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当此时,黄巢方围亳州未下,尚君长弟尚让率仙芝溃党归黄巢,黄巢见尚让等人衣衫褴褛,心想:“怎么会搞成这样!”尚让大哭王仙芝死状,黄巢安慰说:“仙芝意志不坚定,败亡是迟早的事,汝放心,吾一定替他们报仇!”于是众将领推黄巢为王,黄巢自号“冲天大将军”,署拜官属,驱河南、山南之民十馀万掠淮南,建元王霸。
黄巢驱河南、山南之民十馀万掠淮南,大军攻克宋州,引出一个枭雄,其人姓朱名温。朱温时寄居于萧县人刘崇之家,听闻黄巢大军来到宋州,乃与两个大哥商议说:“吾兄弟三人,寄人篱下,穷困受苦,大丈夫处世,如不立一番功名霸业,空生于天地之间也!吾想投靠黄巢,不知道两位兄长意下如何?”仲兄朱存说:“弟弟有雄才大志,我愿意跟随”。其大哥朱全昱反对说:“黄巢聚众作乱,逆贼也,弟要三思而行。”兄弟两人不听,朱全昱说:“弟既然意志坚决,为兄只好替汝照顾好母亲。”说完流泪。
明日,朱温与朱存三拜母亲,悲伤的说:“儿子要去参军,请母亲保重身体,它日一定封官进爵回来看望”。朱母伤心欲绝的说:“儿啊!不要去,现在外面兵荒马乱,命是天注定的,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大官的!”于是拉着朱温和朱存死活不让他们走。刘崇安慰说:“男儿志在四方,让他们去吧。”朱母这才放手,朱温和朱存乃辞崇家,俱入巢军,朱温作战勇猛,以力战屡捷,得补为队长。
唐僖宗拜高骈为淮南节度使,阻击黄巢。黄巢于是北上,破考城,取山东濮州,兖州小吏刘汉宏素有野心,从小就是无赖,见到黄巢势张,乃途中劫持军队辎重叛去,刘汉宏投奔黄巢起义军。黄巢封刘汉宏为归义校尉。明日,又有一个小吏前来投考,黄巢问其姓名,小吏说:“小人名叫张名言,因多次受到县令的困辱前来投奔。”黄巢大喜说:“朝廷无道,何必为了五斗米而折腰!”于是封其为刀笔使。
时曾元裕大军还在荆、襄,远水救不了近火,唐僖宗更拜张自勉为东北面行营招讨使,督诸军急捕农民军。黄巢此时正在攻掠襄邑、雍丘,唐僖宗诏滑州节度使李峄壁原武。黄巢乃转寇叶州、阳翟,欲窥东都洛阳。朝廷忙令左神武大将军刘景仁以兵五千援东都,河阳节度使郑延休兵三千壁河阴。高骈令大将张潾和梁缵北上击黄巢,黄巢令大将李罕之和毕师铎迎战,两军对垒,张潾和梁缵出马,李罕之和毕师铎跃马而出,张潾见李罕之剃了个光头,手拿阴月铲,乃以大刀指李罕之说:“你是何方妖孽?既然敢祸害人间。”李罕之大怒说:“我是你爷爷,有本事和我大战三百回合。”张潾大怒,舞起大刀直取李罕之,梁缵也和毕师铎抓对厮杀。李罕之的阴月铲阴风阵阵,每接近身体让人毛骨悚然,张潾的大刀却刚气十足,杀气腾腾,刀对铲,谁与争锋?魔对人,谁更厉害?双方大战一百回合,张潾大喊一声挂住李罕之的阴月铲,张潾用力一推,李罕之立即掉于马下。张潾把刀挂在李罕之脖子上,对毕师铎大喊说:“立即停手投降,不然我杀了这个妖贼”。毕师铎和梁缵正打得起劲,没想到李罕之先输了!于是连忙下马投降。张潾向高骈告捷,并把李罕之和毕师铎关进囚车令士兵押回淮南让高骈发落。
李罕之和毕师铎到扬州后,高骈听闻了李罕之和毕师铎勇猛,于是下令打开囚车。高骈对李罕之和毕师铎说:“你们是否愿意归顺我?”李罕之和毕师铎下跪说:“大将军英明神武,我们愿意跟随。”高骈大喜,表李罕之为光州刺史,毕师铎为淮南都将。
