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连溪你的脸!”一声惊呼让所有醒着在打扮的秀女都手上一顿,纷纷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来。
连溪听到熙熙攘攘的声音被吵醒,看她们都开始到打扮于是也挣扎着坐起来。可脑袋还迷迷糊糊着呢,突然听到这么一声惊呼,原先还残存着的睡意顿时被这声音弄得消失殆尽。
“叫什么呢?”连溪伸手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却无意中触及到了自己的脸颊。
这不碰不知道,一碰吓一跳。指尖的触感不再是往日的光滑细嫩,而是有着各种大小不一的凸点。
“怎么回事?我的脸怎么了!镜子!快点拿一个镜子给我!!”这下子她真是彻底地醒了过来,一把拿过秀女们递过来的镜子对着自己的脸看……
天呐……这还是她宋连溪吗?
天上长满了泛着红光的大颗粒,整张看上去惨不忍睹,最要命的是那鼻尖的一颗红痘,简直把原先面容姣好的姑娘给彻底毁了。
“啊——”宋连溪把手里的镜子一扔,把整张脸埋进被子里大叫起来。
经过这一番声响,那些原本还在熟睡的秀女们也纷纷起来了。这间厢房很大,所有的秀女都在这里睡觉,也都有自己的梳妆台。
格雯在梳妆台前梳妆的动作随着连溪的一声凄惨的尖叫一顿,但随即就继续梳妆的动作。若是细看,还能看到她嘴角若有似无勾起的弧度。
帝宫的生存法则就是这样,你不狠,就是被欺负。而就算你狠,也必然会有比你更狠的人。
像连溪这样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正所谓树大招风,很容易招惹来是非,引得自己痛苦。
有秀女过去通知掌事姑姑,掌事姑姑很快就过来了。
“连溪,把头抬起来给姑姑看看。”掌事姑姑已经听人说了连溪的脸长了很多东西,可是当连溪满脸泪水抬起头来的时候,她还是被吓了一跳。
昨天还如花似玉的一个姑娘,现在能够把看她的人吓一跳。
掌事姑姑的脸暗了暗,转身吩咐道:“你们两个,去把太医给请过来。”
帝宫的太医院里的大夫们分为两个等级,一个是御医,专为皇上和妃子们,第二则是太医,上到给居住在宫中的各种掌事看病,下到给守卫侍从们看病。像是秀女,在没有通过选妃之前,都是有太医给看诊的。
被叫去请太医的两个秀女正是肖心仪跟吕格雯。
一路上两人相对无言,直到经过冷宫那一偏僻的地带时,吕格雯率先打破了沉默。
“心仪,你昨天睡觉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厢房里有人走出去?”
“走出去?什么时候?你知道我睡着了之后就跟聋了一样,雷打都不动。”说着,肖心仪突然话锋一转:“你说会不会被查出来事情是我们两个做的啊?”
吕格雯停下脚步,侧身看着肖心仪说道:“你最好是只字不提那天的事情,你再多说一个字……这帝宫可是隔墙有耳,到时候我们两个就要一起死!”
肖心仪知道话题被绕开了,心里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憋着一口气。这东西若是真被查到了,查到她们身上说容易也不容易,但是说难也不难。但看在格雯这样泰然自若的表情,她心里多多少少也放心了一些。
来到太医院门口,大门紧闭着,许是这时间还太早,太医们都还在睡梦中。
“有人吗?”肖心仪快一步去敲了门,可是过了好久里面也还是毫无动静,于是她把求助的眼光投向格雯。
吕格雯看了太医院的匾子一眼,命令似的道:“继续喊,如果不带个太医回去,估计我们两个肯定会挨骂。”
肖心仪心里埋怨着吕格雯就知道使唤她,可脸上不敢表现出来。这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她是唯一一个知道吕格雯是很不可惹的一个人,现在更是不敢对吕格雯表现出半点不满。
因为没了连溪,就凭吕格雯这副容貌,被选上当妃子的几率是很大的。要时候要是想对付自己,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肖心仪对着朱红色漆漆过的大门又是喊又是踢,终于把里面的人给喊了出来,只可惜是个看门的守卫。
“喊什么喊,你们是哪一宫的?!一大清早在这里扰人清梦!”那守卫被吵醒,显然显得很是生气。
肖心仪只好陪着笑:“守卫大哥,我们是秀女苑的,掌事姑姑让我们带太医去看诊。”
