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后,还是叫你小语吧,虽然身份公开了,但我还是习惯自己姓木。”
“好。”换做是她,也没办法接受那些曾经要把自己害死的人成为自己的亲人,更何况,在过去二十几年的成长中,从来都没有接触过,如果没有这层血缘关系,只有一个关系称呼,那就是仇人。
木兮牵着简语之的手重新提步往外走。
木兮对自己的宽容,让简语之想起了从踏入这个家门就战战兢兢,不敢抬头的南老太太,她想劝木兮也对南家的人宽容,但是她没有资格开这个口。
“我听小涣说,你要继续读书了?”
“嗯,本来打算回去的,但是大哥跟大嫂商量过,想让我留在景城进修,其实我觉得,他们更希望我能留在景城照顾你吧,等小涣恢复好些了,他们就要回去了,公司在那边,很多的事情都不能放下。”
“小涣也要回去?”
“对啊,他也很难过,不知道该怎么跟小宝和好说这件事。”
如果小宝知道要分开了,心里一定会很难过吧。
担心费亦行推的太快,崩到纪澌钧的伤口,从餐厅出来的时候,纪泽深用自己的步伐带着费亦行,还不时留意着纪澌钧。
“钧子,大哥还是留下来吧。”要不是老夫人不允许,他早就搬到对门去住。
纪澌钧笑着,落在腿边的手抬起,手指绕过纪泽深的手背,握住纪泽深的手,“大哥,别担心。”
“你让大哥怎么能不担心你,这才一会没见,你就受伤了。大哥恨不得坐在轮椅上的人是我。”
乔隐他们还在后面,有些话,他想在私下跟纪泽深说,“先停下。”
在轮椅停住后,纪澌钧看了眼后面过来的两人,“我跟大哥单独聊聊。”
“那我们在门口等你。”乔隐笑着回了句。
“嗯。”
本来乔隐没什么的,反倒是因为覃毅看纪家大部分人不顺眼的白一近跟上乔隐后就调侃了几句,“人家兄弟聊天,都没你份。”
白一近说这些话,那是对他们不了解。他是以后,唯一一个跟在纪澌钧身边的兄弟,犯得着跟那些人吃醋较劲,更何况,他也不是纪优阳那种凡事要争第一的人。想起书房里,纪澌钧让他跟傅存合作一块做的那些项目,他就因为纪澌钧对他的信任,而感到高兴和满足。
抱着胳膊的白一近看到乔隐,非但不恼不急,还笑了。
这笑的莫名其妙,而且还有太不太对劲。
这种反应,真是有问题,如果毅总忽略他而只对覃力一个人好,那他心里一定会很难过,绝对不可能像乔隐这么傻乎乎的还在笑。
就在白一近想继续嘲笑乔隐时,汤家的人正好路过,虽说,他对汤家乐这个跟纪澌钧一路的人没什么好脸色,但是看在那部剧的份上,就算了,冲着汤家乐扬起一抹笑容打招呼,而汤家乐也回了他一个笑容。
汤老太太用力扇着扇子,“我们先回去了,大家都不用送了。”扯着嗓子的汤老太太,带着汤家乐和汤嘿嘿往门口走。
他奶奶敢没规矩,他可不敢,抱着汤嘿嘿停住步伐的汤家乐,先是跟木兮点头道别,再看向纪澌钧那边,一一打完招呼再走。
牵着木小宝出来的老夫人,瞥了眼那爱出风头的汤老太太,“幸好,这种没教养的性格,汤家独有一份,不然真是家门不幸。”
木小宝斜着眼睛,盯着那个坐在汤家乐怀里冲着自己挥手的汤嘿嘿。“祖母,你放心,我长大以后,绝对不会,娶一个你不喜欢的人家的孩子做脑婆。”
这简直说到她心坎上了,高兴的老夫人,在江别辞的搀扶下,缓慢蹲下,双手扶住木小宝的肩膀,“快让祖母抱抱,我们的小宝贝就是这么乖。”
“祖母,那你还讨厌我家老纪吗?”
前面那句话只是铺垫,后面这句话才是主题吧,她家小孙孙就是聪明伶俐,“他可是我们纪家的大功臣,祖母怎么会讨厌他呢,祖母都恨不得给他擦皮鞋了,祖母可是去寺庙给他烧香祈福了,你要不信,你可以问问汤家。”
“那可不行,你可是我们家的老祖宗,老祖宗怎么能给别人擦皮鞋呢,我让老纪给你挤鞋油,让四叔给你擦皮鞋,这才是该做的事情。”至于去烧香这事,他相信是真的。
被哄得心花怒放的老夫人捧着木小宝的小脸蛋,“噢,祖母的小孙孙,怎么就那么乖呢。”瞧瞧,这才是她乖孙孙该说的话。
站在旁边的江别辞,忍不住对木小宝讨人喜欢的本事在背后竖起大拇指,这种一绝的本事,纵观整个纪家没人学得来,头脑是遗传了自家老子,但是这口才绝对是跟自家四叔学的。
站在纪澌钧轮椅旁,弯着腰的纪泽深,看到不远处那一幕,笑着说道,“钧子,你看见了,小宝跟你一样讨人喜欢。”
他那个儿子,人际处理关系能力强,那可是让他最自豪的事情,“大哥,有件事,我还是想跟你解释清楚。”
“不管任何事情,都不需要解释,大哥永远相信你。”
信任是一回事,解释是必须要的,“是遗嘱的事情,在电话里没来得及说清楚。我对乔隐心里有愧疚,就像当年你对我那样,那是我对他的弥补。”
纪澌钧这么说,他便能清楚的知道,这份遗嘱的意义何在,这种做法,他能明白,特别能明白,“大哥知道了,不管你做任何决定,大哥永远都是认可你,毫无质疑的相信你一切决定。”他很高兴,钧子终于能体会到他这个做大哥的心情了,只是,他的钧子也知道对弟弟好了,他心里突然有种,被人抢走了一些东西的感觉,即使心里不舒服,那也得尊重钧子的意见,这是作为一个大哥不该有的小心眼。
“我送你出去。”
“嗯。”想到自己的弟弟今后也有在乎要照顾的兄弟了,大概是害怕自己的弟弟被人抢走了,他不断的用力握紧纪澌钧的手试图在争取什么。
那被握的太紧有些痛的手,引起纪澌钧的注意,纪澌钧看去时,见纪泽深脸上没有之前的轻松,绷紧的面容特别沉重。
周围的人又多了起来,他也不好跟纪泽深说些什么安慰的话,纪澌钧便冲着被老夫人牵着往外走的木小宝招手。
木小宝跟老夫人说了几句后,就高兴跑过来了。
“哎呀,干爹大伯,你现在眼里只有我家老纪,没有我妈咪了,她会很伤心的,不过呢,她虽然有点伤心,但是又很高兴,因为你跟我家老纪是好兄弟。”
因为纪澌钧一些话,心里正沉甸甸的纪泽深被木小宝逗笑了,弯腰抱起木小宝,“不管是你爹地还是妈咪在我心里都是一样的。”为了钧子,他正在努力跟她保持距离,已经尽可能的在公共场合减少跟她的接触了。
注意到不远处,晚饭结束后跟着姜轶洋去拿回礼的梁浅和岳昭往这边过来了,木小宝故意提高声音说道,“干爹大伯,那么多个弟弟里面,你最喜欢哪个弟弟?”
