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动手吧!”沈思源两手一摊,生无可恋。
这有老的在这儿做榜样,小的,怎能从小就纯良,根本就是一只大野狼加一只小野狼,毫无人性可言的一对父子俩啊!
还怕这臭鼬死了,怎么就不担心他被臭鼬毒气熏死?这臭屁闻多了,真的好晕……沈思源在被臭鼬最后一个毒气熏陶下,已经摇摇晃晃站不稳了。
“沈公子,将军还说了,如果沈公子还要继续跟下去,若出现更凶险的状况,将军一概不会负责的,所以,沈公子最好将驻扎地,选的离我们远一点。”
当初,他在倪家旧址发现段焰重建了宇文府,还带着一个孩子,尤其是他给孩子取名倪澈,他根本没办法逃离这孩子对他的吸引力。
他是云裳的儿子,是云裳用另一种方式留在这世上的唯一证明,证明她还在这世上,没有彻底消失。
所以他死乞白赖的,赖在宇文府,舍不得离开倪澈,可是谁知道,倪澈竟然是个不折不扣的段焰缩小版呢!
容貌上像,无可厚非,云裳和段焰的孩子,他认了,但是,倪澈的性格,行事做派,包括那脑瓜子里想的,都是父子俩一条心,绝无二致。
要不是这次看段焰千里迢迢,跑到这儿鸟不拉屎的地方来,是因为寻找云儿,他一定会发狠心远离这对父子。
但现在显然不行,在没有找到云儿之前,他必须让倪澈知道,这世上,不是只有像他老子那样活着,才叫活着,这世上,有趣的事多了去了,他小小年纪,正是享受童年的时候,千万不能学他老子,做一个没滋没味的人。
于是,沈思源一心扑在要给倪澈的童年制造些花样出来这件事上,几次亲身示范……
例如某一天早晨,倪澈欢脱脱的跑进他的营帐内,想找他玩儿,却看见赤身**的他,在和一个美女滚床单,不解的问:“小思,你在被窝里欺负这个姐姐吗?”
嗯,算不算欺负呢?女人声音听起来是快哭的样子,可是脸上的表情明明是很享受啊。
于是,他抓紧机会对倪澈教育道:“小澈澈,这是每个男人都会做的事,这叫……**,是令人感觉最舒服最飘飘欲仙最能忘记一切烦恼最最快活的时候,你将来就会明白的,小澈澈,你早早就要想好,将来在被窝里欺负哪个女生,你现在有人选吗?”
倪澈摇摇头。
他放声大笑:“所以,听小思叔叔的,遇到喜欢的女孩,就立马行动,千万别给自己后悔的机会!明白吗?”
“欺负她,就会感觉最舒服最飘飘欲仙最能忘记一切烦恼最最快活?”倪澈将他的话原封不动的照搬来问。
他当然给了他一个肯定回答:“嗯,首先你得明白是怎么欺负,小澈澈,你看好了!”
就在他准备掀开被子,来给倪澈做个彻底的示范时,段焰不知何时竟站在了外面,他一声不吭,那眼神能把他当靶子给射烂了,他将倪澈带走后,当天他身边的美女就不知所踪,这之后他上哪再去邂逅一个和他同属性的大美女?这儿的藏民姑娘们……他下不去手。
一次宣告失败不算,他仍然再接再厉,又有一回,看见大草原上,有一对可爱的黑山羊在交。配,他立马双眼放光,抓过倪澈就兴奋开始讲解起来:“小澈澈,你看,动物界也是遵循这个法则的,动物到了发情期呀……”
可这话刚说一半,倪澈就一手捂上了耳朵一手遮住了眼睛,说他老子教过他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他岂会这么轻易就放弃,在倪澈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后,这小家伙不是乖乖睁开了眼睛,目不转睛的开始观看起来。
正当他得意的哈哈大笑时,冷不丁段焰又站在了他身后,他还没开口,倪澈居然心虚的主动对他说:“dady,小思说,如果不懂这些,将来倪澈就没办法生一个小小倪澈出来,dady你做禁欲系的,因为你有倪澈了,倪澈还没有自己的小孩所以想学习……”
当时段焰那张脸啊,真是比那两只正激烈动作着的黑山羊身上的毛还要黑啊!
