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中原大战的时候,契丹也在不断开疆拓土。耶律阿保机从燕国得到了很多有才华的人士,如韩延徽、韩知古、康默记等,韩延徽曾经作为燕国的使者出使辽国,在面见耶律阿保机的时候,韩延徽坚持不肯向阿保机行跪拜之礼,阿保机大怒,说:“在汉朝的时候,你们中原有个中郎将苏武持节出使匈奴,他不臣服与单于,最后被放到北海今贝加尔湖边牧羊十九年,你也像学他吗?”于是将韩延徽扣留下来,让他到野外去放马。阿保机的皇后述律平劝谏说:“此人自持操守,不屈不挠,是个贤士,为什么要让他去放马,让他受窘迫和侮辱呢?应该礼遇于他啊!”阿保机觉得述律平的话很有道理,就召见韩延徽并跟他交谈,韩延徽说:“天下大乱,中原无暇外顾,契丹雄兵十万,此乃建功立业之时,大王如能够任用贤能,攻党项、室韦,收服西部诸部落,然后东灭渤海国,则帝业成矣。”韩延徽的言论深合阿保机的心意,阿保机立即下令让韩延徽参与军事谋划,韩延徽和韩知古成为阿保机的主要谋士。
韩知古,蓟州玉田人,善谋有识量。阿保机平蓟时,知古六岁,为淳钦皇后兄欲稳所得。后来淳钦皇后嫁给阿保机,知古为从嫁,韩知古未得阿保机省见。久之,负其有才,怏怏不得志,挺身逃杂役,以供资用。其子韩匡嗣精通医术,曾在长乐宫中值侍,皇后视之犹子,匡嗣得亲近阿保机,因得有机会对阿保机推荐父亲。阿保机召见与语,韩知古说:“契丹勇武有加但是文治不足,一个国家要强大,文治武功都不能够荒废。”阿保机认为贤之,命参谋议。神册初,遥授韩知古彰武军节度使。久之,信任益笃,总知汉儿司事,兼主诸国礼仪。时仪法疏阔,知古援据故典,参酌国俗,与汉仪杂就之,使国人易知而行。顷之,拜左仆射。
康默记,本名照。少为蓟州衙校,阿保机侵蓟州得之,爱其材,隶麾下。一切番、汉相涉事,属默记折衷之,悉合上意。时诸部新附,文法未备,默记推析律意,论决重轻,不差毫厘。罹禁网者,人人自以为不冤。阿保机对康默记说:“公真是有才之士!”顷之,拜左尚书。神册三年,始建都,默记董役,人咸劝趋,百日而讫事。五年,为皇都夷离毕。会阿保机出师居庸关,命默记将汉军进逼长芦水寨,俘馘甚众。
韩延徽在契丹住了很长时间,越来越思念家乡,经常做诗以寄托心意,最后偷偷逃回后唐,到了晋阳之后,晋王李存勖想把韩延徽留在自己的幕府供职,但掌书记王缄很妒嫉韩延徽的才能,王缄,少以刀笔直记室,刘仁恭假以幕职,令使凤翔。还经太原,属仁恭阻命,李克用留之。王缄坚辞复命,书词稍抗,李克用怒,下狱诘之,王缄谢罪听命,乃署为推官,历掌书记。韩延徽害怕被王缄陷害,心中非常不安,便向李存勖请求到幽州探望母亲,李存勖批准。
到了真定,韩延徽躲到旧交王德明的家中。王德明问:“韩兄准备到哪儿去?”韩延徽说:“现在河北已经都是晋王的天下,所以我想再跑到契丹去。”王德明说:“君先从契丹跑回来,现在又跑回去,恐怕不妥吧?”韩延徽笑着说:“契丹国主失去了我,好比失去了左右手一般,见到我一定很高兴。”王德明于是给韩延徽准备盘缠。
韩延徽回到契丹之后,阿保机非常高兴,拍着韩延徽的后背说:“这段时间你到那里去了?”韩延徽说:“我思念母亲,想回乡探母,怕皇上不允许,我就自己偷偷地跑回去了。”阿保机说:“公去而复来为何缘故?”韩延徽说“:忘弃父母称为不孝,背弃君王乃是不忠,臣尽管斗胆逃走,臣的心却是在陛下这里。所以臣又回来了。”阿保机听后,大喜,赐韩延徽名为匣列。“匣列”,在契丹语中是“复来”的意思。阿保机听立即任命韩延徽为守政事令、崇文馆大学士,内外大事均让他参与决断。
