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娘娘!不好了!”
“有什么话就说,瞎吵吵啥。”正在想着怎么平息这些谣言的叶娴被打断后语气极其不爽,拨拉掉手里的令牌盯着闯进来的将军。将军被这凶狠的眼神吓得一哆嗦,咽了口唾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答道:“军营里乱了,各军将领和一些小兵聚集起来吵着.....要见王爷.....”
“跟他们说王爷风寒未愈不得见任何人,让他们散了吧。”叶娴狠狠吐出一口浊气,前些日子就闹过几次,因着水空坐镇军中强行压了下去,没想到这次这群人竟然趁着水空去边关处理交接之事再次闹事,这是想从她这个女子手里寻找突破口吗?
“说了,可是,他们说.....说王爷弃军潜逃,大逆不道.......”那将军深埋着头,有些无力。叶娴与身旁轩辕澈的亲信崔韶对视一眼:“孟卫国挑的事?”“正是。”
果然是皇帝的人。
她看了眼这个将领,“你去,跟着他们,注意看着点孟卫国和哪些人密切接触。”“遵令!”
“娘娘此意?”崔韶愣了一愣,等到人都退出去了后,没忍住问道。“孟卫国何时行动,如何行动,崔将军不会真以为他一个人便能掀起如此风浪吧?”崔韶似乎想到了什么,“末将疏漏,这就派人去查!”这些眼线究竟渗透进军中多少人,又知道了多少苍雪苍月的情报,都不得而知。
意料之中,这些吵闹要见王爷的,很快便闹到了帅帐前。
叶娴深吸几口气忍下了想把这些喧闹的家伙宰了的心思,揉了揉眉心,起身,走了出去。
威压随即遍布下来,一时间,吵闹的不可控制的局势竟然立刻安静下来。“怎么?本宫一出来就没人说话了?”底下的士兵多少忌惮她王妃的身份不敢过多呛话,安静了一阵子,就在叶娴以为这些人要罢休时,有人开口了:“王妃娘娘,您到底还是个女子,自古以来不曾有过女子治军,我等在此求见王爷,还请娘娘谅解。”那是个中年校尉,看着颇为面善,实际却一句话将叶娴的后路堵死了。
叶娴扭过头来不甚在意的盯着他好一会儿,忽而一笑,漫不经心的开口:“这前线还没收尾,你可知京城也出事了?”那校尉面色微愣,不知她又想耍什么花招。“苍澜皇帝旧病复发,一旦头疼便要大杀无辜,底下官员已经惨死无数,连家眷孩子,可都不放过呢。”她的眼睛死死盯着这校尉,仿佛下一个死的就是他一样:“校尉可知,那些官员啊,不过是太忠诚于皇上,以至于不论谏言还是巧语,都没能落得个好下场呢。”
那校尉脸色一变再变,“王妃娘娘你这可是在妄议朝政和圣上!”“哼,”她轻笑:“王妃?校尉莫不是忘了,本座可还是时月蝶玖啊,这等传遍了京城京畿的消息,本座怎会错失?”
虽是说给校尉听的,但是那不大不小的声音还是让所有聚集在帅帐前的人听了个清楚,恐慌由此而生。“王爷乃皇上钦赐虎符,拜帅亲征,如今风寒未愈,不便于处理军中诸多繁杂事务,便将治军大权交予水大将军处理,由本座辅助,怎么?你们这是想反了王爷,反了皇帝不成?”
“这......”“怎么会,怎么敢反......”下面议论纷纷,强作镇定的就要散了去,叶娴松了口气,这时却是蛮横的横出一道声音,惊了叶娴一身冷汗:“谁说王爷此时身在军中?王妃娘娘,你吗?”
那个一身盔甲,将军官衔的魁梧男人从士兵身后穿了过来,一直护在叶娴身边的崔韶紧皱眉头:“孟卫国!”孟卫国只是毫不在意的瞥了眼他,目光又落在了叶娴身上,脸上堆满了看不出含义的笑:“崔将军可莫要多言,免得多了个包庇主将的罪名。”
“你!”崔韶被气得脸色通红,连忙看向身边的小女孩,那女孩一副气定神闲,不慌不燥,这才强迫着冷静下来。
“时座主,王妃娘娘,当真是有着一口伶牙俐齿啊,我等这些武将都是草莽野夫,比不得比不得哈哈哈。”
叶娴看着他张狂,半晌,挑唇:“相比于孟将军教唆流言邀买人心,本座自愧不如。”“哼,王妃娘娘,本将军不和你废话,今日,本将军势必要见上王爷一面,不然就连自己主将弃军逃跑都不知道,我等该如何向皇上回命效忠?!”孟卫国咄咄逼人半步不让,似乎已经认定了轩辕澈并不在军中这一事实。
叶娴后背一身冷汗,面上毫不改色:“本座倒是不知,孟将军一个从四品武职外官,竟还有着直接面圣的殊荣?”