一而再,再而三,总之沈思源时打定了注意,锲而不舍的在教育倪澈的道路上,意气奋发的一条道走到底。
别的他不擅长,专攻两性启蒙不在话下。
……
段焰所在的位置,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就地扎营之后,全力开始附近的村落。但是很奇怪,明明地图上显示森林里有那个小村落,实地去探测,却总是找不到,别说村子,就是连片瓦连块砖都没见着。
“将军,这儿附近的镇上好像要举办一场盛大的花博会,据传是十年一次,网罗临近的这片藏区所有珍惜花品种,所以近期这儿可能会人来人往,将军若不想被打扰,我们可以往北再迁移一段距离。”
“嗯。”段焰怀里抱着熟睡的倪澈,没有舍得放手将他放在床上,这孩子现在一玩就玩野了,难得抱在手上静静的看他一会。
见过倪澈的,都说与他长的一模一样,但他总是会在倪澈的眉眼里,看见裳儿的影子,所以每次怀抱着他,越加不舍放开。
“将军,如果我们一直找不到那个村落的话……”
“没有如果,越是找不到,就越有可能是我要的地方,由你带头,你们十人不用守着我,分散出去,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延伸到斜角四个方位,集中去。”
“是!”一直在向段焰汇报工作的这个男人,叫冷雨,他领头的十人军,是段焰当年一次任务中,带出来的一组战俘。
他们来自各个国家,不同国籍,唯一共同的身份是,他们都曾是组织被放弃的战俘,但是段焰没有放弃他们,将他们活着带出了那场战争。
战争是人间炼狱,和平年代可谓天堂一般的存在,获得新生后,这十人隐姓埋名更换身份,不归属任何组织,他们自愿听令于段焰。
随时听候调遣,无条件服从命令,十人军只有一个主人,就是段焰。
必要的时候,甚至牺牲生命都在所不惜。
这原本只是十人军的一厢情愿,但是那次在医院,龙魄召唤了他们,此后,他们便一直在宇文府,不曾离开。
冷雨为首,十人军信奉的只有一条,就是:忠诚。
“冷雨,慢着。”段焰轻轻将倪澈放在床上,盖好毯子,然后走出来问道:“成殿那边,可有消息?”
“没有。”
“好,你去吧。”
“不过,将军,当初您将秦蕾送去荒岛时,正是一届特训兵上岛的时候,距离现在,三年期已满,我听说……这一届毕业的只存活下来的那个新兵,居然是个女人。”
“女人?”十人一组的特训兵,从前并没有女人位列其中,难道是破例了,段焰问冷雨:“有没有去查这个女人的身份?”
“查不到,上面似乎很欣赏这个女人,给她特派了任务,不归属任何组织,直接奉上级命令行事。按照惯例,新兵刚出来,都会给实习的机会,将军若要查她,我这就着手去安排。”
“嗯。”
三年过去,成殿叶晴夫妇为了他们的女儿,也找寻了秦蕾三年时间。
当年他愤怒至极,将秦蕾丢弃在荒岛上,任她自生自灭,但没想到,还会有一股暗中摸不到的势力,掳走成殿的女儿,用以交换秦蕾。
成殿和叶晴去往荒岛找寻秦蕾的下落,一去三年,了无音讯。
这三年来,段焰没有停止过跟踪秦枫,但是他除了在黑爵社团,并没有其他的动作,不像是掳走婴儿的幕后黑手。
至于秦枫的父亲秦世荣,他也跟了三年,无论是行踪或者是重复检测了他的dna,都没有发现他与甄烈之间有丝毫的关系,基本已经可以排除秦世荣是甄烈这个可能性。
但是他对秦世荣,一直有一个疑问没有解开。
这个疑问的关键点到底出在哪儿,段焰一时想不到。
但直觉上秦枫父子,仍然是有最大的嫌疑。
虽然他也曾怀疑过他的母亲欧阳敏敏,但是,现在母亲住在欧阳宅,俨然把自己当成是欧阳宅的主人,她没有动机要掳走成殿和叶晴的孩子来交换秦蕾,退一万步来讲,即使她要秦蕾的命,大可以亲自动手,没有必要绕弯子要掳走孩子来做交换。
