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胡搅蛮缠的人,讲道理是讲不通的,她们还会用歪理把你带入沟里。
阿瑶深信这点。
“我们走吧,我好怕,他们长得就不是好人,说不定要把我卖到哪里做童养媳,或者卖做人肉包子。”阿瑶躲在裴朔身后,看上去天真无邪的话,句句藏着刀子,
围观的百姓看了看阿瑶的模样,对比六丫舅舅两夫妻的相貌,人群中不知道有谁吆喝了一声:“这话说的不错,小丫头钟灵毓秀,眉目清明,小脸蛋着实可爱,看着就知道日后生活无忧,再看这两夫妇,獐头鼠目,唇不盖齿,都说外甥长相随舅,你看女娃和男人半分相似都嫌多,怎可能是一家人。”
百姓都有从众心理,有一两人在人群里认可观点,剩下的人也会人云亦云,更何况这两人确实是半分相似都嫌多。
“她真的是我们家六丫!”人群有人说不如报官处理,六丫舅妈立刻慌了,对着拼命跟周围的人说道。
“师兄,那边好像很热闹的,我瞧瞧去。”
一对穿着袈裟,走到哪里都被人尊尊敬敬喊大师的师兄弟走在街道上,其中一人看见那边围着一群人,乱哄哄的,不像看表演,约莫有八卦发生。
“就你多事。”高瘦僧人白了他一眼,胖和尚嘿嘿笑着摸自己光亮逼人的脑袋,脚底抹油溜进人群,他的身形实在巨大,挤不进去,只能在外围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再找旁边的人打听打听。
顷刻,他终于够到,目光穿越重重脑后勺的缝隙,终于看见棚子下的情景,自然而然也就看到了阿瑶和裴朔。
是他们?
哈哈哈,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胖和尚不是别人,正是在仁光庙逃走的其中一人,他的师兄,也就是目光阴沉,满面横肉,高高瘦瘦的中年僧人。
“师兄师兄!”胖子确定没有眼花,便立即像只花蝴蝶一样,跑跑跳跳地呼喊。
“闭嘴,蠢货!”高瘦僧人呵斥。
胖子闭上嘴巴,示意自己不会在乱说话。
要不是这蠢货还有点用处,他早就将他给杀了埋后院,省得出来招人现眼,高瘦僧人横了他一眼,警告他不要再做无端吸引别人眼球的事情:“说,什么事?”
胖子凑到他耳边细语。
“当真?”他怀疑。
“必须是真的!”胖和尚拍着胸口,“不信,你过来看看。”
处于事情漩涡中心的阿瑶和裴朔还不知道自己被人给盯上了,六丫舅妈想动手抢人,裴朔张开手臂,护着阿瑶,不让他们得逞。
阿瑶躲在裴朔身后,忽然感觉他们在玩苍鹰抓小鸡的游戏,六丫的舅妈舅舅是万恶的苍鹰,阿瑶和裴朔则是小鸡,老母鸡裴朔护着小鸡阿瑶,保护唯一的“崽”不被他们抢走。
“光天化日,郎朗乾坤,她们竟然官爷眼皮下抢人,还有没有王法了!”阿瑶闪躲的同时,不忘大声呼救,但那些围观的人,鸡蛋白菜是扔出去了,可说到给解围,呵呵,一个个跟鹌鹑似的。
“清官难断家务事,不好说的。”
终于人群可算有人说话,说得话让阿瑶恨不得脱下鞋拿鞋底子抽他的脸,经他一说不就又变成了家事?
阿瑶气个不行。
原主的身份确实摆在这里,是个大麻烦,唯独幸运的是,江村似乎离江流村有点距离,估计他们也没曾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原主,身份这类的户籍文书应该还放在原主舅舅家,没拿出来不能提供确切证据,就算衙役来了,还能在吵上个几天几夜。
然而,让她一个小孩子去跟村妇吵,脑袋秀逗了吧!
时间越长对他们越不利,而且裴杨他们等的焦虑了吧,都怪她,馋嘴什么呀!
阿瑶飞快地睃了一眼全场,冰饮店的老板老板娘袖手旁观,百姓只管前排啃瓜子喝茶看好戏,等散场了,茶余饭后又是一次谈资。
她戳了戳裴朔,用两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我们势单力薄,裴伯裴杨也都不在,不跟他们再纠缠,要是换到我们站在冰饮店方向,立刻往后面的巷子跑。”
“好,听你的。”
此后裴朔有意识地引导着他们换位置。
路人起哄,气得六丫舅母跳脚,也恼了这些只会起哄嫌事不够大的看客,更生怕人越来越多,逼得六丫狗急跳墙,把她那些事倒豆子一样说出来。
于是指着站在最近的人破口大骂:“你们这些人,安的是什么心,不帮我抓她就算了,还在这乐呵乐呵!要么就帮我抓这兔崽子,要么都给我滚滚滚!”
路人道:“嘿,凭什么让我们抓,要是你是拍花的,害了小姑娘小少爷,我们岂不是当了恶人,将来下地狱找谁算账?我爱站在这个位置抬头看天,与你何干,换了位置没了景色,你赔我?那成十吊线拿来。”
“十吊钱!你抢劫吗!?”六丫舅舅被钱给吸引过去,加入骂战。
这两夫妇掉钱眼里头,注意完全被剥夺,也不再关注阿瑶他们。
裴朔和阿瑶对视,悄悄后退几步。
没有人注意,很好。
就在此时,她忽然脸色大变,拉着裴朔拔腿冲往小巷,衣角消失在巷子拐弯处。
“她看见我们了,追!”高瘦的中年僧人说道,两人推开附近的百姓,疾步向着阿瑶裴朔消失的地方追去。
她跟裴朔解释,“……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得甩掉他们去酒楼和裴伯裴穿他们会合。”
“这个好办,巷子里面就能甩掉他们。”裴朔自信,拉着阿瑶东拐西绕。
胖和尚和中年僧人追踪他们一路到街道,还没回到墟市呢,百姓便已经多起来,手中提着包着红纸的礼物,或是一把蔬菜,一尾鱼,过路的人不时会跟屋院墙下还有一个眼珠子泛蓝,显然眼睛是有些问题的道士打声招呼。
“奇怪,人到这就不见了?”胖和尚环顾。“会不会躲到了别人的屋里?”
“问问那个道士。”
阿瑶和裴朔看着他们俩朝这边走来,心提到了嗓子眼,手里捏着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