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醋意大发(1 / 1)

088:醋意大发伴随着云开低低的哭泣声,逼仄的车厢内,空气都放佛染上了悲伤,压抑得人透不过气。

萧寒目视前方开着车子,他努力的想让自己专心,可是耳边那抽噎声,放佛擂鼓,一下一下地敲打在他的身上,心上,很疼。

他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感受,跟苏言溪分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不敢听人提起她,也不敢去想她,因为一听到,一想起,都有种痛不欲生的感觉。

而他,却还要义无反顾地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

只是这种感觉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再出现过了,如今突然出现,就如同迎面袭来的海浪,一下子将他拍打在海底,怎么也游不到水面,连挣扎的的力气都没有。

他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对云开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可也正是因为知道了,所以才会害怕。

怕有朝一日,她会不顾一切的离开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头。

她的固执,她的倔强,她的骄傲,是他致命的武器,他真的不敢去想将来有一天,她会离开他。

他突然想起苏言溪了,当年他那样傲慢而又狠心地跟她说了分手,看着她摔倒在地上却没有上前扶起,当时她一定很痛很痛吧?他如今似乎都能感知未来的那一刻,自己究竟有多痛,多无力了。

繁华的街道上,一盏盏车灯闪过,如同流星,五颜六色,光怪陆离,却也只是一瞬,便消失不见了。

他不知道,她跟他的婚姻是不是也如这流星,刹那绽放,然后化为灰烬。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杞人忧天的人,可如今却时时刻刻,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担心。

从她醒来的那一刻起,他便日日活在恐惧之中,他努力地改变自己,讨好她,哄着她,疼着她,爱着她,那样的小心翼翼,惶惶恐恐,只是想着若真将来有一天她要离开他,那些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充满了快乐美好和幸福,他至少还可以用这些去挽留,做最后的挣扎。

可是今天这一刻,他突然连一丝一毫的勇气都没有了。

她抱着那只雪白的北极熊抱枕在怀里,一刻都舍不得松手,就连做梦都是哭着的,那个人不管如今在哪儿却都永远的住在了她的心里,而他,唯一能够回忆的便是跟她在一起生活的那四年。

而那一夜,不算。

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萧寒拉过云开的左手,粗粝的指腹轻轻地抚摸着那道狰狞的疤痕,眼前一片血红。

他甚至不用闭眼都能够看到那满地的血,从她身体里一股股流出来的鲜红的血,由滚烫渐渐地变凉,冷却,凝固。

她怕疼,打针都怕得要命的她居然用刀片硬生生地在自己的手腕上割下那么长那么深的一道口子,她究竟割了多少刀?他不敢想,那是他做的孽。

他从来没有这一刻这么难过过,难过得心都是颤抖的,控制不住地缩。

他低下头细细的去吻那道疤,一寸一寸的,如亲吻着珍宝,却又放佛在救赎,唯有这样,他才能稍稍心安一些。

许是那湿糯的柔软吵醒了云开,她缓缓睁开眼睛,有些小迷糊,也不知道这是哪儿,似乎是在路上,路边昏黄的灯光透过稀疏的枝桠投射进车内,晃得她有些不敢完全睁开眼睛,然后目光流转,她看到萧寒正在亲吻她的手腕,轻轻的,柔柔的,他的唇有些微凉,挨着她的皮肤,却又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灯光打在他的脸上,身上,如同电影里斑驳的镜头,静静的,笼罩在他的身上,这一刻,他像个虔诚的孩子,如同亲吻着刚刚得来的糖果,是那样的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哪怕是碰掉一点碎屑,都是令人心疼不已的。

这样的萧寒,这样的易尘,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好像是另外一个人,她从来都不认识的人。