以母亲的势力,要找寻秦蕾,速度绝对不会比成殿叶晴夫妇慢。
……
段焰选择的驻扎地,是许多来西藏游玩的游客热衷的一处草原平地,所以他的帐篷,隐匿在众多营帐中,即使内饰豪华,但外表看来,只是其中一个,并不惹眼。
草原边是一条公路,来往车辆不多,但这几天,似乎频率高了点,应该是跟前面镇子上十年一次的花博会有关。
不止多了许多车辆,附近的藏民们也带着他们视为宝物般的珍惜品种花卉纷纷赶来。
驴车,马车,拖拉机,小货车等等,在这条蜿蜒的小公路上穿梭来往,烟火气息浓重的地方,才能让人有活着的感觉。
第二天,附近这座名叫“汪栖镇”上的盛大花博会正式开幕,鞭炮和锣鼓的声音,大清早就传遍了整个草原。
段焰坐在床头,床上倪澈正睡的香,而他,又是一夜无眠,他手里拿的还是那本林町当初送过来的书,他已经可以将这本书倒背如流,但始终无法知道,丢失的开头那页,和结尾的一页上,记录的究竟是什么内容。
所以他一直反复的看,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但始终一无所获。
“将军,如果您嫌嘈杂,我可以将门帘加厚一层。”门外,冷雨前来说。
段焰走出来,将门帘掀开,这三年,他虽然将倪澈一直带在身边,但总是远离人群,倪澈除了沈思源,林町,以及十人军,几乎没有与外界的人有过任何接触。
“不必了,你守在账前,我到前面看看。”一反常态,段焰向热闹的公路那边走去。
一颗心,孤寂的久太久了,就连澈儿都会流露出对他的心疼,他是该让自己沾染点人的气息了。
如同行尸走肉一样的存在,恐怕会连带澈儿,也变的跟他一样的性子冰冷,不近人情。
如果他的心是死的,他不能剥夺倪澈生的权利,让他融进人群,做一个健康正常的小孩,才是裳儿所期盼的吧,否则真见到裳儿,该会责怪他,没将澈儿带好。
段焰走到距离公路有五百米远的地方,那儿停放着他们的车,随便走到一辆车边上,他依靠着车门,安静的眺望远处迎着朝阳络绎不绝赶路的人们。
这条公路,难得如此人多,热闹。
形形色色的服装,各种各样的代步工具,他们脸上或洋溢着笑容,或一言不发只顾赶路,或惦记着车上的花卉,不时下车浇浇水,摆弄一番,每一个人都有他们的期许和想要抵达的目的地,这才是真实的活着。
不知不觉,一直看到了九点钟,路上行人渐渐没了,道路上忽然安静了下来,段焰才挪动了一下早已发僵的身体,打开车门,坐进车中。
密闭的空间,总能让他更容易进入那个有裳儿的世界。
他期许和想要到达的目的地,是有她的地方,和她在一起。
心脏又开始剧痛,仿若有一头猛兽在他的心上撕扯啃噬,他努力看向车窗外,努力的抵抗这种痛楚,直到额头青筋暴突,他一直用手撑着车窗,提醒自己,他的澈儿还在,没有找到裳儿之前,他绝不会倒下。
任由身体的剧痛一浪高过一浪的袭向自己,他只坚定的看着车窗外……
原本已经空荡荡的路上,缓缓走过来一辆毛驴拉的车,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郎在车头赶毛驴,车上装满了各种花卉,板车沿上坐着一个身量纤细的少女,遥遥看去,也不过是普通的赶路人,看样子是赶往镇子上的花博会的。
但出奇的,他忽然放松下来,专注的看着那坐在板车上的少女背影,独自沉默。
他们速度很慢,毛驴走着走着,忽然停了下来,一步不肯朝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