔诧异的目光中,汪洋将甄实扔进了一辆停在校外的奔驰里。然后急匆匆地对坐在驾驶位上的一个中年男人说:“恪叔,走!”“去哪儿?”被汪洋称作恪叔的中年男人看到了甄实的伤势,但却没有立刻启动车子去医院,而是向汪洋问道。
汪洋刚缓过几口气,毕竟这一路快跑过来得耗费不小的力气,而听到恪叔的问题后汪洋不禁一愣,转头问向甄实:“去哪?”
甄实没有回答,更准确些说是不能说话。从被汪洋扔进车里的那一刻起,他就连动一动嘴皮子的力气也没有了。四肢百骸传来的痛感和精疲力竭的状态,让他只能睁着眼看能看到的地方。
“呃……”汪洋看着甄实歪七扭八的瘫软在后座上,心中不免有些内疚。虽然知道甄实不一般,但毕竟甄实看起来伤得那么重,她却还这么鲁莽。将甄实小心翼翼地扶起,再问道:“去哪儿,医院?”车内沉寂了几秒钟,甄实艰难生涩的吐出三个字:“泽明路。”
奔驰缓缓离去,先生在办公室里悠悠品起了茶。“怎么样?”他向一个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老人问道。老人没有睁眼,如梦呓般的说:“还能怎么样,你捡了一个比你更疯的好学生。”
甄实和邹攸没有想到,他们看着别人的同时,也有人在看着他们。
恪叔叫李恪,是汪洋父亲的私人司机,今年四十二岁。每一周汪洋的接送都由他负责。之前他之所以问那个问题,是因为甄实被扔上来的时候他扫了一眼。那一眼扫过了甄实惨不忍睹的身体,也扫过了甄实漠然无谓的眼睛。
平日里阅人无数的他立刻就意识到,这个被小姐扔上来的少年或许不用也不会去医院那种地方。这同样也是之前汪洋所想的。
而甄实的回答,也证明了他的猜想。
经过大约二十分钟的车程,奔驰稳稳地停在了路边。甄实裹着一件大他许多的风衣颤颤巍巍地下了车。
站定在车窗外,脸色有些苍白的甄实对降下车窗的汪洋道:“谢谢。”汪洋莞尔一笑:“记得欠我一个人情就好。”甄实点点头,步履蹒跚的转身离开。当然,又少不了路人少见多怪的眼神。
“小姐,还是别和他接触太深,否则先生可能会生气的,况且,他也很危险!”李恪一边开车一边一边对汪洋说。很奇怪,有小姐,没有老爷。
汪洋叹了口气:“我当然清楚,我和他也不可能接触太深,我不过是想借助他的力量来邦我摆脱父亲罢了。”
星期天回到教室的时候,甄实已经变得和往常一模一样,丝毫看不出有半点打过架的痕迹。
而接下来的日子由于被排练这件事占得满满的,又回到从前平淡无奇的状况。当然,除开汪洋母亲被请来的那一天。
时间就这样流逝着,414班的同学们充实而又疲惫的过着每一天。不知不觉中,他们就到了展现成果了的时候了。
”如梦亦如幻,可观而不可触,接下来请欣赏414班全体同学给我们带来的如梦幻般脆弱的《泡沫》”
随着主持人的演讲词,414班的同学们井然有序的步入舞台,排好了队伍。
“阳光下的泡沫,是彩色的。”没有伴奏,没有节奏。一袭黑色长裙的汪洋站定在舞台前缘微一施礼后,缓缓的陈述道。
而汪洋话音刚落,舞台顶端的聚光灯骤然打开,迸发出令人目眩的强光。而同时舞台两侧竟真飘出了色彩斑斓的泡泡,在这刺眼的灯光下显得分外夺目。
“卧、卧、卧、卧……槽”
“不是吧,还能这样玩?”
“坑爹啊,这简直就是bug,在开外挂!”
听着台下传来的骚动,汪洋不自觉的扬起了嘴角。
没有理会他们的惊诧,也没有转身,汪洋挥动了右手。
“阳光下的泡沫,是彩色的”
“就像你伤的我,是幸福的”
先是男女生轮唱,一句接着一句。经过将近一个月的练习,他们在唱的时候已经能够融入一些感情,《泡沫》哀伤的基调已经能够展现出来了。
歌曲缓慢行进,汪洋一个人担任着指挥与领唱,而且面朝整个礼堂的观众。不仅看不出丝毫紧张的神色,反而有一种陶醉的味道。
歌曲渐入**时,一男一女两名舞者身着一白一黑两色服装,踩踏着节拍,优雅而缓慢的进入舞台。歌声凄美,舞蹈,两者相辅相成,让台下众人深深的陷了进去。
“在雨下的泡沫,一触就破;当初炽热的心,早已沉没;说什麼你爱我,如果骗我,我宁愿你沉默。”
“宁愿你沉默……”
舞台下,一个孤零零的冉冉飘起到汪洋眼前。轻轻一点,它顿时破裂,似乎想起了什么。她抬起头,伤感落寞的道:“你可知道泡沫,一触就破?”
偌大的会场中鸦雀无声,这时也恰好需要沉寂。此时的沉寂就仿佛余韵,更胜有声。
从这首歌一开始,他们就被陷入了一种视觉上的冲击里。而最后汪洋那似淡若浓的哀婉、似有若无的追忆,彻底吸引住了他们。
毫无意外,414班的同学们一动,将这美妙的气氛打破后。迎接的就是如雷鸣暴雨般经久不息的掌声。
“!礼,我想知道这是谁策划的,这是我见过最好的一次演出这些年。”一个面色沧桑,金发微卷,天蓝色眸子炯炯有神,留着一圈浅浅的胡茬的中年外国男人赞赏道。
与他一起坐在教师席的周礼有些失神,没有回答他的话。
刚才的舞很美,跳舞的周馨同样也很美。
周馨很小的时候就学过芭蕾,那时他们一家都还很幸福;那时他温柔贤淑却又可爱任性的妻子还在;那时他们父女两还有话可说……
“果然还是这样吗?”周礼有些茫然的喃喃自语。
外国男人看见周礼一脸黯然的模样,不禁问道:“礼,礼,你怎么了?”
周礼抱歉的笑了笑,说:“没什么,只是刚才突然想起了我的妻子。”听到周礼的话,外国男人自责的说:“对不起,礼,我不知道……”“算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希尔,你刚才问我什么。”周礼似乎很不想提及那个人,很没礼貌的打断了希尔的话。
希尔松了口气,他知道那个人、那件事对周礼的伤害到底有多大。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微笑着对周礼说:“我想见一见策划这次合唱的学生,你知道的,我不适合出现在很多学生面前。”
周礼愣了愣,随即笑道:“好,正好我也要再见见他。”
“你见过他。”
“嗯,还是不久前的事情……”
与此同时,评委席也炸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