那些细碎的吻,明明是落在她的手腕,那道伤疤上,可她却固执地感觉,那是落在她的心坎上。

她没有打扰他,不敢打扰,也舍不得打扰,这样安静的一刻,弥足珍贵,是属于他们的,她与他的。

未来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她想象不出来,也不想劳神费心地去想,只知道活在当下,就应当及时行乐,不然实在是太浪费生命了。

她几乎是放慢了呼吸来凝视着这个男人,这么多年不见,其实有很多话想要跟他讲,也有好多的问题想要问他,可是一醒来就这么多的事,一耽误竟不敢再开口了,害怕有些答案会失望,会难过。

她自欺欺人地想,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过着,也挺好,拌拌嘴,吵吵闹闹的,小日子有滋有味,再过段时间等身体好了出去找份工作,这样也好充实一些,就不会再去胡思乱想了。

前方有车子飞速的驶过来,也不知道司机是怎么了,一路按着喇叭,声音极其的刺耳,车灯晃眼,车速很快,呼啸而来。

有那么一瞬,云开有种错觉,那辆车是要朝她撞过来的,她想起了那场车祸,夺走了她最最亲爱的父母的车祸。

她吓得尖叫,歇斯底里,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嘶吼,呐喊,然后一下子就抱住了萧寒,如同抱住了希望,如同抱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萧寒被她给吓了一大跳,这是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她的惊恐,他虽然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那尖叫声却足以令他惊悚。

他的一颗心跳得跟敲鼓似的,嗵!嗵!嗵!

他以为她是被不好的梦给惊住了,抱着她连忙去哄,抬眸却发现她睁着眼睛,怔怔的看着前方,就像是看到了死神一般。

是的,死神。

他浑身一个哆嗦,抱着她的手臂不由得收紧,偏头,前方迎面驶来的车灯晃得他睁不开眼睛,他抬起一只手挡在眼前,怀里的女人这时候已经在剧烈的颤抖。

他的大脑在这一瞬,一片空白。

车子在刹那间驰骋而过,只留下还在鸣叫的喇叭声,车窗关得严严实实的,却还是噪得耳朵疼。

良久,周围终于安静了下来,他低头去看怀里的女人,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发现喉咙干涩的直冒火。

喉结使劲地动了动,他这才发出声音,轻轻拍着云开的后背,“云云,不怕,没事了,不怕,我在呢。”

云开好一会儿才从惊吓中回过神,其实还有些惊魂未定,抱着他没松手。

又过了一阵子,她才彻底的安静下来,抬起头看他,刚刚的叫喊声太用劲,所以这会儿她的声音沙哑得不行,像是声带被撕扯坏了一般。

“萧寒。”她叫他的名字,然后却又不说话,低头将脸埋在那只熊上,身体却轻轻地在颤动。

她哭了。

两人中间夹着那只北极熊,茸茸的毛蹭在脸上,痒痒的,可这会儿竟让萧寒生出几分讨厌来。

她喜欢这只熊都超过喜欢他了,他很生气,于是狠狠地瞪了那只熊一眼,瞪完后又觉得自己幼稚,这熊是没有生命的,就算是有,他是人,人跟熊较什么劲儿?

他再一次发现自己正在往他所陌生的方向发展,而且还肆意疯长,他压根就控制不住。

过了一会儿,云开拍了拍胸口,吐了口气,“吓死我了,还以为那车要撞过来。”

萧寒一愣,心里想,她醒来很久了?什么时候醒来的?

于是,瞬间就慌乱了,一张脸都有些惨白,好在路灯昏黄斑驳,并不能将脸上的表情看得十分的清晰。

“云云……”他有些语无伦次,“是啊,我也吓了一跳,没事了。”

云开终于粲然一笑,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脸,“我还以为你不害怕呢。”欢快的语调反倒是带着些揶揄和得意,终于也有这男人害怕的时候。

