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町,你一直说个不停,不如歇歇,这儿挺好的,又安静,又冷清,适合面壁思过。”其实更适合安胎。
自从那一天欧阳暝对她说,要她打掉孩子,她真的怕极了,脱去婚纱后,莫名觉得一阵轻松,她现在没有别的想法,只想安稳的,将孩子产下。
住禁闭室,对她来说,反倒是一种解脱,至少,可以不用面对欧阳暝,她无法正视他的眼睛,她惧怕他又对她说,心儿,打掉这个孩子……
“少奶奶!你是有孕在身的人,面什么壁,思什么过?这里阴冷又潮湿,哪里适合安胎?少爷真是脑袋给驴踢了,竟然不管我们了?眼睁睁看宋警官给我们判了个监视居住,他好像一点异议都没有!”
宋警官本名宋连城,是欧阳震林老友宋席来的孙子,宋席来身居高位,上将头衔,他的孙子宋连城是京城最年轻的军官,上校头衔,三年前,因他女友遭歹徒施暴惨死,他这三年便留在京城,一直在查她女友的案子,人送绰号,宋冰块。
传闻他除了办案查案,从不废话,不苟言笑,二十多岁的人,头发已黑白参半,严肃起来,让人不敢靠近。
宋连城那天审问段心苇,段心苇便将事发经过全都录了口供,包括后来出现的那三个冒牌警察,她将当天发生的事,全都事无巨细的说了。
末了,宋连城没说什么,倒是她,拜托了他一件事,帮她去查一个人。
宋连城在警局,要查谁都不在话下,但是她给的这个名字,也许太笼统了点,但她别无他法,因为她心底深处,还有一个谜团没有解开。
她和段焰的关系,她并没有对宋连城说,现在整个京城恐怕已经传遍了,说她与家族四叔合谋要私奔——说与不说,反正信者有,不信则无。
这件事到底是不是段焰做的?那一晚,她与他摊牌,他承诺过,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
如果不是段焰,究竟是什么人,会拿王梦梦威胁王淑芳逼她跳楼自杀陷害自己呢?
还制造出,她和段焰里应外合的假象,是要激怒欧阳暝吗?
那么现如今,她还留在欧阳宅,是不是没能让幕后那个人称心如意?
林町小嘴一直说不停,段心苇安静的坐着想事情,脑袋里一团乱麻仍旧理不出个头绪,正在这时,穿着一身黑衣脸上还挂着泪痕的王梦梦一下冲进了禁闭室来。
“段心苇!”她几乎是嘶哑着声音喊出来,在林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王梦梦直奔段心苇身前,一巴掌狠狠打在了段心苇的脸上。
“你还我的妈妈给我!段心苇,我要你偿命!你还我的妈妈!我现在就杀了你!”她像是疯了一样的推搡着段心苇,可是本身她似乎也没多少的力气了,她紧抓着段心苇不放,林町来火了,上来就推王梦梦,一边用不亚于她音量的声音喊道:“你谁啊?你上来就打人?你知不道你打的是一个有孕在身的孕妇!”
“林町,你先出去。”段心苇虚弱无力的坐在地上,刚刚任凭王梦梦怎么推搡殴打她,她都没有还手,她也不想看见林町一会将王梦梦给打了。
林町喘着粗气说:“少奶奶,我不能出去,这个人疯了!万一再打你怎么办?你看你半边脸都被她打肿了!”
“林町,你听我话,去外面守着,她不是别人,她是芳姨的女儿王梦梦,我有些话想单独和她说。”
林町气鼓鼓的看着王梦梦,最后还是听话的走了出去,就站在门口,保证视线范围内能看到段心苇,可谁知,段心苇走过来,将禁闭室的门关上了。
林町急的直跺脚,要是少奶奶有什么闪失怎么办?她现在应该立刻去喊少爷来,想到这儿,林町便一阵风的跑开了。
禁闭室内,王梦梦稚嫩的脸上全是怒火和伤痛,她边流泪边嘶喊:“你还是人吗?听说你为了跟你奸夫私奔,不惜拿我妈妈的性命来做垫背,段心苇,你无父无母我原本以为你很可怜,现在看来你根本面目可憎!!”
“梦梦……”刚开口说这两个字,段心苇就想到王淑芳说起梦梦的时候,那样幸福满足的表情,眼睛一红,眼泪便流了下来。
“你说啊,你倒是说下去啊?梦梦?你也配这样叫我?我跟你什么关系,段心苇你记住了,我跟你的仇,是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你最好记住,我会成为你的噩梦!”
王梦梦说完,一口咬在段心苇的手臂上,死死的咬住不放,她恨不得将段心苇剥皮吞骨!
段心苇忍着剧痛,没有挣脱。
王梦梦的痛,如果通过这样的方式,能缓解一点,她愿意给她“渡过”。
“王梦梦!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你妈妈不是我推下楼的,我当时想救她,但她执意要跳下去,我不知道她那天都经历了什么事,我知道你无法承受这个事实,但是那一天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我怀疑有人拿你威胁了你妈妈!”
王梦梦只有十三岁,在段心苇眼里,她不过是个孩子,但她一早也看出,王梦梦心智早熟,她和王淑芳母女情深,这会无论如何她都无法接受母亲已死的消息。
仇者快,亲者痛,段心苇在心里告诉自己,她绝不会坐以待毙,不会让王淑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是谁在暗中布局?她一定要查出来。现在她被监视居住,一举一动都受限制,但是王梦梦回来了,只要她能放下痛苦,去查事发当天,王淑芳究竟接触过什么人,她相信,那个人总会露出马脚的。
王梦梦终于松了口,段心苇的手臂上,一排牙印深可见肉,滴滴鲜血正顺着手臂滴落下来。
王梦梦恍若梦醒,她忽然凝神看着段心苇,这双漂亮的大眼睛里,闪着仇恨的光,她死死盯着段心苇咬着字问:“你说什么?有人拿我威胁我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