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洁走在前面,留下一路的香风,郑东紧跟其后,抽动着鼻翼,脱口而出:“好香啊!是栀子花。”
她停下脚步,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栀子花。”
“我也不知道,只是对这种花香非常熟悉。”郑东说完,心里忽然一阵悸动,这个场景似曾相识,难道是以前梦到过?
跨过门槛,他迷迷糊糊跟进了里屋,在一片炫烂的白色光影中,他看到了一个瘦弱的小女孩,手里拿着一朵栀子花,笑盈盈的看着他,“哥,香吗?”
“香。”
“你喜欢我吗?”
“我喜欢你。”
他想去牵她的手,在接触的一刹那,白色的光影碎成斑斑点点,小女孩消失不见,他急忙伸手,想去抓住那只小手。
抓到的却是一团柔软,眼前的人他看清楚了。
陆羽洁站在打开的衣柜前面,手里拿着一件T恤,身体似乎被冻住了,俏丽的脸上红云密布。
郑东的左手结结实实的抓在她丰满的右胸上,他慌忙抽回了左手。
陆羽洁似乎也回过神来,惊恐万状的就要喊叫,郑东闪身到她面前,捂住了她的嘴,用身体把她抵在了衣柜上,做了个嘘的动作。
“我是喜欢你,不是,喜欢那个女孩,”郑东语无伦次的解释道,他扶着额头冷静了几秒,长出一口气,然后说道:“我刚才走神了,你能相信我吗?”
陆羽洁摇摇头,又点点头。
郑东挤出一个带着歉意的笑容,说道:“抱歉啊,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松开了啊,你别喊。”
“啊!”郑东喊出了声。
他的手刚松开,陆羽洁狠狠的咬了他一口。
这一幕正好被刚进屋的陆羽瑶看了个全屏,“怎么回事?”她正好端着一盆热水,胳膊上还搭着一条毛巾,她把盆和毛巾放到了盆架子上,一头雾水的左看看,右看看。
陆羽洁用眼神狠狠地剜了郑东一下,冷冷的说道:“登徒子,瑶瑶,咱们走。”
“喔噻,你敢轻薄我姐!”陆羽瑶被她姐拉到了门口,她还是不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突然灵光一闪,“肯定是那个死胖子,姐。”她想和姐姐说是杜海明污染了郑东的三观,可又不好意思说出口,一跺脚,“姐,是海明这个坏蛋,我饶不了他。”
说完,她倒是先走了,陆羽洁紧跟其后,也离开了房间。
郑东觉得自己无比冤屈,明明自己是柳下惠,却被人当成是登徒子。他无奈的用毛巾蘸了热水,洗了把脸,擦拭了身体,套上了T恤就走出来了。心想如果陆羽洁闹,就随她,反正自己问心无愧,然而,一些事情表面上事实如此,背后的原因谁会认真探究,误解就这样产生了。
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外面风平浪静,陆羽瑶和杜海明相安无事,杜海明还在那里咋咋呼呼的,对着他外公说着些吉祥的祝酒词,和他大姨父耍会儿贫嘴,陆羽洁也没有大事声张,低头默默的吃饭,很少夹菜。冯老还是招呼郑东在他身边坐下,谁也没注意到陆家姐妹突然沉寂下来,老爷子高兴,借着酒劲唱了段京戏《借东风》,结束后亮了个身段,大家齐声喝彩。
郑东有点生气,陆羽洁这一口咬在他的胳膊上,整齐的牙印像一只手表,还隐隐作痛,他不由的瞥了对面的陆羽洁一眼,对方云淡风轻、根本不拿正眼瞧他,他更加郁闷。陆国风觉得找对了人,拉着郑东,频频劝酒,郑东喝了一杯又一杯,68度的五粮液最后喝了整整三瓶。
郑东原本喝五瓶伏特加也没有问题,但被人冤枉,偏偏还无法解释清楚,心中憋闷,酒不醉人人自醉,饭没吃几口,酒喝了一肚子,不知何时晕倒在地,后面的发生的事他全然不知。
几天后,郑东、陆羽瑶和杜海明,都身穿迷彩服,站在了京郊的军训基地队伍里。
陆羽瑶自然去了女兵连队里,郑东和杜海明恰好分到了同一间宿舍,宿舍里还算宽敞,6个上下铺,这里的床没有超大号和进行过加固,不会给杜海明特殊照顾,无奈,杜海明和管理员打好招呼后,拆了一个下铺的床垫打了地铺。
第一天是军事理论课程和站军姿,上午站军姿、踢正步,初来乍到,每个人都很认真,连胖子都一改以往吊儿郎当的状态,认真的操练正步,可惜他的协调性太差,胳膊挥动时总是能和迈出腿一致,纠正了一上午后,教官崩溃掉,将他请出队列,另找人单独训练他。
下午的军事理论课,郑东听的极为认真,华夏的古代国防和现代国防,世界军事形势,他不知为什么听的那么津津有味。郑东是少年时被EO公司派人领养,对华夏的记忆也就停留在那时,现在了解到的这些知识,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好比说是孤儿听说了自己亲生父母的情况,对他们的一切都想问个清清楚楚。
晚饭时间,筋疲力尽的学生们抱着饭盆鱼贯而入走进了食堂,食堂每桌固定10人,大家围着桌子站着吃,没有凳子。每桌一般五六盆菜,分量很足,都是些家常菜,有西红柿炒鸡蛋、土豆丝、冬瓜、鱼汤等,主食就是馒头和米饭。
别的饭桌都够吃,郑东他们这桌出问题了,原因是饭不够吃,杜海明抱着一盆馒头就没放下,两口一个,直往嘴里塞。军训消耗了大量的体力,每个人的饭量都增加了至少一倍,除了郑东,一桌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杜海明。
“兄弟,能给我们留点吗?”