孟卫国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竟然对他的品阶如此熟悉,被噎了一嘴后,又重新步步紧逼:“本将军虽官职卑微,但是却心系家国,而王爷身为三军主帅,这等乱时竟离军而去,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孟卫国,王妃娘娘说了,王爷病重,娘娘和水将军这些日子操劳军中诸事,你此时这般咄咄逼人居心何在!”
“哼!崔将军,你可莫要被这妇道人家给骗了!这时月蝶玖阴险狡诈,若是元帅真没有在军中,这般责任,你我担负不起!”孟卫国一脸大义凛然,洪亮的怒喝让周围的士兵一阵骚动,他得意的扭头盯着叶娴:“本将军不管你是王妃还是时月蝶玖,今日,本将军偏要进这帅帐见一见王爷!”
马蹄震地马嘶惊天,士兵们正恼怒着看谁人如此大胆无礼骑马闯入苍澜军营,一抬头,却是吓破了胆子不敢言语。
“本王还是第一次知道,孟将军还有着私闯帅帐的权利呢。”话音刚落,随着便是一鞭子落在了孟卫国推攘叶娴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臂上,登时那只手经脉尽毁。“啊!!”孟卫国惨叫声回荡在军营间,正是恼怒,回头一见那马上之人,瞬间腿软跪倒在地.....
“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轩辕澈铁青着脸,目光如同凶煞一般死死的盯着跪倒在地的孟卫国。
“私闯帅帐,违抗王妃,以下犯上,图谋叵测,来人,押下去!军法处置!”崔韶立马遣了人反剪了孟卫国,刚从这几个罪名中反应过来的孟卫国脸色苍白,全然没有了方才面对叶娴的盛气,被几个士兵拖了出去,“苍雪王爷!你不能杀我!我可是皇上的人!你不能杀我!”
轩辕澈下马,看向叶娴的目光极尽温柔相思,一步一步缓缓走向帅帐前的她:“苍雪王妃,在本王病重期间,亲自率兵击杀青蛇卫将军龙勐,击退西蛮赤安进犯之敌,立军功一等,崔韶给记上。”见此,崔韶颇有眼力见的把围着的将士全遣散了,自己也该干嘛干嘛去了。叶娴抽了抽委屈到发酸的鼻子,跟着他进了帅帐。
“娴儿....”刚一进来放下帘子,便被紧紧的禁在了怀里,熟悉的冷香瞬间包围了叶娴,让人放松而安心。轩辕澈湿热的鼻息喷在她的颈肩,那一声温柔心疼,化作千百柔肠的呼唤,让叶娴的眼泪彻底决堤。
她太委屈了.....
“娴儿...我好想你.....”
“哼,把我一个人扔在苍澜不顾死活,我看你是在想锤子.....”眼前抱着她的男人躯体越来越沉,让她这瘦弱的小身板实在是招架不住,叶娴终于觉察到一丝不对:“轩辕澈,你怎么回事.....”她抬头,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庞瞬间令她汗毛倒竖。
“阿澈....醒醒,别睡,别这样,轩辕澈!”她费力的支撑起轩辕澈死沉死沉的身体,腾出手去拍着他的脸,急切的喊着他的名字,可是就是毫无反应!
“玖月...你别吓我....”无奈之下,叶娴慢慢将轩辕澈挪到帐里的矮榻上,缩回扶着他腰身的手,却发现上面已经沾满了血迹,她连忙将榻上的人翻转过身子,后背上乌黑的衣袍,已然浸满了不易察觉的鲜血。
一时间,重逢的喜悦烟消云散,叶娴颤抖着双手,大口呼吸着想要冷静下来:“王爷的暗卫何在?!”她不明白,轩辕澈究竟去了哪里,怎么会受如此之重的伤!
蓦然,有三个黑衣人低着头出现在帐里,默默地跪在她面前:“属下无能,王爷在入了苍澜境内后才召属下随行,一路竟是不知王爷受伤.....还请娘娘责罚!”
现在责罚还有什么用。她看了看榻上已经昏死过去的轩辕澈,紧皱眉头:“你们去找本座的暗卫,取来药箱,要快。”她又叫来崔韶,在外帐里交代他军中事务,王爷风寒复发,需要继续静养,她需要照顾轩辕澈,军中大小事务,要崔韶和水空一同监管。
“你们两个,守在帅帐外,不允许任何人进来!”
冷静的安排好一切,她终于又回到了轩辕澈身边,背上的血已经凝固住,与血肉粘连在一起,不得已,她只好取了“噬月”,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将衣袍裁开,玄月送来了热水和药物,还将一直私藏的叶娴亲自配的药酒贡献出来,便一直守在她身边。
她熟练却又十二般谨慎的清理着轩辕澈背上模糊的血污,那伤口明显是有包扎过,潦草的上了一层金疮药,十分粗劣。叶娴压着心疼和数不完的怒气,取了药酒,慢慢的,背上的伤口终于显露出来,由于赶路,外加粗糙的包扎处理,那伤口已然溃烂的不成样子,有的甚至深以见骨,更有甚者,还残留着两三根铁针,只是这针,并非医者所用,而是奇门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