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铭没有回教室寝舍,而是习惯性地回到了古兰在外城的公馆,居然发现公馆二楼开着灯,似乎有人在里面。
叶铭走到门口伸出手正打算敲门,一个人影倒飞而出,把门撞飞了半边,叶铭吓了一跳。一个鲤跃滚到了花圃旁边,手按剑柄,这才有功夫看周遭情况。
飞出来那个人受了伤,捂着右臂在地上挣扎不起。“这是什么情况!”叶铭探头往门里面瞥,看到和自己打过的那个影子正在跟三个魔导师战斗。
看来影魔是卷土重来,但学院方面则是在守株。
和影子战斗的那三人穿着都是一色黑,跟飞出来这个人相同。
叶铭奔上去把他扶起:“兄台?怎么了?”
这人捂着右肩,表情痛苦:“我的右肩,啊……”
叶铭看他是脱臼,正想帮他入臼,大门外走过来一个人,手指交叉正在疏松指关节,却是穆尔。地下这个人一见穆尔来了,脸色顿时一变,马上换了一只手拿魔杖,摇摇晃晃站起来冲进了公馆大厅。
穆尔沉声道:“真烦啊。”
说罢他取出一个水晶质的淡青色指虎戴在右手上,下一瞬间,那个戴指虎的拳头已经准确地落在了影魔脸上,整个房间顿时一震。
面对面不过五米,叶铭居然没有看清楚他的动作。但从结果看来,他显然游刃有余,似乎还没拿出真本事。
“连看都看不到,看来我还弱得很啊……”叶铭心中默念,看着这张战斗的结果。
影魔的影子消散,再次变成了一个人身猫头蜡像,穆尔捡起蜡像放进一个布袋中,叹了口气:“我们这完全被耍得团团转了……”
穆尔走向叶铭道:“叶铭吗?又给你添了麻烦,你先回寝吧,这里交给我和防卫科就行了。”
跟叶铭打了个招呼,然后带着众人离开了这里去了下一个地方蹲点。
“真辛苦啊,”叶铭看着穆尔的背影,喃喃道,“强者的责任吗……”
一夜无话——
叶铭回寝室休息,结果起得晚了,强运轻功在房顶上游走,几乎以跳楼的气势在上课钟声结束前才堪堪从窗户翻进教室。
“抱歉,来得晚了。”叶铭跳进教室,立刻在讲桌里掏摸点名册。
叶铭的学生就那五个,根本用不着点名册,不过修罗院的点名册本身是一种记录魔法,有人点有人应才能记录考勤,月末做汇总检查。
“找这个吗?”旁边萝琳递来一个小本。
“多谢,正是这个。”叶铭接过名册,才发现不对劲,“萝琳?为什么你在这里?”萝琳作为助教是下午的课时才来,早上不用来帮忙。
“院士让你去一下办公室,说是有事,这节课我来代。”
“发生了什么事吗?”
“跟你的学生有关。”
“学生?”叶铭一看自己那伙学生,发现李费尔居然不在,叶铭的印象中他是个认真的人,他从未迟到过,这次应该事出有因,“不会是李费尔吧?”
萝琳回道:“你得问院士,详情我也不清楚。”
“麻烦你了。”叶铭丢下点名册,火急火燎往院士的办公室跑去。
穆尔的办公室内——
李费尔正看着窗外的云彩神游四海,穆尔强压着一肚子火气:“同学,我在问你话呢。”
李费尔神游归来,歪着头问道:“说什么来着?”
“还能说什么!”穆尔憋着火拿起桌上的一柄长剑,“这柄魔剑是从哪里来的?”
“不就一柄剑吗,”李费尔愣了愣,再度望向天边,“该从哪来就从哪来呗……”
“你这小混……”
咚咚咚——
“我是叶铭。”
“门没锁,进来!”等叶铭进门后,穆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手上一甩,魔剑直朝叶铭飞去,李费尔身形一动,赶在叶铭动手前接住了剑。
叶铭不明所以,穆尔憋不住了,跳起来骂道:“臭小子!对老师这份尊重就不能给我一份吗!我可是院士!”
李费尔转向穆尔,表情僵硬地道:“院士早安,院士午安,院士晚安……”说完眉毛一挑:“够了吧?”
“你!”
叶铭见这情况,立马上去打圆场:“别别别……别生气,怎么回事?李费尔惹了什么事吗?院士这么大火?”
“当然惹了事!要不然我叫你来干嘛!你自己问问他吧,这小屁孩真是有个性啊……当年老子也没这么欠揍啊……”
叶铭看穆尔都快被气昏了,转向李费尔道:“你不像是会惹事的孩子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费尔也没多说什么,努了努嘴,把手中的长剑递给叶铭。
这柄剑长约三尺三,重量上算是标准的轻剑,叶铭接过细看,发现剑身的金属材质非同一般,透着淡淡的暗红。
“该不会是……”
“什么不会?这应该是魔剑。”穆尔走近来对着李费尔道:“说啊,这玩意是哪里来的?”