车外,寒风摇曳着枝桠,灯影阑珊,可她这盈盈一笑,双眸如同宝石一般流光溢彩,仿若带着静神安宁的效果,使得那颗跳得凌乱的心瞬间平静下来。

他伸手将那只碍事的北极熊拿开丢在了后车座上,然后解开安全带,将云开抱在了怀里,在她额头上亲了亲,觉得还是亲她的唇才过瘾,于是又低头在她的唇角亲了下,只是单纯的亲吻,没有去想别的,这个时候,他觉得这样坐着,安静地抱她入怀,比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更能令人安心。

“云云。”他只是亲昵地叫她,手霸道地将她抱紧,不乱动,也不向下说话,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看着她,或者说欣赏,像欣赏一件宝贝,眼中全是爱恋。

云开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在他的眼皮上亲了亲,声音丝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这双眼,明亮亮的,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放佛带着魔力,一下子就将我吸进去了。”

“那天下雪呢,没有星星。”他笑着说,目光灼灼,凝着她的眼睛,他没告诉过她,其实那晚吸引他的却是她的这双眼睛,眸若点漆,如同在漫无边际的黑暗里透进来两道曙光,牵引着他离开了那片绝望之地,终于看到了外面万丈霞光,人生也不再灰暗。

“我又没说像那天晚上的星星。”云开翻了他一眼,侧身找到按钮,打开天窗,抬头看去,浩瀚的夜空,繁星点点,她指着其中最亮的一颗星说,“喏,就像那颗星,又明又亮的。”

萧寒侧过身,扭头看去,其实她看到的那颗星未必就是他眼中的那颗,可他还是点了点头,“嗯,是挺亮,像你的眼睛。”

云开微愣了下,随嫣然一笑,在他的唇角就落了个轻吻,“所有认识我的人都说过我的眼睛漂亮,可就是你,在一起生活了四年也没听你说过一次,你这张嘴啊,真是不知道该让人如何说才好,虚伪,没一句实话。”

“我发誓,刚刚说的全是实话。”萧寒举起一只手起誓的模样,逗得云开大笑了起来。

明明是很好的氛围,可是却被肚子的咕噜声给搅合了。

云开尴尬而又难为情地揉着自己的肚子,“我饿了,想吃酸菜鱼。”

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错了,她现在别说不能吃肉,就是辛辣的都甭想尝一下,于是立马就跟蔫儿了的花骨朵,耷拉着脑袋,“算了,还是吃粥吧,每天都是粥,青菜,馒头,够得不行。”

顿了顿,头一下子抬起来,目若星辰,咧着嘴巴,昏黄的灯光却也丝毫挡不住那几乎能散发出白光的牙齿,她讨好地重新抱住他的脖子,还没开口,就先送上两个香吻,惹得他心飘神摇,几乎难以自持。

“易尘,明天都是第六天了,我是不是可以吃点肉了?一点点就好,好久没吃肉肉了,馋得不行。”说着她还用那灵滑如蛇一样的舌尖舔了一圈嘴唇,好似已经吃到了肉一般,一脸的陶醉和餍足。

萧寒问她:“是喜欢易尘,还是我?”

他是很介意她对他的称呼的,总觉得易尘听着不舒服,以前没觉得,可是如今很多东西不一样了,她如此叫着,总让他有种错觉,她喜欢的是曾经的那个叫易尘的人,而不是他,更不是如今的萧寒。

易尘于他来讲就像是虚幻存在的,所以自己的妻子总是惦念这一个不存在的人,他的心里能好受吗?

云开愣住,被他这个问题给弄得啼笑皆非,后来忽然发现什么,老神在在地捧住他的脸仔细地端详了老半天,惊呼一声,“老天,果真有新的发现!”

萧寒拉下她的手,一本正经,目光严肃,“问你话呢,别转移话题。”

“真是搞不懂,你说你怎么还自己吃自己的醋啊?你不就是易尘吗?易尘是你,你是易尘。”

“那你到底喜欢谁?”

