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养了什么一大堆女人,还和你们的姨娘勾搭上了,就往人家那里跑,倒也是十倍殷勤呀,还送人家金玉首饰!部里的人,谁不知道,我扎鲁特部的王子都是群有名有脸的花花公子呀!除了会享受淫乱,臭我部声名之外,他们大概也不会干别的什么好事了!你阿玛不管还罢了,他还推波助澜,鼓励他们这么做!……他都说了这话,吉郎辉就更高兴了!还不乐得只会手舞足蹈的吗?”她骂到。
“大哥,他做了什么?”吉郎星忧心地问,想即刻就能恢复如初。
“他干了什么?我说出去都怕嘴脏了,我怎么说?他很有脸的,你去问他好了!问他都做了什么好事了!你不问他,他也会急着宣传给你的,他认为这是美事!我训了他几次,反而让他更加胆大妄为的了,你去问他!我如果有那木其在,我就把这畜生当奴隶使唤!”大福晋立刻厉色叱言着抽身起来了。
“什么!大哥与姨娘们……”他想确定吉郎辉的事,问出来却又不好说了。
“是呀!不但这样,他还赌博,还滥杀奴婢!吃喝嫖赌,他都是精通的,都能当你师傅了!强你百倍!他想这样过一辈子吗?扎鲁特部已是涣散如沙了,你阿玛又杀了那么多小部落的人,人家逃了的,岂不想报仇雪恨!你说呢?”大福晋反问吉郎星,他却早在心里立下了誓愿了。
只在这时,帐外却来了一个奴婢,她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说:“福晋不好了,出大事了!”
那吉郎星追问到:“什么事?你怎么这样紧张?”
那奴婢捂着胸口道:“是后金……哦……不……是关于庶公主的!”她说完又摆手又继续说:“庶公主……她……”
“她怎么了?”这个庶公主原来就是嫁给后金代善大贝勒的那个扎鲁特王族公主,吉赛侧夫人的女儿。即是那串掇代善分财产的女子。
大福晋掩住颜色断声问到:“她怎么了?”
“后金传来的消息,说庶公主……她……”这奴婢又察言观色,怯怯不敢回语,言语迟慢。
“你说吧,庶公主怎么了?”吉郎星笑说:“不会怪你的,你不用怕。”
奴婢低言到:“是……是……庶公主她……被……后金大贝勒给……给……”她喉被卡了一样。
大福晋骂到:“给怎么了你说清楚了,她怎么了?不是才出阁一年,这是怎么了?说呀!怎么说个话都这么笨!不中用的东西!”
吉郎星对大福晋道:“额吉别急,让她好好说。你一骂她,她反而不敢说了,也别吓她。人家一个小女孩儿,我们就别为难她了。”
大福晋道:“我这不是着急吗?”
有吉郎星那么一说,那奴婢才大大方方地说:“是后金的嫡公主来信,说我们庶公主和大贝勒争财产,怂恿代善大贝勒分家,虐待姑爷的小儿子!他们出征回了,这个小贝子却沒有回家!后金大汗找大贝勒去谈话,才知道这事是庶公主唆使的,对小贝子太苛刻,使小贝子想叛变了!后金汗恼羞成怒,责令大贝勒停妻,还把他给训了一顿。大贝勒也恼火,回到家,他就提着刀闯进了庶公主的房间,把庶公主……”她眵了大福晋一回,看她着急,怕被责备,所以又说到:“大贝勒就把公主给……杀了!”她压低声音小心地说。
大福晋一听,忽觉晕眩不已,那奴婢又说:“嫡公主来信,部长已经知道了,他还在帐子里骂后金人呢!”大福晋啊地叫了一声,翻着白眼就晕倒了。
奴婢们赶紧扶着她回去了。
只说吉赛这里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转来转去,正是没处说。他叫了人来,吩咐道:“去把吉郎辉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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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婢去了,回来却只她一个人,吉赛问到:“吉郎辉呢?”
小婢说:“他说他没空!”
吉郎大声说:“他妹妹死了,他也沒空来么,再去叫。”小婢又去了,一时回来,仍回前言。
“什么?他没空!”
小婢应了一声,说:“王子说,没什么重要的事就别去找他。”
上梁不正下梁歪!他还能说什么?都是他纵容出来的,他能骂谁,只无奈地骂吉郎辉说:“混帐!”