“每一个,我都喜欢。”
“大家都说,在纪家能有你这么个对弟弟好的哥哥,是很难见到的事情,你有没有打算搞个什么特别纪念的东西让这种值得大家学习的感情流传下去呢,例如,取个名字啊,写首歌,或者是建一个标志性的东西。”
“取名字倒不错。”想到什么的纪泽深目光欣喜看着纪澌钧,“钧子,大哥决定了,孩子的名字就叫纪钧子。”又想到什么,“不,还是叫钧子纪。”
“那都不姓纪了。”木小宝斜着眼睛看着梁浅。
“姓什么都无所谓,关键是这个名字意义深重。”
这小子,一定是故意在戏弄他大哥,“木小宝你给我过来!”
后面的梁浅听到这些话,直接翻了一个白眼,她就说了,以纪泽深的性格,绝对会这么干,看吧,连姓什么都不重要了。
果然是世间罕有,仅有一位的“宠弟狂魔”纪泽深。
低头看了眼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默默在心里说道,可怜了,你爸为了他的弟弟,连你姓什么都不重要了。
跟简语之一块到了门口,汤老太太的车子走后,木兮见最先出来的南老太太一脸尴尬站在门口,车子来了也没上车,像是想跟大家打完招呼再走,却在看见她们后,又不好意思,匆匆收回目光转身就要上车。
和佟悦在门口送人的骆知秋,见南老太太步伐踉跄差点就摔倒了,搭了把手,“小心。”
“谢谢。”
在骆知秋的帮助下,弯腰上车的南老太太,坐上了骆知秋给她安排的车子,车门关上后,南老太太愧疚难舍的眼神望向车窗外时,她看见了同样望向这边的木兮。
花园合影的时候,木兮虽然是站在她身后,两人却全程都没说过话,合了影木兮就走了,凝望着木兮的眼神,在看到纪澌钧出来后,她便不敢再往那边,收回眼神的南老太太低着头叹了口气。
站在木兮旁的简语之,看见了南老太太那恋恋不舍的眼神,这么大岁数人了,从踏进这个家门便一直不敢说话,那唯唯诺诺的样子,真是让人看了都心酸,叹了口气的简语之在看着木兮时,想到什么又把那些不该说的话咽回肚子里。“那我先回去了。”
“嗯。”
站在乔隐旁边等人的白一近,看到木兮过来了,冲着木兮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木兮也回了一抹笑容。
简语之还以为白一近是冲自己笑,出于礼貌也回应了白一近。
同样误会,以为简语之是出于木兮的关系,才跟他打招呼,乔隐也笑着点点头。
这一笑,就让一旁的白一近注意到了。他还以为,简语之是跟他笑,原来是在跟乔隐笑,这两人吃饭的时候,没怎么交流,不过这会子,这一来一去的笑容,看起来倒是有些意思。
白一近垂落的眼眸带着嘲讽落在乔隐的皮鞋上,因为老夫人就站在对面,乔隐只能压着声音说了句风凉话,“你娶了她,那你哥得管你叫什么?”
垂落的手背在身后,笑着回了句,“姨丈吧。”说完后,就对着来到自己面前的简语之伸手。
她跟乔隐还没有正式的打过招呼呢,简语之跟着回握,却没想到,手刚到了乔隐手上,对面的乔隐就握着她的手,低头亲了一口她的手背。
自从来到景城以后,就没有再见到这种西式的打招呼方式了。
背着手直起身的乔隐,面带微笑收回手,自我介绍时,语气保持着一惯的温和,“我是乔隐。”
“你好,我是简语之。”生怕乔隐把自己当做什么长辈,腼腆的简语之笑着挥了挥手,“不用那么客气,叫我语之就行了。”
“我还是随我嫂子,叫你小语吧。”
本来心里就对乔隐看不顺眼的白一近,瞧见乔隐对眼前这个简语之如此绅士,想到自己刚问乔隐那些话,乔隐也没有反驳,白一近就顺口称赞一句,“简小姐,跟乔总真是郎才女貌,门当户对,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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