李费尔还打算无视他,不过看叶铭催自己,只好不甘不愿地回道:“别人送的,又不是抢来的,犯法吗?”
“不犯法!”穆尔怒道,“但这柄剑开始泛出朱红,显然是见过血了!昨晚和前晚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李费尔错开目光,回道:“什么事,我啥都不知道。”
“不知道?我已经找人查过了,你此前三天晚上都不在学生寝舍,到底去哪了?有谁能证明?”
“去散步,没人证明。”
“散步?哈哈哈!”穆尔怒极反笑,“不知道这几天晚上有宵禁吗?连个像样的借口都不愿想了吗?说!你去哪了?”
“说了是散步。”李费尔比穆尔高一个头,俯视着穆尔,那神情,潜台词似乎是:“你管得着嘛?矮子。”居然还有种抢了小孩糖果耍无赖的感觉。
穆尔一时语结:“臭小鬼,敢于这样看我的人都什么下场知道吗?”
穆尔是因为一次“长寿魔法”的实验,导致自己身体被改变,身体经过壮年时期后就会渐渐变年轻,等他变成婴儿的时候就活到头了,这个魔法的损害是永续性的。
他本人还挺在意这件事,不过他变成这样的身体是在成名后,谁也不敢这样看他。但现在他被人戳到了伤心事,最令他发毛的是,他不能动手打学生,被气得哇哇大叫,几乎失去理智:“嘿呀!这破孩……”
叶铭赶忙上去拦住了:“别别别、不要冲动。”
这时,敲门声响起,外面希普托的声音道:“院士,我和伯尼阁下来了。”
“快进来!”
希普托进来看到了穆尔的脸色,第一句就是:“谁把火晶石丢炉子里了?”
叶铭笑得尴尬:“貌似是我的学生。”
希普托赞道:“好本事,好胆气。”
“过奖过奖。”李费尔还寒暄了一句。
穆尔嘴角抽动着:“这孩子真贫。”
“应该是是被某个同学带坏了……”叶铭接道。
“够了!谈正事,你们来看看这个,”穆尔示意李费尔手中的魔剑,“这玩意是不是你们正在查的东西?”
其实希普托和伯尼一进门就注意到了这柄剑,现在才开始正经研究。
叶铭示意李费尔把剑给他们看看,李费尔貌似并不知道这剑的来历,随手一扔就坐回了自己的椅子,然后看着天上浮云神游天外,跟阿伦发呆时有点像。
“看来这孩子挺容易被人影响。”叶铭看着李费尔的侧脸,心中也泛起了些思绪:“想来,也和这群学生一起呆了两个月了,我对他的了解却是最少,练暗杀术是为了复仇?仇人是谁?为什么要复仇?出身?家世?我竟一无所知……也真是个失败的老师。”
叶铭心中考虑时,穆尔叫他来一起研究这柄剑。
“我是让你们来确认的,怕自己看走眼,你们觉得这柄剑是不是魔剑?”
“这气息不能再像了。”
“而且这个色泽,显然是已经沾过血了。”
伯尼和希普托的意见相同:“果然是魔剑。”
众人一起看向李费尔,盯得他一阵不自在:“你们想干嘛?随手捡到柄剑也犯法吗?”
穆尔喝道:“你少装蒜!魔剑又不是地摊货遍地都有!”
“别激动别激动,”作为老师,这时候保护孤立无援的学生才是责任,叶铭赶忙挡住三人的视线,“剑或有可能是真的,但杀人犯不一定是真的,不要太武断了……”
穆尔道:“就现有的情报来看,已经死了至少有两个人,前两天晚上他正巧有外出记录。”
“我觉得应该还有误会,这孩子虽然平时总是嚷嚷着要打要杀,不过本性还是好的。”
穆尔回道:“你先别袒护他了,这事我们还要细查。”
“这剑怎么着了?要这么多事,”李费尔不耐烦道:“学校里没有我要杀的人。而且,我可以说自己没杀过人,但你们这群人中哪一个没杀过?”
众人一片无语,还真让他说对了,在场除了他都经历过杀伐战阵,手上人命确然不在少数。
“再说就算院士怀疑是我杀了人,总要有证据吧?剑杀了人,我拿着剑就是凶手了?这逻辑能比猪高明到哪里去。”
“这臭小子……”穆尔面无表情地拿出了指虎,其他三人赶忙拉住了。
“他的话也有道理,”叶铭补充道,“嗯……最后那句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