云开有些头疼,这个问题是真的不好回答她才想着转移话题,谁料想这男人比她还精明,根本就没法糊弄。

只是他如此固执地纠结这个问题,倒让她不得不静下心来认真地去思考了。

这个问题她也问过自己,因为一时间也想不出究竟是谁,索性也就不再想了,稀里糊涂点好,难得糊涂。

可这会儿他也问了,还这么的执拗,像个得不到糖果决不罢休的孩子,她反而真的可以好好地想了。

她靠在他的怀里,一只手把玩着他衬衣的扣子。

他今天穿了件白色的衬衣,扣子是黑色的,原想着会不好看,显得突兀,却没想到这样的黑白配效果极好。

扣子应该是黑宝石的,在细弱的灯光下竟然熠熠生辉,当然,手感极好。

萧寒也不着急着逼问,耐心地等她思考回答,他喜欢看她这样明明是想要认真专注却又一副漫不经心的姿态,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她这样真的很吸引人,他都舍不得移开目光了。

云开突然抬起头来,他低头看她也没来及反应,于是她的唇就贴在了他的唇上,两人谁都没有动,只是这样静静地让唇瓣碰触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温度,直到他们的温度终于融合在一起。

她的唇瓣很柔软,像最柔嫩的花蕊,楚楚动人,却又令人不敢去用力碰触,怕被碰坏了。

唇上轻轻一疼,其实也称不上疼,酥酥麻麻的,有些痒,是她咬了他。

然后她朝后仰了一下,抿着嘴一脸得了便宜的模样,“味道还不错。”

“是吗?”他再也控制不住,霸道却又有些不可理喻,明明是舍不得碰的,却还是狠狠地吻住了她。

他的吻分很多种,而此刻的这种显然是野蛮的,掠夺的。

他将她牢牢地禁锢在怀里,另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脑勺,攻城掠地,她节节败退,似是胸腔里的空气都被挤了出来,她终于是后悔了,不该那个恶作剧,简直就是自讨苦吃。

一个缠绵的吻结束后,两人气息都不稳,大口地喘着气,大眼瞪着小眼。

“再不老老实实地回答问题,你信不信我把你八光了。”萧寒凶巴巴地威胁。

云开终于想起来一件事,那时候看不到,她就在想,这男人风流又稳重的样子到底是什么样的呢?如今总算是看到了,一饱眼福。

还别说,挺吸引人的,她都有些要沉迷其中,恨不得让他马上把她的衣服给八光了。

“不要脸!老不要脸!臭流氓!”她骂他,复又在他的下巴上咬了一口,不轻不重,却足够抓心挠肺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是现在的你跟以前的你其实真的并不一样了,反正人都会变的,你看我都长大了,我也不管你到底是谁,反正你现在是我男人,一天是,你就一天不许背叛我在外面拈花惹草,莺莺燕燕的成群,如果有一天让我知道你婚内出轨,那么不管你是萧寒还是易尘,我跟你都拜拜。”

顿了一下,许是觉得自己的语气不够严肃,没有威慑,就坐直了身体,正经八百地再次开口,“我说的是拜拜,永远的拜拜,这辈子都不会再跟你在一起,你记好了。”

萧寒看着她,也不说话,眸光里泛着一些光,也不知道是被她这样子给吸进去了,还是说跑神儿了在想别的。

他们的车其实停在路牙上面的人行道上,没有在马路上,这条路白日里车子都不是很多,入了夜更是少得可怜,云开认出来这里距离萧家没有多远了,于是就催促他赶紧回家,她是真的饿得不行了。

刚刚那些话并不是令人愉悦的话,可却是她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她想也许他是被她说的那些话给吓住了,故而她又想起了他跟苏言溪的事,其实他已经算是婚内出轨了,只是她却固执地不想去想起那段日子,她骗自己,他跟苏言溪也许并没有什么,就像她相信他的话,他们没什么。

