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霞真情劝说下,文国强把父亲生病的消息告诉了王霞,可没有敢说,老家的风俗规矩。
也许,对于王霞来说,根本不明白,啥叫冲喜。
只听女孩儿探着小脑袋,关切的说,“亲爱的,别担心,吉人自有天相,父亲一定等着你回去哩!可,可……可咱俩的事儿,我还没敢给哥哥说。”
文国强嗯了声儿,似乎一切都在情理之中,更何况自己出身贫寒,家境又不好,谈不上门当户对,所以男人也不想勉强什么。
王霞若有所思的说,“咦!对了,我们这儿有个规矩,就是相家。”
“相家?啥是相家?听人家说过相亲,还是第一次听说相家哩!”
只听王霞似找借口的说,“相家,就是已经相亲了,再说了,咱俩一个公司的,告诉哥哥相亲,谁会信呐?”
“也是,也是,别说哥哥不相信了,换作谁也不会信的!”
“那就给哥哥说,相家。”
没等男人作答,女孩儿一门心思的解说,“反正,生米煮成了熟饭,哥哥有奈我何?”
“那啥是相家?跟咱回老家有关联吗?”
王霞胸有成竹的说,“有关联呐,且关联大着哩!我就对哥哥说,我已经有了如意郎君,心目中的白马王子,至于。”
“至于什么?难道你哥不愿意?若是你哥真的不同意,嫌弃俺那里穷怎么办?”
女孩儿用手指使劲儿的按了下男人的脑门儿,调皮的说:“至于走什么流序,哥哥只能是参考呐?他能强当俺的家?恁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还是脑壳有问题了?”
“哪是?我是紧张,真的紧张,别给爹娘说好了,让他们白白空欢喜一场,万一等个空儿,咋办?”
王霞似调情教训的训斥,“说你傻,你还真傻呀,就不会喘喘气呀?我们这里的规矩就是男女双方,都同意了这门亲事,定婚前女方要到男人家去一趟。”
男人噢了声儿,似乎把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装进了肚子里。可随即男人似灵光一闪的问,“那你们这里的规矩,相家也就说明同事了这门亲事儿呗,是不是娘家人想以后,好走亲戚,认婆子家的门儿不是?”
“唉,对了,聪明!这就叫做聪明人不用细说。俺给俺哥说,跟着你这趟回去,是相家。”
“可,可万一。”
“万一啥?不会有变动的,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吧,我哥是通情达理之人,不会歪搅胡缠的。”
文国强当然知道,王霞有个当警官的哥哥,可想来想去,还是不踏实。
因为自己家确实穷的一贫如洗,就是回去也要顺着唯一的一条山路,回家的一条独径,沿着山上早已踩好的足迹,一个坡一个坎的,往山顶上登,待走到半山坡,拐个弯就到了。
男人想着想着,不仅忐忑不安起来,或许是因为王霞的娘家是平原,一马平川,而自己家呢?是山路一条,崎岖盘延。
王霞的娘家会同意王霞遭这份罪吗?每天背着箩筐,不是上山,就是砍柴。
也许,是老家太穷太落后了,男人想,才会有如此的封建迷信风俗,让临危的人,看见亲人的一桩喜事,冲喜冲喜,把病魔鬼怪都冲掉,白事儿变成喜事儿办。
男人不由得叹了口气,深深的叹息声儿,无疑在诉说男人的哀愁。
“亲爱的,别担心,就是去相家,我也会说服哥哥,只是走走流程,不会按我们这儿的死规矩的。”
文国强不知是听了女孩的劝慰,还是感到幸好上帝让眼前的女孩儿带到自己面前,不然,自己真要回去相亲,一如闪电的闪婚。
即便不是逼婚,也是对自己,对她人不负责任。
男人越想越想不明白,不由的感叹,如果那样,女方岂不成了牺牲品?
“亲,啥是逼婚,俺是心甘情愿的,爱我所爱,无怨无悔!”
男人听着女人的回答,爱惜的搂了搂怀里的女人,把头侧在女孩儿的脸颊。
“我知道,你都是为我着想,让你受委屈了,还好,宝儿还小,如果……如果,再过些时辰,就不那么方便了。”
“咋?你现在就嫌弃俺成个大肚子?真是坏,坏透顶了!”
“不,不……不是!俺是说,过段时间,宝儿肯定长大了,把你的肚皮撑得滚圆滚圆的,如一个大锅盖,你想呐,你不沉呐,说不累,那是假的吧?”
女人欣喜的点点头,嗯了几声,心想,也是男人想得周到,在眼前的,没在眼前的,都跟俺想到了。
只听王霞坦然的道了声儿,“反正,早晚都要到跟前儿的,怕啥?俺不怕!”
