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心苇强撑着一颗摇摇欲坠的心,走到欧阳暝面前,第一次,用一种完全陌生,又不容置疑的口吻对他说:“你所认为的爱,是错的,你不应该长久的霸占暝的身体,即使我知道,你有可能就是他,他或许变了,但是我更愿意相信,我所爱的暝,终有一天会回来。你不能替他做任何的决定。要我打掉孩子也好,要和我离婚也好,我一样都不同意。暝,我会留在你身边,我要你好好的,从前我可以让你重获快乐,现在我依然可以。”
“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最后她忍住所有心伤,依旧将自己放在最卑微的位置,小心翼翼的问他。
欧阳暝唇角勾勒出一丝漂亮的弧度,他甚至为她这段话拍起掌来,不过他这样却让人丝毫看不出他有任何高兴的情绪,那张淡淡的俊美的脸上,有的只是戏谑。
他伸手抚摸上她的头发,问:“需要多久呢?心儿,你知道我一刻都不想等的。”
“不管是哪个我,竟然都爱你爱到无法自拔呢,你如此令我着迷,我怎么舍得放手?但是,在我的认知里,爱,是一回事,拥有是另一回事。现在你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你并不彻底属于我,在我未完全拥有你之前,我如何爱你?我所认为的爱,是错是对,我都认定了。现在我只要你一句话,你肚子里的孩子,你究竟要不要打掉?”
“我段心苇在这儿发誓,我绝对不会打掉腹中的孩子!我要把他们生下来。”因为强忍着想要痛哭出来的声音,段心苇只觉得喉咙深处弥漫着一阵酸痛,她声音干涩的,已经快要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他要一而再的说出这样残忍的话?
“孩子在我腹中,由我说了算,欧阳暝,我的存在你如果觉得耻辱,现在,不如就将我鞭笞至死。当初,你为我挨的鞭子,我如今还你。”段心苇掉头就走回禁闭室,她的背影那般坚决,如果孩子是他和她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而他又不愿意等她,那么现在,只有这一个解决办法。
她让他抽十鞭,倘若她命大不死,任何人都别想将她的孩子夺走。
欧阳暝从没见过段心苇这般狠心决绝的样子,等她拿着那根银荆鞭递到他面前的时候,他不冷不淡的说:“什么意思?和我赌吗?赌我会不会下手?”
“不,你必须抽。我知道,要你忍受我怀着别人的孩子留在你身边,不公平。欧阳家上下,没有人知道,我肚子里怀的不是你的孩子,爷爷还期盼着抱上小重孙,尤其是听说我怀的是双胞胎之后,更是高兴的几个晚上都睡不着觉,他老人家担心我在这儿吃不好睡不好,特别请了营养师打理我的饮食,将这间原本是阴暗潮湿的禁闭室重整一番,照着我卧室的样子,一样没有亏待我。我知道,事情总有败露的一天,到那个时候,是我对不起欧阳家,是我下贱,是我没有做好一个妻子的本分。这十鞭,你就当做家法,提前处置了我。”
“但是,我的确在赌,不是赌你会不会下手,而是赌我会不会死,欧阳暝,如果我没死,你再也不要跟我说打胎这样的话,如果我没有死,你……不要让秦蕾陷进来,她正是如花一般的年纪,她值得拥有最好的爱情,而不是纠缠在你我之间。”
段心苇似乎很久没有一次说过这么多话了,她手里那根银荆鞭晃动着,现在,她要他亲手,了结心中的魔念。
“暝,你动手吧!”
欧阳暝久久看着段心苇,她总会让他看见很多特别的东西,让他意外的东西。
例如现在。
“你拿你的身体威胁我?”
段心苇迎上他的目光:“你要我打掉孩子,等于是要我的命,与其按你的来,不如,这一次,按我的,我们赌一局。”
“哈哈,心儿,你还真是可爱,别说十鞭,一鞭我就可以要了你腹中孩子的性命!”
“那就来吧。”
她目光无畏,他眼眸中却分明多了些其他的色彩。
狡猾的女人,分明还是在赌,他下不去手。
“林町,你过来!”欧阳暝从段心苇手里接过那根银荆鞭,朝远处的林町高喊一声。
林町拿出了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过来。
“少爷,你叫我?”
“嗯,把这根银荆鞭,好好挂回墙上。”
“哎,好!”林町其实很愿意做欧阳暝的狗腿子,那只限于,他比较正常的时候。
林町去挂好银荆鞭,出来看两人仍旧对峙着,彼此的目光里,好像还有很多话要说,她这次学乖了,主动跑回栅栏边上,对着远处绿茵茵的高尔夫球场,托腮发呆。
这次林町想的是,如果少爷和少奶奶在吵架,她当然是希望少奶奶最后能赢了。
所以便在嘴里念叨,少奶奶赢,少奶奶赢……
“心儿,放心我不会上你的当,如果我今天这鞭子抽下去,他见你流血,准会出来。”
“我绝对不会蠢到,要给自己挖个坟墓再住进去。现在的我,主宰一切,这感觉非常好。但是你非常不乖,一再的逼我,如今这条路是你自己选择的,你别后悔。”
欧阳暝是什么时候走的,段心苇一点印象都没有,她只记得她变成木头桩子一样的站在禁闭室门口,她没有去想欧阳暝说的那些话,反而,想起的是,那天,她误以为一夜**的人是欧阳暝的那个早晨,两人相拥而说的话。
“心儿,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伤心了,我们忘掉从前,重新开始,好吗?”
“你不是说允许我退出的吗?”
“我反悔了。”
“你还说,要以婚姻之名,慢慢的折磨我。”
“现在反过来,我允许你,一辈子以婚姻之名,狠狠的折磨我。”
“你说的,我真的会折磨你的!”
“嗯,我说的。”
……
以爱之名,究竟是谁在折磨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