她只是想单纯地地握着他的手,哪怕未来并不如她想的那般美好,至少此时此刻是她想要的,跟他在一起的日子,每一天她都会好好地珍惜,这样即便是有一天分开了,也有东西可以回忆。

怎么忽然如此伤感了?她问自己,然后笑着摇了摇头,“走了萧寒,回家吧,我真的饿了。”

萧寒点头,将她放回副驾上,给她系好安全带,然后他发动车子,驶入马路,将一盏盏路灯留在身后,朝家里赶去,迫不及待,却又小心翼翼,是的家,她与他的家,他们的家。

回家后吃饭洗澡睡觉,他们谁也没有再提之前的事情。

萧寒以为云开晚上会抱着那只北极熊睡觉,没想到她只是把熊放在了沙发上,还孩子般幼稚地给那只熊盖了条毯子。

北极熊晚上拿回来就交给家佣消毒清洗了,萧寒有洁癖,拿进卧室的东西,尤其是放在床上抱在怀里的若是不洗一洗消消毒,他会极不舒服,甚至会浑身发痒。

“还以为你晚上就抱着那臭熊睡,不要我了呢。”萧寒酸溜溜地说。

云开正给熊掖毯子,听到他说话,于是扭头去看他。

他洗过澡了正靠在床头看书,他有很好的习惯,多年前她就知道,每天他都会抽出至少两个小时的时间看书。

他看书的样子很迷人,她走神了,索性转过身挨着沙发坐下,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看他。

他洗完澡也没穿睡衣,就穿了条内库靠在床头,好在室内温度适宜,也不会觉得冷。

他是个很容易专心的人,无论工作看书还是做事,总之不管是哪一种,都是优雅到迷人,甚至即便是他现在捧着一本相当正经的名著在手,身上却衣衫不整也丝毫没有影响他的魅力,一个男人的魅力大概是,穿衣或者不穿衣,睡觉或者醒着,都是无与伦比的吧。

云开突然在心里叹了口气,自己怎么就被这男人给迷成这样呢?好像才十八岁的小女生,还犯花痴。

他说完话就继续低头看书,丝毫没有留意到她这会儿正在看他,于是突然抬头,正对上那双琉璃般明亮的眼眸,他笑了,合上书放在桌上,“怎么了?”

他下到地上,走过来将她从地上抱起来,“看你这模样,让我想到了一个词。”

“什么?”

“花痴。”

“自恋。”

“你别不承认,你敢说你刚才没对我犯花痴?”他翻了个白眼,“我又没笑话你,你害羞什么?哎哟,脸都红成火烧云了。”

“你给我闭嘴!老不正经,都一把年纪了还油嘴滑舌的,你恶心人不恶心?”

“恶心了?呀,不会是有了吧?让我瞧瞧。”

两人跌落在宽大的双人床上,弹性极好的床垫将两人弹起又落下,于是陷入得更深。

萧寒双手从后面撑住云开的脑袋,吻了吻她说:“云云,我们要个孩子吧?”

云开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又是生孩子,她现在真的不想考虑这件事,眼睛刚好,她想做些别的事情。

她不说话也不跟他对着来,只是主动地攀上他的脖子,送上自己的吻。

这男人一向招架不住她的一丁点主动,所以没一会儿他就忘了这件事,跟她一起沉沦。

早晨,阳光透过窗帘照进室内,明净清澈,一如她刚刚睁开的眼眸。

萧寒去晨跑还没回来,云开光着脚来的窗户边,想起昨晚上他在她入睡前说的话,“云云,你看你马上二十三了,我都三十四了,我可不想将来抱着我儿子走大街上,别人说那是我孙子。”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听了这话就是觉得心里极其的不舒服,他从一开始就说想要孩子,原因一直都是这个,他年纪大了不得不要个孩子。

这个理由虽然很好,合乎情理,也极有说服力,可是她听在耳朵里,却难受在心里。

他们之间没有爱情,她很清楚,要了孩子又能怎样?只会为以后婚姻走到穷途末路的时候有些牵挂和顾忌。

金子打来电话,云开过去接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就响起一阵坏笑,“这么早有没有打扰你们?”

