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平静的纪澌钧,端起旁边的水杯,不急不慢,将水杯送到嘴边。
没想到纪澌钧会问这件事,往前走了一步的姜轶洋,语气认真解释道,“纪总,这是我自己的私事。”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他不确定为了这个计划顺利进展下去,会不会发展到这一步,但是他可以很明确的告诉纪澌钧,“我是不可能,跟她一辈子。”
有这句话就足够了,喝了几口水的纪澌钧,杯子从唇边离开时,扬起一根食指往左边轻轻挥动。
看懂的姜轶洋,往旁边挪了一步。
就在姜轶洋挪步时,木小宝怕被纪澌钧看见已经撒腿跑了,刚跑了没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摔碎声,回头就望见自己刚刚蹲的地方一地玻璃渣子。
幸好他跑得快,不然就完蛋了。
出来的木小宝,把门关上后,背着手低下脑袋快步往外走,没想到真是没想到,老纪原来也是背锅侠,还是替下属背黑锅的背锅侠。
走了几步,才想起什么,回头看了眼师少择,“小师师,老纪说,让你跟我一块去送东西。”
“是。”
……
坐着车子去机场的三人,在气氛压抑的车里,谁都没有说话,最后还是卓翰危忍不住先开口问道。
“妈,马家那边不会善罢甘休吧?”
事已至此,她最担心的不是马家那边而是……,“原本是想借这事来修复关系的,谁知道清和会捅出这么大的篓子,我就担心这一次,纪总是真的不会再给我们任何机会了。”
“这事也不能单怨清和,我们都有错,一开始就不该纵容你爸,任由他这么胡闹下去。你看看现在,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最终又换来了什么呢?一堆烂摊子和窟窿还不知道怎么补上去呢。”叹息的南老太太望着车窗外一个接着一个在播放这次事件新闻的大屏幕,“你给简董打个电话,总该商量出一个办法看看马家那边怎么应付吧。”
“我早给他打电话了,他不接我电话,发信息也没回。”上车就打到现在,打到最后,简言之都把她的号码给拉黑了。“他是不用着急,他现在已经得到纪澌钧的原谅了,咱们才是该烦恼的人。”
“是啊,我给姜助理发信息说这事,他也没回我信息。”
就在卓翰危跟着叹息担心这件事时,南丰璇拽了一路的手机终于有响声了。
这个时候来电,总不可能有什么好消息,目光担忧的南老太太握住旁边卓翰危的手,“翰危啊,对不住你了,让你跟着家里的事情受了那么多的牵连。”
“外婆,说什么对不起的话,我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当然是要一块共渡难关的,你放心,我相信表妹她不是那种心狠的人,如果纪总要追究这件事,她一定会帮着劝说。就像你说的,我们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马家的事情。”
南丰璇已经在庭上承认,大家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马家那边一定会抓着这个做证据不放,狠狠敲诈一笔,“这马家,不好对付,他们现在正缺钱,就算是给了钱,也不会就此作罢。”
“那也不能任由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么多年来,我们两家合作,他们也因此得利赚了不少钱了,更何况,咱们也是这件事的受害者,为什么他们要什么赔偿,咱们都得给?”钱,现在是一毛钱都没有,一旦退步了,这个家只能沦落任由人剥削的地步了,“外公跟舅舅都已经付出代价了,他们要钱,让他们去找外公要。”
“我就怕,咱们赖着不给他们补偿,他们闹到你表妹那里去。”
“……”老夫人的话,让卓翰危又一次陷入苦恼,是啊,这个麻烦是这边惹出来的,要是让纪澌钧那边去承担,纪澌钧恐怕更不会原谅他们。
就在卓翰危跟老夫人都因为走入死胡同没有办法时,一旁传来南丰璇的声音,“请在前面掉头,我们不去机场了。”
不去机场?
“妈,怎么不走了?”
“丰璇啊,咱们不能不走,留在这里只会给……”
没等南老太太担心的话说完,南丰璇就回了句,“妈,咱们不用走了……”
不用走了?
那是什么意思?
在卓翰危跟南老太太疑惑时,车子在前面拐弯往市中心开去。
……
一觉睡到下午三点,醒来的时候,周围全是汗,被闷出一身汗的乔隐,身体轻了不少,但是身上的伤口却隐隐在作痛,洗了一个澡,拿着手机从浴室出来,乔隐就收到纪澌钧给自己发的信息,这信息刚看完,一连串跟纪澌钧和木兮有关的推送就源源不断冒出来。
先是开庭的事情,再是网上有人声讨简南两家为木兮讨公道,最后面的信息,就是跟马家有关。
点开一则马家接受采访的视频后,将手机放在一旁,乔隐开始换衣服准备出门。
“马夫人,请问从庭审结束后,您是否收到简南两家的道歉?”
