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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浓，白日都喧嚣不到哪儿的小县城，此时此刻，已经安宁得有些孤寂了，窗外的灯火虽然并没有全部熄灭，但也昏黄昏黄的，酒店四方的建筑都低矮杂乱，从窗子里望出去，其实看到的只是一片黯淡，有风时常袭来，凉凉的，甚至带着丝丝的冷意。
这个夜晚，无论是对李青牛还是小婵，都注定了不会有太多温暖的感觉。
“嗯，我想到的大概就是这些了，先生若是还有什么疑问，都可以问的。”
小婵扯了扯唇角，有些勉强的勾出一个弧度。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未来究竟会怎么样，说实话，小婵也没多少的把握了。
有些事情，她本来并不打算说，但刚才李青牛突然一下跳起，凌厉至极的飞踢，一下就把头顶之上的吊灯踢碎的场景，一次又一次的在她的脑海里回放，她其实明白，李青牛之所以那样，并不仅仅只是解答她的疑惑，更重要的目的，也许还有警告。
所以，其实，此时此刻，小婵的心里，情绪其实还是很复杂的。
坐在前方的这个年轻男子，看起来简简单单的，眼神清澈，表情宁静，仿佛一株兰花静静的生长，但只有深入了解了，才知道事情根本没那么简单。
小婵一直自喻自己的眼光还是毒辣的，虽然不一定如眼镜王蛇那般犀利，但一般说来，再深的伪装，她最多一天两天也就能看穿了，可是......她跟李青牛朝夕相处也已经好长时间了吧，可是她竟然不知道他一脚的威力竟然恐怖如斯！
推而广之，李青牛的身上，还有多少的秘密是她不知道的呢？她忽然觉得，其实坐在眼前的这个男子就像一座大山一样，而且还是喜马拉雅山，她这样的人，这一辈子也许是参悟不透了。
所以未来到底会怎么样，说实话，她真的不知道了。
两个人的合作......也许，就到此为止了吧！
毕竟这样的事情发生之后，两个人之间想要再建立起相互信任......说实话，有些不容易的。
只是......
只是真的有些不舍啊！
她已经渐渐喜欢上这种生活了，这种简单的、温馨的生活，没有腥风血雨，没有相互算计，甚至于不用去想明天自己会在哪里......
但如果这里不能再继续的话，那......那她很可能又得回到以前的那种生活中去了，至少还得再坚持一段时间。
她抿了抿嘴唇，笑了笑，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些东西了，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顺其自然吧。
“先生，你没什么要问的吗？”小婵问。
其实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已经不再是之前的那种雇佣关系了，但不知为什么，小婵还是觉得，先生这个称呼她很喜欢，两个人之间也许很快就要分开了，那么，就让她再这么喊几声吧。
但李青牛没回答，他只是一直静静的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他这才问道：“真的是李天和老人派你来保护我的？”
她笑笑：“其实这么说也不太准确，准确的说，应该是李天和老人离世之前，通过个人关系找到了我们局长，委托我们局长找一个合适的人选来贴身保护你，老人离世之后，我们局长找到了我，我们正在考虑用什么方式接近你的时候，杜若海恰好在到处找人，所以......”
李青牛没再说话，他叹了一声，然后站了起来，缓缓走到了窗子边，静静的看了出去，远方的天空一片昏暗，其实看不到多远，但他还是一直那么静静的看着。
小婵其实理解此时此刻李青牛的心情，李天和老人她当然不太熟悉，但身为联邦特安局的外勤特工，其实时不时的就会听到有关老人的消息，比如哪一个国家又派了什么特工前来暗杀之类类，实话实说，联邦的这些所谓大人物，也就这一个老人值得她敬佩了。
李天和老人对李青牛的好，她其实暗暗调查过一番，所以还算了解，因此，对于此时此刻李青牛的心情，她感同身受。
她缓缓走过去，与他肩并肩的站了一会儿，然后轻声说道：“如果老人在天有灵，他一定会很欣慰的。”
这句话，小婵并非恭维，而是真心实意的话语，李青牛的厉害，一开始她当然不太了解，也不以为然，联邦的所谓天才占卜师，说实话她也听了不少，但到得最后......不过，李青牛这个人，她还是觉得真的很不错。
听了她的话，李青牛笑了笑，没说什么，过了一会儿，他转过身，静静的看着她，看了两三秒钟之后，他问：“小婵......我还能这样叫你吗？”
“当然。”小婵点了点头。
“之前的那个小婵......”李青牛停顿了一下，这才问道：“之前的那个小婵......是不是全是你演出来的？”
“呃？”小婵一愣，片刻之后，她笑了。
这是暗杀事件发生之后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微笑，眼睛眯起，像月牙儿一样，弯弯的，脸颊上的两个小酒窝悄然浮现了出来，整个人一下给人一种可爱和温柔到了极点的感觉。
“之前的小婵其实才是真正的小婵。”她柔声说道，语调温柔，声音很轻，几乎只能李青牛能听得到。
说起来，她在特安局待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她当外勤特工的时间也已经够长，按照一般规律，再过一两年，她就可以申请退出了，当然，从她自己来说，她也早就有了退出的打算，只是退出之后她去哪儿呢，是回特安局继续干行政或者内勤，还是申请去一个别的部门，或者，直接离开这个行当，像一些前辈一样真正的选择一种安安静静的生活，这些，她都有思考，但一直拿捏不定，不过，自跟李青牛在一起之后，她渐渐发现，她——小婵——张雨婵——其实最大的渴望，还是安安静静的，做一个普通人。
所以当她听到李青牛问她的那个问题后，聪明如她，自然一下就知道了深层的含义。
“先生要是愿意，小婵其实也希望能一直留在先生身边。”小婵道。
“真的？”李青牛低着头凝视着她。
小婵仰着头，静静的回视着李青牛的目光，之后，她点了点头，嫣然一笑：“当然是真的，小婵可是不会骗先生的。”
“还好意思说？你已经骗了我好久了？”李青牛道。
小婵一愣，但片刻之后她笑了起来，如桃花盛开一般，笑容灿烂，她知道，李青牛的心结，到得此时此刻，算是真正的......解开了。
“先生，小婵保证以后再也不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