云开扶额,“有事就说,烦人!”

“哟,看来果真是扰了某人的好梦。”

听到楼下有说话声,云开拿着手机来到窗户边,眉头皱了皱,这个老头儿是谁?

疑问刚刚产生,她随即便知道是谁了,萧老爷子。

“爷爷,您一大早过来,真没事?”进了屋子萧寒还在问。

他着实不相信老爷子说没事是真的没事,没事会一大清早的就过来?

印象中自从他接管了这个家,老爷子就几乎没有再回过这萧宅。

萧远山瞪了孙子一眼,径直去了客厅在沙发上一屁股坐下去,哼了一声才开口,“怎么?我自己的家我都不能回来?难道说还要提前给你请示?”

“您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萧寒不想再说什么,他刚跑完步一身的汗,“我去楼上冲个澡,您若是没吃饭,先去餐厅吃,我一会儿下来。”

推开门就见云开站在床边,他打算走过去,才发现她在讲电话,“知道了,知道了,一会儿吃过饭就去找你,啰嗦,我挂了,要去洗漱。”

“嗯,么么,拜。”还对着电话吻了一下。

萧寒的心里顿时就不爽了,她给他打电话也从来没有给他一个吻,他嫉妒电话那端的人了,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给谁打电话?”他的语气酸溜溜的,心里也像是吞了颗葡萄,酸得不行。

“一男的。”云开收了手机转过身,对他粲然一笑,而后话锋一转,“刚才楼下那是你爷爷吗?”

“我爷爷不是你爷爷?”萧寒被她这个“一男的”给刺激了,过来查看手机,一把夺了去,发现简直要气吐血。

“亲爱的”,刚刚给她打电话的那个人在她手机里存着的名字竟然是“亲爱的”。

他实在是无法想象除了夫妻、情侣之间可以如此亲密地在电话薄里面存这三个字,还能有什么关系的人能够存这三个字。

这会儿心里不止是一个葡萄那么酸了,完全是一颗剥了皮儿的大柠檬,又酸又涩的。

而联系人里面他原本替她存下的那个他的号码她居然还给删了,简直都要被她给气死!

刚刚跑了15公里回来,他也没觉得有多喘,多上不来气,可这会儿,心口堵得难受,连带着呼吸都是那么的不顺畅。

他知道,刚刚给她打电话的肯定不是个男人,可他还是忍不住的生气,气得都想摔了这手机。

“你为什么删了我的号码?”他质问她,语气极其的不好,若不是极力的忍着,他一定会对她大发雷霆。

话已经到了嘴边,却又转了个弯儿,云开故意说:“不知道啊,估计是不小心吧,我没留意,你帮我再存一下,我去洗脸刷牙。”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其实一直都有一个习惯,她的电话簿里她最在乎的那些人是从来都不会存下他们的号码的,因为那是需要去记在心里,而不是存在手机里。

金子的号码是她曾经要求过的,而且还必须存成“亲爱的”,其实金子的号码她早已经倒背如流。

萧寒看着她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齿,愤愤地重新将自己的号码存在她的手机里,名称是:“亲爱的老公”。

然后他把原来“亲爱的”那个号码给删掉了。

然后再看,他沾沾自喜。

将手机放在桌上,他去浴室洗澡,经过她的时候,还又瞪了她一眼,“再敢把我的号码删掉,看我怎么收拾你!”