“去去去!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间,过一个时辰再过来!”那守卫很不耐烦地说完,“彭”地把大门关了回去。
吕格雯走上前拉过吃了一鼻子灰的肖心仪道:“与其回去挨骂,还不如就在这里等着,反正是下午面见圣上,今天又没有什么事情要做的,也没有课需要学了,不如等一个时辰吧,我可不喜欢掌事姑姑那皱皱巴巴的脸对着我吐口水。”
两个正想坐到台阶上等着,却看到了一个身穿白色纱裙,头上毫无头饰,脸上蒙着纱布的少女。
一开始吕格雯跟肖心仪还没认出那超凡脱俗的少女来,待到走近,再看少女身后跟着的人,两个人立即认出那就是昨天来过秀女苑还闹了挺大一动静的南岳小郡主。
“见过郡主,郡主万福金安。”
许潺潺今天起得极早,在看到自己跟莫子非同床共枕时,心里一惊,想起昨晚的事情,心里又是一松。偷偷轻手轻脚地从床上下来之后,许潺潺飞奔回暮殿,第一件事就是看脸上的伤好一些了没。
结果一照镜子,肿是消去了不少,几乎察觉不出,可是红印还依稀可以辨认出。正准备自己擦药膏,结果把装药膏的盒子打破了,想着趁着天色还早,赶紧过来再配一盒膏药回去。
却没想,远远地就看见太医院的门紧闭着。看到门口站着两个人,还以为是太医院的侍女,一走进才发现原来是秀女苑的秀女。
虽然蒙了面纱,还是被认了出来。大概是因为白天给她们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
“你们是秀女吧?这么早来这儿做什么?”许潺潺故意端起架子问道:“不会是意图不轨吧?”
两个人连忙辩解:“是掌事姑姑让我们来叫太医的,结果守卫让我们等一个时辰之后再来。太医们都还在休息。”
“岂有此理!”许潺潺的一身豪气又上来了:“为人医者,就要有一颗仁心,怎么还只顾着自己睡觉!绿夏,你去敲门!”
“是,郡主。”绿夏走上前看了那两个秀女一眼,知方才那说话的一人心机很深,一句话就使得许潺潺帮忙喊门。
大概是里面的守卫以为又是肖心仪和吕格雯两个人,绿夏敲了半天门里面硬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郡主……”绿夏从台阶上走下来,无奈地对许潺潺说道:“奴婢无能,里面的守卫……不开门。”
“不开门?”许潺潺的眉间一挑,她已经很久没有动过拳头了!
“是的,郡主,奴婢没用……”绿夏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许潺潺的手势给打断。
“这不关你的事情,是方法不对,你站在这里不要过来,免得伤了你。”说完,许潺潺还不忘记叮嘱吕格雯跟肖心仪:“你们两个也站远点。”
两人不明所以地后退了几步。
只见许潺潺一个箭步跳上六级台阶,动作轻柔且一气呵成,看的两个秀女目瞪口呆,倒是绿夏显得很淡定,在南岳的时候她就看到过许潺潺施展她的“身手”。
不对,等等!这里可不是南岳,要是许潺潺再动剑……
绿夏立即看向许潺潺的腰间,没有看到那把剑后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可是不对……
绿夏眼看着许潺潺一个飞身过去,紧接着是一个漂亮的——飞旋踢?厚重的大门竟然硬生生地被倒,直直地往里面倒去,扬起一片风尘。
这声响大的,估计隔着两个宫的人都能听见了。
“郡主!”绿夏欲哭无泪地喊了一声,待到灰尘散去,视线重新变得清晰,只见许潺潺一脸得意地对着她笑。
那时候绿夏脑海中只浮现出四个字——“闯大祸了”!
“什么人?!”“有刺客!”“来人,抓刺客啦!!!”
太医院里面响起各种嘈杂的声音,里面似乎乱成了一团。
“你是什么人?!胆敢把太医院的门给踢破了!”为首的一老头子一只手叉着腰,一只手指着许潺潺。
绿夏连忙上前挡在许潺潺面前,尽管她知道许潺潺的身手可比她这个只会端茶倒水的侍女厉害多了,但是如果许潺潺出了什么事情,倒还不如一刀被这些守卫给砍死!
“统统把刀放下!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我们家主子是谁!”绿夏大着胆子对着太医院那帮衣衫还不整的人吼道。
昨天白天有御医为许潺潺看过伤,那御医很快就认出了许潺潺,但在跟大家说完许潺潺的身份之后,并没有对许潺潺放尊敬多少。
“你是郡主又如何?郡主就能在太医院门口撒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