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嫌疑。”
私家侦探直言不讳,却让楚辞感觉到一股恐惧从心底冒出来。
她花重金请的最有名的私家侦探,没想到却得了这么个结果。
“我要知道我爸妈具体的死因,还有被谁害死的。”楚辞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语调平稳:“你要多少钱都不是问题,我只要证据。”
“成交。”
电话那头的人很爽快。
这位私家侦探楚辞并没有见过,她是花钱在道上买的消息,知道对方的侦察能力极强,这才通过网上电话联系。
她不知道对方姓什么,只知道有一个代号,K。
挂了电话,楚辞靠着车座椅,短暂的沉思,自从阮瑜林出事后,她又回到了一个人孤零零的时候。
雨突然落下,雨滴打在车窗上,顺着玻璃流下,楚辞看着看着竟然出神了。
水滴流向终有终点,可她的终点却不知道在哪。
“咚咚。”
突然的敲窗声让楚辞回神,她看着映在车窗上的人影,诧异的连忙摇下车窗:“左少?你怎么在这?”
她不过是停在路边休息一会儿,没想到也能遇上左允棠。
左允棠穿着深色的风衣,系着条米色的围巾,撑着一把黑伞,玉树临风的站在路边上。
“上天的安排。”左允棠单手揣在衣兜里,嘴角微微上扬:“路过这边,看见你的车子停在这里,以为有事,过来看看。”
说不上为什么,楚辞心里感到一丝丝暖意:“我没事,有点累,停这里休息一会儿。”
“注意身体,早点……”回去。
后面两个字左允棠还没说出口,楚辞看着他问:“有时间吗?陪我喝酒吧。”
在这偌大的城市,楚辞却感觉到很孤单,不知道该去哪里,能去哪里。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邀请左允棠一起喝酒,或许是因为他站在雨中的一声问候吧。
当一个坠入冰窖的人,哪怕一丝丝的温暖都足够让她心里裂开一条缝隙。
左允棠愣了一下,倏尔一笑:“没问题。”
两人去了林琳当初卖酒的酒吧,地点是楚辞选的,左允棠没有意见,他看得出楚辞心里不痛快。
楚辞点了一桌子的酒,自己拿着就倒了一杯喝上:“左少,你随意。”
“酒喝多了伤身,喝一点,发泄发泄就好。”左允棠没有阻止楚辞,却也不想楚辞喝多了。
“我有分寸。”楚辞捏着酒杯苦涩笑笑:“别婆婆妈妈,也不许劝酒。”
她今天就想醉一场,她心里很压抑,就像是身体里的每一根血管都被堵住了,无论怎样都冲破不开。
左允棠看楚辞的目光充满了温柔与疼惜,他心里很清楚眼前这个女人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人,他能做的只能是守望。
楚辞一杯接一杯的喝,她喝的哪里是酒,而是心中的苦闷,她没有跟左允棠哭诉过一个字,旁若无人的喝自己的酒。
就在楚辞喝的已经开始头晕时,她的手机响了,酒吧里太嘈杂了,加上她喝多了,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手机响了。
左允棠下意识的瞥了眼手机屏幕,电话是唐擎打来的。
看到上面显示的名字,再看着喝醉的楚辞,左允棠眉心紧拧着,他没有接电话,也没有提醒楚辞,他承认他有自己的私心。
他做不到把这难得的机会毁了。
唐擎在外的风流韵事,左允棠也略知一二,这更让他为楚辞不值。
手机终于安静了,楚辞趴在桌子上,眼前出现重影,她盯着桌上的酒瓶子:“怎么酒瓶子在动呢。”
楚辞伸手去拿,左允棠把酒瓶子拿开:“你喝醉了,不能再喝了。”
楚辞看着左允棠笑了笑,她脸颊泛红,倒在沙发上躺着,倒有几分娇憨可爱。
“左允棠,我终于体会到了我姐的辛苦,这世上真的有感同身受这回事。”
阮瑜林肯定也是知道父母的死有蹊跷,她也曾面对过亲叔叔的刁难,尝过孤零零一个人孤军奋战的滋味。
如今她正在走阮瑜林走过的路。
身后无退路,无援军,除了自己,谁都靠不住。
她爱的人伤她,她的亲人算计她,除了往前走,没有退路。
“楚辞。”左允棠坐到楚辞身边,剑眉冷蹙:“放下他吧。”
他一眼就看出楚辞为何情绪低落。
楚辞躺在沙发上笑,没有说话,她盯着头顶的五色彩灯,轻轻说了句:“左允棠,我几年的时光错付了。”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在这嘈杂的酒吧里,几乎让人听不见。
说完,楚辞轻轻闭上眼睛,眼角划过一行泪,没过多久,便睡着了。
左允棠坐在楚辞身边,他想起了之前楚辞在他面前也醉过一次。
他望着她睡着的模样,忍不住伸手轻轻擦拭她眼角的泪。
“你两次都是为了他醉是吗。”
楚辞做了一个梦,梦里面她坐海边的礁石上,一直望着海面,好像是在等一个人,却又不知道在等谁。
海面上忽然起雾了,她什么都看不清,而这时却有一道人影渐渐清晰,可没等她看清,一个大浪打过来,直接将那道人影吞没。
楚辞尖叫一声,挣扎着从梦里面醒来。
“醒了,做噩梦了?”
左允棠的声音突然冒出来,楚辞吓了一跳,她才看清楚自己是在左允棠的车上,而她们又来到了当初来过的地方。
天已经亮了,太阳升起,将天边染红了一片。
楚辞身上盖着左允棠的外套,而他只穿了一件针织毛衣,站在车外。
“你就这么在外面站了一夜?”楚辞十分错愕,昨晚的记忆涌入脑海,她喝醉了,又给左允棠添麻烦了。
左允棠笑笑:“昨晚下雨,我可没有那么傻,我刚下车透透气。”
实际上,他确实在车外站了一夜。
楚辞松了一口气,伸展着四肢下车,清晨的冷风吹来,让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外套还你。”楚辞把外套递给左允棠。
“你穿着吧,外面比车里冷,我已经习惯了。”
左允棠望着天边:“今天的日出很美。”
楚辞也看过去,不知为何脑海里又浮现刚才的噩梦,而当时的她并不知道,有一天梦成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