遂叫小婢出去了。
这日,因广法寺法师在寺中为灵吉菩萨做法会,就请了巴约特的部众去法寺祭莫。这深山野寺,在那一座离巴约特部不远的玉屏山上,避世远尘。
崎径曲攀向上,玉屏山的山上流下了一条如旗袍挂带的瀑布,这瀑布就叫做玉蝶涧。玉屏山上云雾缭绕,斜峰危立成了一道肃静苍远的屏嶂。
广法寺就座落在这三分之二的山壁之上,因雾霭浓密,所以,远处也看不见广法寺的面目。玉屏山就在星峰怀拥之中,似一个清澈俊冷的人物,峰顶就如女子的盘髻。
巴约特人行了半日的路才到了这里,由于山路险峻,马与马车都不能上去了,只好走路上行。莽古尔岱与恩格德尔兄弟在前带行,护行的还有巴约特的步兵。
映照与婆萝妤野各骑在两匹马上,芳合等女眷则坐车轿而来,莽古尔岱之母向来信佛。广法寺人一到巴约特,她便出帐迎接,又知道是灵吉菩萨的诞辰,所以,也和莽古尔岱一起来了。
到了玉屏山下,车轿人马都停了,莽古尔岱让步兵在山下看守车马。他让大家都下了车,说要步行上山。众人都下了马轿,莽古尔岱也去亲迎母亲下轿,映蓝也下马来搀扶她。
众公主都下了马,却独云薇不愿,在马车上咒骂到:“还要步行上山,我看你们都是放着油盐不进,到这里与那些秃头交涉,吃不带油盐的素!我就不去,你们去吧。”
映蓝掀开车帘,问她:“你下不下来呀?去不去山上呢。”
“那木其,我不想去!”她坐在车轿上就是不起来。
“应该叫姐姐的,你怎么这么没大没小的就直呼人名?”主母在轿外训斥云薇,云薇冷着脸不应。
“你出不出来呀?”那木其又问了她一遍,云薇却充耳不闻,反说到:“又不是亲的,我不想叫。”
映蓝时觉难堪,便说:“你叫了,我也不想答应你!我不是你亲姐姐,你是不用叫的!我也不想叫你妹妹,你也不是我亲妹妹,我就是捡来的……”
莽古尔岱说:“那木其,妹妹不懂事,你怎么也不让着她?”
主母在他背后说到:“我就说你们不会教育小孩子,教出这样一个野货来!偏着一个又压着一个的,谁能平衡?她一路上骂我,祖母都不叫!就说我是什么老太婆!你就是让她来叫我祖母,我也不应!连句人话都不会说了,长得好了也是会让人讨厌的!”
莽古尔岱回身解释道:“她还小,以后,儿子会说的。”
主母转过来指着那木其说:“你把她捡回来,都养了几年了!吉赛对女儿可以拋弃,你也及不上那吉赛的,人家好歹还宠女儿呢!你养着那木其,你又不疼,你当初又捡她作什么?”芳合与恩格德尔扶着她,她拄着一根拐杖。
那木其忍泪低头,莽古尔岱也正看着她,她只一人独自走开了。婆萝妤野也跟去,在那边安慰映公主,映公主感到一阵鼻酸,只作强笑。
到了广法寺门前,那宏道法师与他师兄弟等人都在山门前迎候。
从山门前的石阶上上去,有六十阶台阶,都是用大理石凿的。那山门前是一席台地,台地之上是几阶宽长的石阶。那山门连着红色的墙垣,墙体约高有三米。
山门是一双合门,正上方上挂一铜铸牌匾,名为:“玉屏山广法寺”,双门两边一对悟联,题曰:“红尘万相皆为假,唯有归寂总是真。”
別人都笑着被宏道带入了寺中,这映蓝却看着这一对联入了神,心想:“我怎么好像对这两句话似曾相识似的?”
婆萝推她,说:“公主,进去吧。”她看人都已然进入了,自己也该去拜一拜的,也就提衣入了山门。
这是她的心音,也定了她的终于归宿,这两句联辞就是荒诞虚无中生出的归寂之道。
宏道又在山门内迎接她,说:“公主,这一路劳累了吧?贫僧曾见过公主,公主肯定是不记得的了。”
婆萝诧异地问:“法师什么时候见过我们公主的!至少,我在巴约特城曾见过您,您常来和我们大贝勒聚禅,可也没有见过公主啊!”
“啊,公主一脸忿懑忧愁,定是与人有了什么争执。这一切嘛,公主需得看开些,拿得起放得下,这才是智慧之道!公主,凡缘皆有因由,公主自何处来,又向何处去,天自有公道!”宏道约四十岁左右,出家二十年,原大明人。
婆萝又道:“您是怎么知道我们公主不开心的?”
宏道笑到:“‘相由心生’,公主脸上挂的忧愁,不是没有原因的吧?谁会无故地发愁呢?”
映蓝笑到:“法师知人善面,一眼就看定了人心,那木其深感佩服!我自愧不如!”
宏道观她手上戴着一颗幽蓝雅致的指扣,就知道这个少女即是扎鲁特部的嫡幼公主,因战祸被吉赛扔在了巴约特,几年来未曾寻觅。
即说指扣,言之玄矣,不知从何处来,只是宏道替送而已。当年那木其出生之时,宏道把指扣送到了扎鲁特部,刚巧,那木其即刻就出生了。宏道已感此事同寻常,瞒住了寺中之人,不得议论。
此外,那木其的汉名也是宏道所予,也就是“映蓝”一名。此名注定了那木其一生的修行之道,其质实与天地归合为一,入了空门。
至那宝和殿外,只见那殿上吊着彩色梵幡,殿中两边俱是诵经之僧众,敲击木鱼,持诵枷楠《往生咒》,为灵吉贺殊寿。这一庆典,只有广法寺才俱。
大贝勒莽古尔岱与小贝勒恩格德尔将主母扶到殿中,寺中住持便在灵吉座像前持珠笑说:“主母、大贝勒、小贝勒及诸位公主好!”
这个住持在寺中已有四十年,四十岁出家,法号清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