黄巢听闻李罕之和毕师铎投靠了官军,大惊。连忙南走江西。探子快马加鞭禀报高骈,高骈乃对大将张潾和梁缵说:“你们带领一军在长江渡口埋伏,等农民军半渡之时,突然杀出,一定可以大败黄巢。”张潾和梁缵领命而去。黄巢带领大军来到江边,只见对面都是老弱士兵在布江防守,黄巢大喜,下令渡江,大军刚刚半渡,张潾和梁缵突然杀出,农民军大乱,个个逃命。黄巢损失惨重,死战过江;黄巢转寇浙西,浙西节度使裴璩大慌,心腹蒋都尉对裴璩说:“节度使不必惊慌,巢贼在长江受到高骈大军重创,现在已经是惊弓之鸟。”裴璩乃与蒋都尉在洲泉镇西率军迎战黄巢军,黄巢令黄存出马,黄存舞枪而出,大叫:“裴璩,拿命来。”裴璩大将朱实大怒,挺枪而出,大叫说:“三岁奴,认识你朱爷爷吗?”两人大战,六十回合黄存不敌,裴璩和蒋都尉领军一阵大杀,农民军又大败,黄巢两位大将被斩杀,死者甚众。黄巢大沮畏,问计军师郑汉璋,郑汉璋说:“大丈夫能屈能伸,现在官军势大,吾等陷入绝地,不如先投降朝廷,等时机一到,再起!”黄巢然之,乃让郑汉璋到高骈的天平军乞降,高骈连忙上报朝廷,朝廷大喜,诏授黄巢右卫将军。
各地籓镇听说黄巢的农民军投降,个个顾着扩展争夺地盘。黄巢算度籓镇各自为政,未足制己,即叛去,转寇浙东,执观察使崔璆。高骈大怒,遣将张潾、梁缵分道出击,大破黄巢农民军,黄巢不少部将率部投降。黄巢收众逾江西,破虔、吉、饶、信等州,张潾和梁缵紧追不舍,钟传、危全讽、彭玕、卢光稠、谭全播等江右豪杰也和农民军死战,黄巢被迫退缩到吉、饶等州山野。群山围绕,前无去路,后有追兵,黄巢懊丧不已。突然,先锋柴存报说:“前面全部是高山,无路,不如返回?”黄巢大怒说:“为先锋者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汝既然说前面无路,再言无路皆斩。”柴存惧,下令刊山开道七百里,直趋建州(福建)。
福州官员听闻农民军到来,个个逃命,朱温作战勇猛,升校尉。初,黄巢本是读书人出生,也算半个儒生,其知道领军打仗,智勇双全才可以获胜,于是在军中谣说:“凡事遇到儒生就杀戮,军队就必然会覆灭。”黄巢入闽,俘民绐称儒者,皆释放。黄巢围福州,观察使韦岫率军两万出战,两军对垒,官军们看到密密麻麻的农民军个个发麻,韦岫一声令下领军冲杀,农民军势大,官军不胜,韦岫弃城遁,黄巢率军入城,屠贪官污吏。晚上,黄巢带兵过崇文馆校书郎黄璞家,黄璞正在秉烛夜读,黄巢下令说:“此儒者,灭火炬不要焚烧其屋。”黄巢重视儒生,军威又起。时,儒者赵璋正在武夷山隐居,听闻黄巢重士人,立即加入农民军。黄巢听闻赵璋才高八斗,于是封其为行军祭酒。不久,闽地诸州皆归顺黄巢,朝廷诏高骈为镇海节度使、诸道行营都统兼盐铁转运使以加紧打击黄巢。
高骈派大将张潾、梁缵继续南下追击黄巢,福建各地又归顺朝廷,黄巢于是离开福建,陷汕头,进寇广州,岭南东道节度使李迢率兵拒守。时,广州乃唐朝第一商埠,城里住有很多外国商人,李迢召集他们说:“黄巢乃逆贼,城破之日就会烧杀抢掠,大家想活命就和本节度使拼死守城。”那些老外为了活命,个个拿起武器准备和农民军拼个你死我活。黄巢令朱温带兵攻打广州城,朱存身先士卒被乱箭射死,朱温痛哭流涕,下令撤军。