“唔,唔------”杜海明嘴里塞着馒头,说话含糊不清。
郑东替杜海明解释道:“不好意思啊,他饭量大,我去食堂那边再要点。”
他跑到厨房又要了一盆馒头,回来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他们的饭桌被人群围了起来,里三层外三层,学生们交头接耳,还有人嚷嚷着,“嘿,有人打架了。”
郑东抱着饭盆挤了进去,看到几个人合力制住了杜海明,三个人反扭着他的手臂,还有一个从背后抱着他,两只手还合不拢,还有一个抱着他的大腿。一个精瘦的矮个学生,扶了一下眼镜,指着杜海明的鼻子,义正言辞地说道:“浪费粮食可耻,像你这种人,就应该饿着。”
杜海明憋红了脸,想要挣脱出来,没有成功,这几个人本来是困不住他的,站了大半天的军姿,他的肌肉力量消耗殆尽,几个人同时对付他,他根本无力反抗。
他喘着粗气,忽然看到了郑东,“哥,他们诬陷我,我只是吃饭掉了点渣,他就冲我的饭盆里吐唾沫,还骂我是猪。”
谁是最可恨的人?就是这种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挟私报复的人。郑东和杜海明相处了半个多月,知道他人很猥琐,但本质不坏,有点小聪明,但从不撒谎。
“松开!”郑东把饭盆放在桌子上,走到了那几个人面前。
“你敢,这件事我要报告辅导员。”瘦子的嗓门尖厉高亢。
郑东回头看了看,环顾一周,他不想把事情闹的太僵,想缓和一下气氛,“今天我弟吃饭多拿了点,我向大家道歉,等会我去小卖部,咱们这一桌的人,每人两袋方便面和一根火腿肠,算是给大家补偿,行不。”
他又回过头来对按着杜海明的那些学生说:“现在可以放开他了吧。”
“不行!这个同学严重违反了我们接受军训的重大意义,培养我们集体主义观念,严格自律的生活,他的行为必须要检讨。”
“好,我们检讨。”
郑东过去拉杜海明,准备离开,没想到那个瘦子挡住了他们的去路,郑东火气上来了,他假装要带着杜海明要挤出去,贴近瘦子后,突然转身拧腰,瘦子被郑东旋转的力量带着转了一圈,让开了路,失去重心,倒退好几步,跌坐在地上,“哎呦!”接着一声惨叫,他撑在地上的胳膊折了。
西京大学的辅导员往食堂一路小跑,边跑边擦着头上的汗,得知副校长的亲侄子被人打折了胳膊,这还了得,必须严惩打人者,这事早晚会传到副校长的耳朵里,军训完开除是一定的,不平息领导的怒火,他头上的乌沙帽不保。
医护人员正在边上处理瘦子的伤,从其他学生的议论中,郑东了解到瘦子居然是副校长的侄子,他意识到麻烦大了。
当事人杜海明鄙视的看了瘦子一眼,他不以为然的悄声说道:“哥,这小子咎由自取。”
“你这公子哥,不怕你外公关你禁闭,祸是我惹的,等会我一人承担,别给你外公添堵。”
“别介,有难同当。”
果然,辅导员一到,不分青红皂白的训斥了郑东和杜海明两人一通,并惩罚他们去打扫卫生。
惩罚比想象的要轻松,郑东和杜海明扛着扫把和簸箕,来到了指定地点,澡堂!
“哥,你说会不会有女生在洗澡啊?”郑东不用回头都能感觉到海胖子的猥琐笑容。
“呸,臭不要脸,还没到洗澡时间。”
他们正准备进去,忽然听到里面有人窃窃私语。
“你说要是拍到了那个妞的视频,华少还不重赏我们?”
“要是拍不着呢?”
“那我们还是可以一饱眼福,嘿嘿!”
“臭不要脸!”郑东和杜海明两人异口同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