听着女孩儿的淡定,从容。或许真验证了一句话,作为一个母亲的女人,是全天下最伟大的,不畏任何艰险。
本就聪明的王霞,面对相家,若隐若现的疑问,是迫切的摆在眼前,可谓是迫在眉睫。
只见王霞镇定自如的,似是哪到了跟自己的亲哥哥应对的锦囊妙计,慢言轻语道:“我们这里的相家,就是娘家一大群人儿,不论离男方家有多远,都是一大车子人,去到男方认家门,认这门亲戚。”
“那,那咋办?我就想嘛,事情不会那么顺利的。”
“亲爱的,别慌嘛,我就给哥哥实话实说呗,反正,哥哥我最了解,心肠又软,又有爱心,轻不起俺软磨硬泡。”
“咋说?”男人吃惊的吐了两个字,庆幸的说,幸好没给王霞撂实地,家里的穷到啥程度,显然,跟家里的差距是天壤之别。
只见男人若有所思的说,“有山楂哥和山楂妹的故事,激励着咱,不论经历千难万险,咱们不怕!不怕!”
“亲爱的,别说那么悲凉,我就跟哥实话实说呗。”没等男人回答,女孩儿解释道,“就说你父亲在医院里治疗,母亲在院里伺候,这次,回去是一举两得。
一是看望久别不见的亲人;二是俺是随着你前去相家。”
“噢,噢,原来是这样呐,刚才把俺吓一跳,说什么一大车娘家人,去男方家认亲戚,相家。”
“你咋脑袋不开窃哩,人是活的,办法能是死的,再说了,活人能把尿给憋死呀,办法不都是想出来的吗?难道不说伯父有病,伯母没有医院,就大大方方的跟哥说,你们那里山青水秀,风景怡人,全当去免费旅游了。”
“唉,别,别……别那样,媳妇,别得理不饶人,俺可没那么说呀!”
“看,是不是怕了吧,如果真那样说,还不有一大车子人愿意去呐,再说了,伯母伯父本来就没有精力和时间招待,干嘛要拍着脸冲胖子哩!”
文国强欣然的拽着女孩儿的两只小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亲爱的,俺以后,听你的,还是你想的周到。若真是那样,去了一车子人,不光咱累死,爹妈也没法活了呀!”
女孩儿显然是听得懂男人的意思,安慰说,别为世俗所累,你看山楂妹多勇敢,俺要向她学习,勇于打破常规,做最真的自己!
……
这一夜,俩人你一句,我一句说了很久,很久。不知什么时候,王霞竟扑在文国强的怀里,一声不吭的睡着了。
听着女孩儿熟睡的呼吸声,男人不忍打扰,也不愿喊醒。
王霞哥左等右等,等了一夜,也没等到妹妹王霞一个加班回来的电话。
原本想着接王霞的,可妹妹没打,天灰蒙蒙亮,男人侧身看看自己的臂弯里枕着的一个心爱的美人儿。
这一夜,自己不会是在做梦吧?!
男人手臂的酸麻,才清醒的告诉自己,一切是真,真真切切,真真实实。
王霞哥亲了亲熟睡的利红,一个人悄悄离开了,悄无声息,留下一个干干净净的小床,带着男人的余温,男人写下了一张纸条,三行情书。
没有任何的痕迹,静静的离开了。
不知过了多少个时辰,女孩儿笑着醒来,似觉察到一丝丝一缕缕的阳光,斜射进来,暖暖的,融融的,映射着自己的脸儿,自己的背,自己的小手不得不揉了揉自己睡眼惺忪的双目。
利红禁不住的捶了插自己的小脑袋,咦!看自己晕的,这地下室里,怎么会斜射进来阳光。
微怔过后,女孩儿甜蜜的思索着,那是什么阳光,如一股温泉流淌在自己的心房。
女孩禁不住两手抚了抚干净的床单,洁白无瑕,难不成是自己昨天做了梦,女孩儿用心抚摸着床单,轻轻的用脸颊贴在素雅洁静的床单上,试在寻找男人的余温。
他?他什么时候走的?
明知醒来是个冷冷的秋,为何自己还要苦苦的追求?
可女孩儿依然忍不住的自问,一遍又一遍,他,他什么时候走的?为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
带着一个又一个的为什么?女孩儿在床头发现了一张纸条。
清清晰晰,清澈见底的三行情书。
醒目耀眼的两个字标题“想你”。
从醒来,到梦里,周而复始。
女孩儿欣喜地数了数,三行十个字的内容,不知何时润了眼眶,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汹涌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