“完全没有。”视频里,打扮雍容华贵的女人,坐在一张白色的沙发里,眼眶红红,满脸委屈。戴满宝石钻戒的手捂着心房,“我根本没想到,我疼爱了那么多年的儿媳妇,居然是一个冒牌货,他们怎么能这样对我。”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您认为简南两家需要作出什么样的补偿,才能……”
话没说完,镜头前的女人,用手做了一个擦眼泪的动作,语速飞快打断主持人的话,“我们不要什么补偿,我们只希望能按照婚约,让我儿子跟真正的南锦书小姐结婚,我们马家不差钱,我们只有这一个小小的要求。”
听到这些话的乔隐,觉得特别可笑,正常人知道木兮结婚了都不会说出这种话,明摆着是不怀好意想借机敲诈一笔。
打电话的时候,纪澌钧没说这件事,而且这段视频也是刚发出来不久,担心纪澌钧会找马家算账落人口舌,乔隐立即给纪澌钧打电话。
在房间的白一近看到网上跟纪家有关的新闻后,想到什么,赶紧下地去找乔隐,刚出来就看到客厅还保持着之前的样子,根本没收拾。
他记得之前,乔小人有收拾的,怎么现在没点动静,不会是出去给他哥哥嫂嫂出头去了吧?
往玄关走了几步,看见乔隐的皮鞋还放在那里,一个不好的念头冒起,乔小人不会出事了吧?
真要死在这里,那他可就脱不了干系了,白一近赶紧去药箱拿退烧药,找到药就跑去主卧,推门进去后,没在房间看见人,就在他准备去浴室找人时,听见更衣室那边有说话的声音,屋里还有其他人?
怎么就乔小人一个人的声音,难道是在打电话?
真是白担心了,听这气势,乔小人应该死不了了,不过,这趟估计也不会白跑,轻手轻脚往更衣室走去,想听听有什么能帮得上覃毅的信息。
“哥,这件事交给我吧,我比任何人都方便出面。”
“我已经有合适人选了,这事你不用担心。”
单手穿着衣服的乔隐,看见什么,立即压低说话的音调,“哥,我现在就准备出门,我们待会见面再聊吧。”
“好。”
挂了电话,乔隐将手机放下后,手指挑起一根领带,见背后的人还躲着没走,“找我有什么事?”
他正打算走来着,没想到乔小人居然发现他,他就说刚刚才聊着怎么一下就挂电话了,原来是发现他了。
冷哼了一声的白一近,抱着胳膊来到乔隐旁边,看乔隐不顺眼,特别是这康复的那么快的样子,更让人不顺眼,一手拉上衣柜门,背靠着身后的穿衣镜,将手里的退烧药递过去。
就在白一近准备挖苦一番时,手里的药丸就被人拿走了。
望着对面,毫不犹豫就吞下这颗药丸的男人,垂落的手臂抬起抱在身前,“你不怕死?”
镜子被挡住,他只能从别的地方找镜子了,微微俯身的乔隐,盯着白一近眼中自己的倒影,继续系着脖子上的领带,“我要死了,你,你的毅总,都得给我陪葬。”
被乔隐这么近距离盯着看,他简直就像是被猎豹盯着的猎物,咽了口唾液压住自己淡定不下来的情绪,昂首挺胸的白一近努力直视乔隐的眼神,“看什么看,没看过比哥还帅的男人是不是?”
往前走了一步,见这小家伙还挡着镜子不肯让位,又不愿意让他看,乔隐只能找镜子了,直起身的乔隐正在找角度时,站在他前面的白一近就像是被乔隐的某种行为气炸了,鼓着腮帮子跟着乔隐挪动的视线挪动自己的后背挡住乔隐。
看来,王珩说得话也不无道理,他是真的太纵容这小家伙,让这小家伙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他还得赶紧穿完衣服去纪家找纪澌钧,没有时间陪这小家伙在这里玩什么小游戏,心里本来挺烦的,可开口却是潜意识的温柔,“让开。”
每一次,乔隐对他温声细语的样子,总是让他觉得乔隐是块软柿子,“你那么厉害,还用得着看镜子?”
“……”
对上白一近眼中的得意,还有那单薄轻轻抿着拉出一抹笑容的唇角。
这小家伙笑起来,真好看,就像是初春的风,能吹散别人心里的烦恼,也能抚平别人焦虑的情绪。
一想到这张脸,这个唇,这个眼睛,甚至是身上的每一寸地方,都曾经被肮脏的人污染过,他心里便恨不得杀了那些人。
在乔隐注视下,周围的空气不知道怎么安静下来了,那突然挪动逼近的脚步,让白一近听见了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跳声,心底蹿出害怕的白一近想后退,却发现自己身后这面镜子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那双充满了可怜,心疼还有无限温柔凝望着他的眼神,让白一近不自在到浑身飙冷汗,特别是他想躲开时,那忽然一把将他抱住的胳膊,让白一近紧张到,赶紧用手挡在两人中间,“喂喂喂,你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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