云开正在刷牙,于是对着镜子吐了吐舌头,觉得他幼稚得不行。

萧寒又说:“老爷子也不知道过来什么事,你先别下去,一会儿跟我一起下去。”

“哦。”

云开想起之前跟老爷子第一次见面就被赶走连晚饭都没吃,她都现在还耿耿于怀呢。

反正她对这老爷子是再也喜欢不起来,一点都不慈祥,而且还很霸道,跟她爷爷相比,实在差距太远了。

洗漱后,她跟萧寒一起下楼,萧远山还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看今天的财经报纸,其实他已经听到了背后楼梯上的脚步声,但却故意假装没听到。

这时候萧寒叫他,“爷爷,洗手吃饭吧。”

云开也笑着打招呼,“爷爷,早。”虽然对这老爷子没什么喜感,但是起码的礼貌她还是懂的,当然一家人,如果能够和和睦睦那就更好了。

谁知道这话刚出口,却听萧远山从鼻孔里哼出一声,睨了眼客厅的落地钟,“还早?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现在的年轻人,一身坏毛病!”

云开的嘴唇张了又张,一张脸涨得通红,她看了看时间,七点半算晚吗?

她深吸一口气,这时候肩头落下一只大手,萧寒低头凑她耳边,“我知道云云最懂事了,爷爷脾气不好,别跟他一般见识。”

他以为她要跟老爷子对着吵呢,其实她不过是在努力平复情绪,虽然很生气,但是她还不至于跟一个老人吵架。

她努力的扯出一个还算得体的笑,对萧远山说道:“爷爷教育的是,以前我爷爷在世的时候也是这样说的,年轻人就应该早起,以后我一定改正,这段时间作息不规律,一时间还没调整过来,我尽快调整。”

她已经这么说了,萧远山也不好再说什么,但依然板着一张脸,没给好脸色,放下报纸径直就去了餐厅。

云开站在楼梯上没动,萧寒有些无措,爷爷向来说话不留情面,他是已经习惯了,可是她很显然是吃不消了。

“走吧,去吃饭。”他搂住她的肩膀,谁知她却推开他,瞪着那双眼睛,凶巴巴的,“从今天开始,你不许再碰我,我要早起早睡。”

说完,蹬蹬蹬就下了楼,独留萧寒一脸凌乱地杵在那儿。

这都什么事,老爷子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吃早饭的时候谁也没有说话,云开吃完就离开了,也不管萧远山那难看的脸色,提着包就出了门。

“瞧瞧你媳妇,没一点教养!”萧远山对萧寒道。

萧寒淡淡地看他一眼,“爷爷,您一早过来就是来看我们什么时候起床的吗?”

“你……”老爷子气得一张脸涨得通红,“都多大的人了说话还口无遮拦!”

萧寒不以为然,“本来还打算明年让您抱上重孙,这下好了,估计到后年您也抱不上。”

“你什么意思?”

“爷爷是过来人难道不懂什么意思吗?”

萧寒也离开了餐厅,回楼上换了衣服,再下来老爷子在客厅里坐着,“她的身体都好了吗?”

“劳爷爷挂心了,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爷爷您在家歇着,我去公司了。”

“你站住,我还有话跟你说。”

萧寒转过身,也没说什么,其实不用问他也知道爷爷要说什么。

其实他真的是不明白,为什么爷爷就不能试着接受云云呢?

爷爷以前并不是个这么固执的人,为什么在这件事上一直揪着不放?

“你就真打算跟她过一辈子?”萧远山问。

“爷爷。”萧寒抿了下唇,“这个问题您问过不止一次,我也早已经给了您明确的答案,今天再说最后一次,我跟云开是要过一辈子,不离婚,如果爷爷不喜欢她,以后不要见面就是了,免得大家都不愉快。”

他迈开步子准备走了,却又停下来,没有回头,背对着萧远山,声音冷冷的,连带着背影都透着几分寒意,“爷爷,请您不要再费心去撮合我跟苏言溪,没有任何意义,我不管爷爷为什么对苏言溪的态度突然转变,但是希望爷爷能明白,我跟云开之所以有开始,还全都拜爷爷所赐,不是吗?”

“你--”独留萧远山惨白着脸坐在客厅,萧寒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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