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是黎漠。”低沉浑厚的声音。
“你好,我是张明。”温和坚定的声音。
两只大手有力地握在一起。
“请坐。”张明的笑容就像他的人一样温和。
他今天早晨刚睡醒就接到了黎漠的电话,说想为梁安安的病情和他见一面。
黎漠这个名字张明整整听了四年,他一直对梁安安口口声声恨到骨髓里的男人很好奇,当下也没犹豫就和他约好了见面时间。
今日一见,张明算是可以把埋藏在内心对梁安安的希望之火彻底熄灭了。
梁安安从小是在一个缺少关爱的家庭长大,她外表坚强内心脆弱,极度缺乏安全感,对她来说是极其渴望能有一个强势的男人在身边保护她。
在父亲身上得不到的关爱,她会潜意识地在其他男人身上找,她的父亲偏心、暴怒,对她非打即骂,当她长大后遇到一个同样霸道和易怒的男人,她非但不会躲开反而会不自觉地去接近,因为她想在这个男人身上找到她父亲不曾给予过她的---爱。
唯有这样的男人才能在梁安安那带点自虐的心里占据一席之地,小时候留下的阴影已经很难从她的脑海抹去,如今她又在同样的男人身上遭到一次重创……
他想用自己的温柔去抹平她的伤口,可是好像有点自不量力。
他很清楚自己的性格,他也一直以为他这种不温不火地性格很适合生病后的梁安安,可见了对面这个霸气、令人无法忽视的男人,张明觉得还是他才是最适合梁安安的那个人。
张明温和的笑里带了些苦涩,再理智的人面对感情也会变得盲目。
在接触到对面男人了然的视线,张明咳嗽了一声,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黎漠开门见山道,“那件事不是我做的。”
张明点头,说,“我知道。”
听张明这么说,黎漠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平淡无奇的一张脸,只有那双眼睛闪着睿智的光芒。
黎漠眉宇间凌人的气势给了张明很大的压力,他定了定神,说,“作为一个旁听者,我觉得那件事有很多漏洞,我也试着跟她沟通过,可惜她已经认定了事实。”
“你实话告诉我,她的精神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黎漠问了一个最不想问的问题。
张明极缓极缓地点了点头。
黎漠的表情瞬间变得痛不欲生,好一会儿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什么时候开始的?严重吗?”
“从她生下孩子,她的行为就开始异于常人了,时好时坏反反复复,我这里有一些她写的日记,你可以拿回去看看。”张明拿出一本厚厚的白色封面笔记本递给黎漠。
黎漠黯然接过。
张明激励道,“她的问题看起来好像很复杂,其实也很简单,解铃还须系铃人,现在有你帮她,我相信她会好起来。”
“我原本想为她联系别的专家,现在我想正式拜托你,请你继续帮她治疗,无论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配合。”黎漠诚恳地拜托道。
张明微微一笑,“我们一步一步来。”
……
黎漠正以急速往回赶,和张明的谈话快结束时他接到陈烈的电话,那个家伙像中了大奖似的兴高采烈地告诉他梁安安和一个牛郎在东阁酒店开房。
张明见他一脸黑线颇觉好笑,在他临走时送了他一句意味深长地话,“迁就有时也需要变通一下。”
就算把车开到300迈他也无法在短时间内赶回去,陈烈在的地方应该少不了雷理,黎漠火速联系了雷理,果然那家伙也在那家酒店,他让雷理马上找出梁安安,就算把酒店拆了也在所不惜。
雷理不负托所,很快给他回了电话,说已经找到梁安安,并嘱咐他安全驾驶。
很闷葫芦的一个人能说出这么关心人的话,看来爱情的力量确实很大。
想到爱情,黎漠难免为自己难过了一下下,梁安安说的试试原来不是和他,他真是蠢到家了,脱光了衣服任人宰割人家都不要,牛郎?难道他连个牛郎都不如?
一个小时后,黎漠把车开到酒店停车场交给泊车小弟,便直接上了电梯。
雷理正站在房间外等候,见到他来迎上去低低地说,“黎哥,梁小姐在里面睡着了,她刚才情绪很激动,一直在大喊大叫,我找到她的时候隔壁房间的客人正要打电话报警。”
黎漠苦笑,问,“和她一起来的人呢?”
雷理道,“和陈烈在楼上XX房间。”
黎漠叹了口气,说,“我一会儿下来。”
……
“皮肤很有弹性嘛。”陈烈对蹲在墙角里的男子戏谑地说着,伸手在他裸露的胸前揩了把油。
“大哥,你放了我吧,我真的什么都没做。”男子愁眉苦脸地哀求着。
陈烈笑笑,说,“你先站起来。”
男子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只着一条底裤的单薄身材一览无遗地映在陈烈的桃花眼里。
陈烈单臂搭在他肩上,一本正经地问,“真的什么都没做过?”