当初,韩延徽南奔,耶律阿保机梦见有一白鹤从帐中飞出;而韩延徽快回来的时候,耶律阿保机又梦见白鹤飞入帐中。第二天早晨,耶律阿保机就对侍臣说:“延徽来了。”不久,韩延徽果真回来了。
李存勖派人出使契丹,韩延徽借机给李存勖写了一封信,讲述自己北上契丹的原因,韩延徽在信中说:“不是我不留恋旧主,不是我不思念故乡,我之所以不留在家乡,是因为害怕王缄陷害我,因此我把老母亲托付给您,请您照顾她。臣延徽在信中向君王保证‘只要我在契丹,就保证契丹不会深入深入南侵’。”在李存勖时期,契丹没有大规模深入南侵,除了阿保机没有统一北方的原因外,韩延徽也有很大的功劳。
在进攻党项、室韦,征服各部落的战争中,韩延徽筹划出力最大,深得阿保机信任。于是韩延徽奏请阿保机建立城郭,对城乡加以分别,让被降服的汉人居住下来。又为这些汉人择定配偶,教他们垦田种庄稼,养活自己。所以很少有汉人逃亡。
天祐末年(916年),阿保机命有司乃署中国官号。其俗旧随畜牧,素无邑屋,得燕人所教,乃为城郭宫室之制于漠北,距幽州三千里,名其邑曰西楼邑,屋门皆东向,如车帐之法。城南别作一城,以实汉人,名曰汉城,城中有佛寺三,僧尼千人。阿保机说:“孤的国境越来越大,可西部草原上新征服的奚族、室韦,不习惯耕种;投奔的汉人,又不可能去牧马,怎办?”韩延徽说:“我们可以设置两套平行的行政机构——北面官“以国制治契丹”,保留契丹部落的用人惯例;南面官“以汉制待汉人”“。阿保机大喜,立即实行。阿保机令聪敏嗜学的亲信突吕不组织人力创制契丹文字;又本着“因俗而治,得其宜”的原则,制定民族政策;中央官制分南北,大力吸收汉文化,仿唐代长安,修建皇都,即后来的辽上京;兴建孔庙、佛寺、道观,令康默记修建法律。于是,契丹越来越强大。
同光中,阿保机深著辟地之志,欲收兵大举,虑渤海国偷袭其后。三年正月,契丹遣兵十万略地燕南,后唐平州刺史,兼平、营、蓟三州都指挥使赵思温对众将士说:“契丹每次南侵略大军都是十万八万,我这两三千将士怎么抵挡他们,李存勖和他父亲一样,每次要求我们当兵打仗都要以少胜多,死了多少将领了!我不玩了。”于是带兵投降契丹。阿保机大喜,封赵思温为汉军都团练使。赵思温,字文美,卢龙人。少果锐,膂力兼人,隶燕帅刘仁恭幕。李存勖问罪于燕,思温统偏师拒之。流矢中目,裂裳渍血,战犹不已。为存勖将周德威所擒,存勖壮而释其缚。久之,日见信用。与梁战于莘县,以骁勇闻,授平州刺史,兼平、营、蓟三州都指挥使。契丹乃徙蓟州民实辽州地。
天赞三年五月,渤海国攻辽州,杀契丹刺史张秀实而掠其民。阿保机想讨伐渤海国,韩延徽说:“吐浑、党项、阻卜等部还没有归顺,现在东征恐怕不合时宜。”阿保机乃大举征吐浑、党项、阻卜等部。诏皇太子监国,大元帅尧骨从行。
秋七月辛亥,曷剌等击素昆那山东部族,破之。阿保机讨伐西边诸部至乌孤山今蒙古国肯特山,以鹅祭天,感谢神灵的保佑。甲午,耶律阿保机路经突厥单于庭,想到曾经辉煌一时的突厥,看到这一片废墟,心情很复杂。乃对众将士说:“突厥在唐初之时是如此的强大,没想到最后被唐太宗打败。”于是登阿里典压得斯山,以麃鹿祭天。
在突厥地盘休整几天后,阿保机进兵攻打阻卜(鞑靼),以武力征服了鞑靼。于是来到西部黠戛斯等部,大元帅尧骨对阿保机说:“黠戛斯等部落实力稍微强大,我们应该先对他们招安,如他们不归顺再讨伐之。”阿保机赞成。于是派人通知黠戛斯各个首领前来相见。黠戛斯等部落首领面见耶律阿保机,被阿保机威武的大军吓破了胆,个个表示:“愿意归附耶律天皇,服从契丹国”。阿保机大喜,下令举行祭天仪式。之后,阿保机率大军凯旋。