黄巢久攻广州不下,给节度使李迢书,书说:“巢聚众为乱是为民请命,朝廷如表本大将军为天平节度,本大将军立即归顺朝廷,如不然鱼死网破,观察使崔璆性命难保。”李迢把文书上报朝廷,唐僖宗看到黄巢的归顺文书,立即召集群臣商议,宰相卢携当时正重用淮南节度使高骈,欲让高骈建立功劳,便说:“高骈才略无双,淮南军更是天下精兵,而且各地军队就快到了。我们又何必惧怕一个小小毛贼,让各地军队离心呢?”另一宰相郑畋说:“黄巢因饥荒而起义,靠钱财聚集军队,所以能从江淮起兵,席卷全国。而国家太平日久,兵将忘记了战争,所以各地都闭关不敢出战。如果以恩德来免除罪过,等到丰年,黄巢部下想回家,军队离散,黄巢便成了砧板上的肉,这就是兵法所说的‘不战而屈人之兵’。如今不靠计谋取胜,而靠着军队攻打,我担心国家的担忧不会了结。”左仆射于琮说:“岭南出产宝物,富甲天下,如果交给黄巢,国家财源就枯竭了。”唐僖宗心里也指望高骈,于是同意了卢携的提议,乃暂时拜黄巢率府率。僖宗下令卢携起草诏书时,郑畋说:“贼军百万,横行天下,高骈消极作战,无意消灭贼寇。国家的安危全靠我们,您依靠淮南军,我不知道结局会怎样。”卢携大怒,拂袖欲去,结果不小心把袖子飘到砚台里。唐僖宗怒道:“宰相互相谩骂,如何为天下表率。”便罢免了二人的相位。郑畋被贬为太子宾客,任命卢携为太子宾客分司。
中人来到广州,宣读圣旨说:“黄巢为民请命,朕已知之,现在特封其为率府率,希望其能够效忠朝廷,为民办事,为国效力!”黄巢问中使:“率府率是个什么官?”中使说:“那可是个肥缺,掌水泽出产之官。”黄巢一听掌水泽出产,大怒说:“玉帝封孙悟空为弼马温,结果天庭被闹翻,唐僖宗封我为率府率,这是对我极大的侮辱。”于是急攻广州。
朱温宝剑在手,怒说:“后退者皆斩。”于是身先士卒,首先登城,李迢不能够抵挡,黄巢军攻进广州城,执李迢,开始屠城,十几万外国人被屠杀。黄巢于是定都广州。黄巢令尚让、孟楷攻取安南,准备做华南王。
不久,广州爆发瘟疫,起义军不少人感染瘟疫,死者十之三四,部下思乡心切,很多谋士对黄巢说:“广州的财富我们已取完,现在瘟疫横行,不如北归,以图大利”。黄巢见广州城难以为久,开始谋北上,于是问计赵璋,赵璋说:“唐首乱者乃庞勋,其从桂林起兵,一路北上,攻占湖南、湖北到达江淮,之后不思进取被朝廷攻灭。将军想北上必先取桂林。”黄巢乃自号“义军都统”,传檄各地说:“皇帝昏庸,宦竖柄朝,垢蠹纪纲,诸臣与中人赂遗交构,郡吏鱼肉百姓,县令贪赃枉法,科举用人失才,国家已到水深火热之中,吾为民请命,将率军入关,清除宦竖,禁刺史殖财产,县令犯赃者灭族,汝等不要拒我”。黄巢率军夹持李迢离开广州,向西北进发,攻取桂林,一路上贫苦、破产的农民不断加入,巢下令自桂林编大桴,沿湘下衡阳、永州。
宰相王鐸见黄巢猖獗,请自行出征。唐僖宗见宰相亲自出马,高兴的说:“有公出马,孤就放心了。”乃拜王鐸为荆南节度使、南面行营招讨都统,率诸道兵进讨。王鐸屯江陵,表泰宁节度使李系为招讨副使、湖南观察使,以先锋屯潭州,两屯烽驿相望。黄巢大军掠到潭州城下,李系率军五万出战,黄巢令孟楷出马,孟楷和李系大战一百回合,李系不敌,黄巢领军冲杀,大破李系,李系溃败入城,孟楷追着入城,守城门士兵想关门被孟楷一箭射死,李系退守潭州,黄巢军追击到潭州,如蚂蚁般攻城,李系弃城走朗州,官兵十馀万毁于一旦,尸体蔽江。黄巢进逼江陵,号称五十万。黄巢令尚让、刘汉宏攻江陵,王鐸兵寡,弃城走襄阳,官军乘乱纵掠,刘汉宏即乘城。攻克江陵后,刘汉宏纵兵烧杀抢掠,人皆窜山谷。会雨雪,人多死沟壑,黄巢入江陵训斥刘汉宏,于是开始约束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