男子急急地做发誓状,“我发誓。”
“那你怎么穿成这样?”陈烈用手指勾了勾他的底裤,借机朝里面快速扫了两眼,嗯,屁股很翘,前面那玩意不大不小。
男子脸红红地说,“我还没做什么那个男人就踹门冲进来了,大哥,今天我是第一次出来卖,我还没什么经验。”
陈烈看他单纯,越发想逗弄他,“你只做牛郎?”
看他呆呆地点头,陈烈露出一脸遗憾的表情,凑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看他的耳朵也迅速红了才对他耳语道,“什么时候你做MB了,记得告诉我,我去做你第一个客人。”
“MB?你你你……”男子指着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随后像想到什么似的,双手抱在胸前退后一步,恐怖的看着他。
“哈哈哈哈哈……”陈烈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笑够了就滚出去。”进来的黎漠轻轻一扯,毫无防备地陈烈就飞了出去。
“哎哟!***!我自己会走,妈的……”
“砰!”陈烈的声音被关在门外。
受到惊吓的男子还以为来了救星,刚要开口感谢却在对上来人的眼睛,吓得又往后倒退了一步。
黎漠本来是想心平气和的上来了解一下情况,却在见到这个男子浑身上下接近**的时候火大的想揍人。
“把衣服穿上。”
男子被他声音中冰冷的怒气惊得打了个冷颤,动作麻利的套上他早就想套上的衣服。
黎漠见床上有烟,抽了一根出来,点上,一言不发地瞪着离他很远的男子。
男子被他看得发毛,壮着胆子问道,“你是谁?”
黎漠冷冷一笑,这话问得真他妈绝了,竟问得他哑口无言。
说他是买下你的那个女人的男人,未免显得他太窝囊,自己的女人都看不住还好意思说?!要他说谁也不是,那人家一个愿买一个愿卖又该他什么事?!
黎漠粗声粗气地反问道,“谁让你来的?”
男子被他的气势吓得软了下去,小声道,“是一位姓金的男人打电话让我来的,他说已经和我店里的老板谈好了价钱,我也没好意思问多少钱就来了。”
说完抬眼看了一眼正在吞云吐雾的男人一眼,又小声道,“这可是我的第一次。”
黎漠气得把手里的烟向他扔去,男子尖叫一声,看清楚是烟头后捡起来扔到烟灰缸,胆战心惊地不敢再说了。
“你们进房间都做了什么?”黎漠尽量保持冷静地问道。
男子露出了个恐怖的表情,结结巴巴地说,“进了房间……我……我就想抱住她……然后……然后……”
黎漠喝道,“好好说话。”
男子喘了口气,不结巴了,“她说让我去洗澡,我就去洗了,洗完我穿着底裤出来,她衣服也没脱坐在床上,直勾勾地看着我,我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她也不说话,然后我就要抱她,然后她就尖叫,我求她别叫别叫她也不听,然后就有人来敲门问怎么了,我要去开门她也不让,外面的人威胁说要报警,然后就有一个男人一脚把门踹开冲了进来,然后就把她带走了,然后……然后……”声音越说越小。
“她真的不让你碰?”黎漠脸色缓和了一些。
男子如小鸡蚀米般连连点头,“我只做了个要抱的姿势,还没碰到。”
黎漠满意地站起来,“那就这样吧。”
“大哥……”男子凄惨地叫了一声拽住他的胳膊,“求求你不要报警,我是为了帮妹妹凑学费才出来卖的。”
黎漠厌恶的抽出胳膊,走了。
等门一关上,凄惨的男子收起凄惨的表情,舒展开的脸庞竟帅气异常,他对着镜子吹了一声响亮地口哨,“干得好,下次被抓到还这么干。”刚要笑,“呸……呸……呸……重来。”
他又对着镜子吹了一声口哨,“干得好……干得好……还是干得好……”
他确实是个牛郎,不过却不是第一次卖身,他早晨接到老板的电话说有个客人想找个经验丰富的情场老手,然后他就接到那位姓金的电话来这里了。
在大厅里见到那个找牛郎的女人时,他确实被她的气质所倾倒,看见她有点慌张,他也装得慌慌张张的,然后两个人进了房间就有了后面的事。
他像跳远健儿跳远那样抡着胳膊跳到床上想着今天碰到的这几个有趣的人,发现他们各有各的特色,首先那个漂亮的女人是个精神病,找个牛郎又不让碰这不是有病是什么,真可惜。
不过第二个男人就威风了,那么结实的门被他像玩似的一脚就踹开,真厉害。
第三个男人长得不错,要是他做牛郎恐怕自己的生意都要受影响,随后又想到那个男人不会抢到他的生意,他是个GAY,要做也是做MB,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真帅呀。
最搞笑的是最后那个男人,装什么大哥啊,连个有病的女人都看不住,还好意思在他面前逞威风,真虚伪。
……
黎漠回到梁安安的房间,陈烈正搂着雷理在说着什么,雷理偏着头微笑地听着,脸上表情非常柔和。
看见黎漠回来,雷理收起笑容站直身体,说,“黎哥。”
黎漠点点头,“你们回去吧。”
陈烈转身就走。
“谢了。”黎漠说完进去了。
陈烈和雷理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勾肩搭背地走了。
……
一幕幕挥之不去的往事浮现在眼前,黎漠柔肠寸断地看着苍白着脸沉睡的梁安安,喃喃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梁安安被人**送到医院的那天,他也曾这样在她的床前说了无数遍的对不起,那时他跟自己说,以后他都不会再让梁安安受到一丁点伤害,可到头来,他还是伤害她最深的那个人。
黎漠懊恼地耙了耙头发,犹豫了一会儿,叫醒梁安安。
梁安安看见是他,淡淡地说,“你又派人跟踪我?”