九月丙申朔,契丹大军次古回鹘城,阿保机令勒石纪功。契丹威震北方。(所以今天的俄国人到目前为止仍然称中国为Kitan(契丹))。
征服了西边的各部后,阿保机乃举兵新征渤海大王諲歙。令皇后、皇太子、大元帅尧骨(耶律德光)、韩延徽、康默记皆从。皇后述律平对阿保机说:“不留皇太子监国吗?”阿保机说:“我要考察皇太子和大元帅的才能,不然我百年之后不知道把皇位传给谁。”于是令托诺、卢文进据营、平等州,扰唐燕蓟。
契丹大军攻破渤海国的辽东,次商岭,夜围扶馀府。渤海国将士拼死抵抗,大将高模翰领兵出战。两军对垒,高模翰出马,大叫:“阿保机出来,和老子大战三百回合。”大元帅耶律德光大怒,飞马而出,双方大战,一百回合,耶律德光眼看不敌,皇太子耶律倍飞马而出助耶律德光一臂之力,高模翰打不过耶律德光和耶律倍,败退入城。
天显元年春正月己未,白气贯日,阿保机大喜说:“真是天助我也。”乃对各军说:“现在我们大军气势如虹,今天就要攻下扶馀城,不如皆斩。”于是再次对扶馀城发起攻击,汉军都团练使赵思温,奋力死战,首先等城。渤海国的将士抵挡不住纷纷败退。攻下扶馀城后,赵思温身上多处受伤,阿保机亲自为他调药。契丹拔扶馀城,诛其守将。高模翰杀出重围,避地高丽,高丽王听闻其勇猛,妻以女。
攻克渤海重镇扶余城后,阿保机想先清点城中的户籍和人口,皇太子耶律倍进谏说:“如今刚刚得到扶余城就清点户籍,人民必定会不安。如果现在乘着我军破竹之势,直接攻向渤海国的首都忽汗城(即上京龙泉府),则一定会攻克它。”阿保机听从了长子的建议,令耶律倍和耶律德光担任前锋,阿保机命惕隐安端、前北府宰相萧阿古只等将万骑跟随,耶律倍和耶律德光遇諲歙老相兵,双方大战,耶律倍和耶律德光眼看不敌,惕隐安端、前北府宰相萧阿古只等突然杀到,耶律倍和耶律德光于是大破諲歙老相兵。
耶律倍、耶律德光和南府宰相耶律欧里、北院夷离堇斜涅赤,南院夷离堇迭里是夜围渤海忽汗城(上京龙泉府)。諲歙见契丹势大,请降,阿保机许之,驻军于忽汗城南。
辛未,諲歙素服,稿索牵羊,率僚属三百馀人出降,阿保机对諲歙说:“天下没有不亡的国家,王如果真心归顺就请谕各地放弃抵抗。”于是优礼而释之,诏諲歙回城谕渤海郡县。
丙子,阿保机遣近侍康末怛等十三人入忽汗城索兵器,渤海逻卒不肯放下兵器,对康末怛等人说:“我渤海国三千里河山,怎么可以束手送人。”于是将康末怛等十三人全部杀害。諲歙听闻后大惊,复叛,阿保机大怒,立即下令诸将猛攻忽汗城,康默记奉命率兵攻打东门,王郁攻打西门,耶律倍攻打南门,耶律德光攻打北门,康默记带领勇士率先登城,攻入城中。南府宰相耶律欧里、北院夷离堇斜涅赤,南院夷离堇迭里相拥而进。諲歙再次投降。
阿保机驾幸城中,諲歙请罪马前,阿保机以鞭子指諲歙说:“汝气数已尽,还要垂死挣扎?”即诏以兵卫諲歙及族属以出,押送回辽都临潢府。
二月壬辰,阿保机以青牛白马祭天地。大赦,改元天显。以平渤海,奚部长勃鲁恩、王郁等自回鹘、新罗、吐蕃、党项、室韦、沙陀、乌古等从征有功,加勃鲁恩奚王,王郁加同政事门下平章事,改崇义军节度使。其他将领优加赏赉。
阿保机改渤海国为东丹,忽汗城为天福城,册皇太子耶律倍为人皇王以主之。以皇弟迭剌为左大相,渤海老相为右大相,渤海司徒大素贤为左次相,耶律羽之为右次相。
高模翰在高丽犯了罪,就潜逃回契丹,又因为酗酒杀人获罪入狱,耶律阿保机知道其勇武有才,就宽恕了他,封其为亲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