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在门外警戒,忽然看到有两个神色可疑的人的出现在药铺附近,就多留了个心眼,暗中跟在他们后面,想看看这两个家伙到底想做些什么,没走几步,却发觉他们的周围都是便衣装扮的76号特务,至少有二十个人之多,腰里捏着鼓鼓囊囊的家伙,看样子是二十响一类的自动火器。这一定是早有预谋之举,说不定他们的目标就是我们军统上海站!”
“张中玉,你现在还一直认为你已经成为军统上海站中的一员了吗?我可以清楚的告诉你,你不是!你只不过是一个从海外归来的热血青年而已,有抗日之心是好的,但是,你的一举一动告诉了我,要成为一名真正的特工人员,还为时过早。”陈瑜阴阴的说道。
梁汉初不明白陈瑜此刻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到底有什么用意,当他还沉湎在思索中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的一瞬间,陈瑜突然沉声说道:“小张,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你必须马上离开这里,走的越远越好,不要再回来,记住,不要再回来!”
“陈哥,此时此刻,你会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张中玉万里迢迢从海外归来,义无反顾的加入了地下抵抗组织,就是为了把这一腔热血抛洒在鬼子的刺刀上的,你是不是觉得,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百无一用,根本不配成为一个战士?”
“随你怎么想好了,阿一,把马上把小张给我送出去,记住,一定要让他安安全全的离开。”
张中玉还想争辩什么,只见阿一突然出手,一掌不偏不倚的切在他的后颈下三分处,那里是大动脉流经脑部时的一个节点,如果力道用的正好的话,只能使人昏晕,而不会置人于死地。
“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也有些搞不懂啦。”梁汉初这才插进了话,语气淡然的问道。
“张中玉是个人才,据说他在国外一所著名的大学里学的是天体物理,这种学问如果放在和平建国时期,那一定大有用武之地,所以,我不希望他糊里糊涂的就死在日本人的枪下。”
“你倒是个惜才之辈,这个我很欣赏,不过,你认为他所报告的情况一定是十分的准确吗?退一步说,他如果说得是真话,那么76号的人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会突然出现的在你们上海站的周围?难道说,是你们的内部出了内鬼不成?”
“你现在还在怀疑我刚才的那番举动有着很大疑点对不对?对此我如今不想给你过多的解释,不过,我相信张中玉所说的一切,因为,在上海站里他虽说不是一个正式成员,但作为一个爱国青年对他所爱的祖国的忠实程度,我是百分之百敢于肯定的。”
“我的确有点疑心的是,你在这个节骨眼上让他离开是不是别有不可告人的用心在内?”梁汉初单刀直入。
“这个我可以理解,不过,对于这次行动来说,他确实不是一个好料,所以,早点让他走,对我们,对他自己都好。”
“陈老大,你们还唧唧歪歪的在这里争什么,敌人都快撵到屁股眼上了,是战是退,你就放一句话让大伙儿安心。”
梁汉初闻声回头,只见陈瑜手下那位酷似账房先生的家伙在一旁冷冷的说道。
“梁兄,我看我们先避避再说。”陈瑜沉声说道。“老高,你和彭虎两个人护着梁先生先从后院的夹墙里出去,我留下来观望观望再说。”
“陈先生,还是我留下来,您和梁先生、老高他们先走。”善使双枪的彭虎急急的说道。
“我现在还是不是上海站的站长?怎么?我的命令说来就不算了吗?”陈瑜的表情突然变得异常严肃起来。
“你留下来能做什么?”梁汉初忽地问道。
“起码我要知道这些人是不是真的来对付我们上海站的。”
“想必我已经明白你的意思了。”梁汉初微笑着说道。
在梁汉初、高自立、彭虎一众人顺着夹墙内的秘密通道离开之后,陈瑜这才走进堂屋边的一个小门里,这间外表看似厨房的房间其实是陈瑜藏匿武器和一些秘密资料的地方。
打开南墙上一只壁柜,从壁柜的一端按下一个隐匿的按钮,一扇小门无声的开了。
陈瑜从里面取出一只描红绘漆的箱子,箱子里装着很多说不出名堂的瓶瓶罐罐,陈瑜随手拿起一只看了一看,自言自语的说道:“好久没做这手艺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瞒天过海?”
一柱香的功夫之后,一个长满络腮胡须的游方郎中从弄堂口迤逦而出,一边走一边还没口的叫卖:“家传专治跌打损伤、月血不调、包用包好的良药有卖啊!家传专治跌打损伤、月血不调、包用包好的良药有卖啊!”他操着一口浓厚的河南安阳一带的口音,身上的衣衫破破烂烂,看上去真的是从北边逃难过来的人。
这个人刚刚走到弄堂口,迎面就出现了两个身着黑布对襟衫、脚蹬棉底软鞋的汉子,其中矮个的一个伸手拦住了这个游方郎中,用沪上特有的腔调问道:“侬是什么人?”
“您说什么?”游方郎中好像嗅出了一丝不对头的地方,赶忙殷勤的问道。
“你他妈装什么大尾巴狼呀?老子看你鬼鬼祟祟的,不像个良民!”那个黑衣汉子恶狠狠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