黎漠摸了摸她的脸,温柔地说,“不是我,是陈烈在这里看见你,我来不及赶来才让雷理来找你。”
梁安安没说信也没说不信,从床上坐起来,说,“我想回去。”
黎漠为她取来鞋子,帮她穿在脚上。
梁安安隐有泪光闪过,她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想找个男人试试,结果男人找来了,只是挨着她坐下她就紧张地快窒息,当那个男人伸臂欲抱她时,她又克制不住的发作了。
怎么会这样呢?梁安安咬着下唇,把视线放到了弯身帮她穿鞋的黎漠身上……
“你过来。”梁安安拍拍她身边的位置。
黎漠一惊,不明所以地抬头看她。
“我让你过来。”梁安安微有恼意。
黎漠连忙站起来坐到她身边,双手放在膝盖,有点像军人的坐姿。
“有点远。”自言自语地梁安安往他身边靠了靠。
黎漠的腰板挺得直直的,心跳在逐渐加快。
梁安安偏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下了一道命令,“把衣服脱了。”
黎漠很快脱得只剩一条底裤,他甚至想把这最后一层屏障也脱掉,无奈梁安安喊停了。
他重新坐到她身边,两人挨得很近。
“抱我。”梁安安把头垂得很低,不敢去正视黎漠的眼睛。
黎漠听话地把她揽在怀里。
他的手很规矩,放在她的肩膀一动不动。
梁安安低头偎在他胸前,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概过了有十分钟,她离开他的怀抱,让他把衣服穿好。
黎漠还没抱够呢,可也不敢勉强,穿好衣服后两人开车回了家。
……
这一路上黎漠挺不自在的,梁安安老用一种奇怪地眼神在打量他。
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一会儿蹙着眉头,一会儿咬着手指。
张医生说那天她误喝所谓的**后,受了很大的刺激,使她原本已经有所好转的病情又有了回头的趋势。
黎漠仔细回想一下,好像是这样没错,在那之前梁安安的表现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病态,除了他想强要她那次除外。
她会在日记里写些什么呢?会提到自己吗?
对从没走进过梁安安内心世界的他,那本日记非常难得又珍贵。
……
过过现在每天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在门口迎接黎漠下班回家。
远远地看见黎漠的车开过来,小家伙飞奔到门口,黎漠也在车里按了喇叭。
“爸爸,我好想你喔。”
黎漠刚从车上下来,小家伙就张开双臂向他讨抱。
等黎漠抱起他,他迅速转头对梁安安说,“妈妈,我也想你。”
“哼……”梁安安白他一眼上了楼。
“爸爸,你惹妈妈生气了?”过过两只手揪着黎漠的耳朵,轻轻左右扯了扯。
“对……”黎漠笑道,“妈妈是个小心眼,跟爸爸要冰淇淋爸爸没给买。”
“为什么不给买呢?是没带够钱吗?”过过好奇地问道,冰淇淋又不贵。
黎漠抵着他小小的额头说,“因为冰淇淋太凉了,妈妈吃了肚子会痛。”
在回来的半路上,梁安安突然对黎漠说想吃冰淇淋,她的胃肠不怎么好,天气又转冷了,吃点凉的就容易腹泻,黎漠就把家里的冰淇淋全撤了。
黎漠不想给她买,可梁安安好不容易开口跟他要一回东西,只好下车买了两份,黎漠告诉她另一份是给过过的,梁安安听了二话不说把两份冰淇淋全扔了。
她发完脾气就不再说话,也不解释是怎么回事,弄得黎漠一头雾水又不敢深问。
过过把小脸贴在他的脸上,说,“爸爸,你真是个好男人。”
黎漠哈哈大笑,每天听过过夸奖的感觉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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