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冷笑到:“丁参让你参本宫,你怎么不参呢?你这个朋友也太不仗义了嘛!”这话藏了一把利刃,捅向了张仕林的心窝,意指他是个趋炎赴势之人。谁都是他的利用品,用完了就丟弃了。
张仕林无可答复了,郑氏一语回答了他所有的话,拒绝和他这种人做盟友,是养虎为患,到后来会害了自己的命。
“微臣怎么会参娘娘呢?娘娘误会了!微臣誓死效忠娘娘,绝无二心,请娘娘相信微臣!在皇上替微臣多说说话吧!微臣大为感激!”张仕林无话也能找话来说,郑氏仿佛看见了一只乌鸦一样,嫌话多诲气。
她旁边伏着一只花猫,郑氏抱了过来,她说话娇惰,没使什么力气,花猫在她怀里撑了个懒腰。
她沒应张仕林的话,他是个无茬找茬儿的人,只要人一有什么态度了,他会一刻间添油加醋的到处乱讲。
“‘墙头草随风倒!’不随风倒的,不是墙头草!不随风倒的墙头草,要么是死了,要么是风还没起呢!是吧张大人?”她指桑骂槐。
这些话都是在说他的,也没带他名字,却照样骂得人羞臊难躲。
“那丁参骂皇上,你心里可也骂呀?张大人,有人是‘口上君子,行里阴鬼’呀,人的耳朵呀,听不到别人的心声,猜也猜不到,而是要凭你自己的脑子去思量!什么人说什么话,我独有慧心,一听就知道张大人你说的话像是丁参说的!可你又不是丁参,那你为什么要效忠我呢?丁参说效忠,本宫才想听;你说效忠嘛……”她笑了一下,抱着猫离开了座处。
再回首哼了一声,肯定着她的眼光无错,说:“就像是‘母孔雀开屏——阴阳颠倒’了!”她咯咯直笑。张仕林真个臊得没地儿钻了!
“本宫不会向皇上说丁参的坏话的!你以为本宫不知道你的算盘?支我作代罪羔羊,有了事儿,你们跑得了,那本宫是不是还得替你们去死啊?”
她厉声问到。张仕林害怕了,他把人当工具,却不识料那郑氏是不光只有美貌的,她还有过人的事物判别能力!“嗯……”她威颜冷色。
张仕林只叩头:“微臣该死,请娘娘恕罪!”
“丁参有熊胆,你们就有狗胆!爱耍贫嘴的人,怎么样贫都是闭不了自己的那张刁嘴的!丁参骂皇上就对了,本宫自会好好收拾这个老东西的!若你是耿直之人,你骂人我也没什么不舒服的!偏偏你不是,整天招摇过市,议论是非,戴着这顶乌纱帽,我看丁参就更合适戴它了!还是摘给丁参戴吧,在你头上,好扭捏造作!暴殓天物!”张仕林委屈地低下了头。
“本宫替你们告状,那皇上就会想丁参平时仗义耿直,他虽然骂了不少人,但也是个清官儿,而本宫就是故意设谗言害他了!成了本宫的私心报复啊!……张仕林,你打算盘打晕了头吗?本宫不是你的什么盟友,而是你的工具,你用了就会扔掉的工具!你以为本宫傻吗?所以呢,你说为什么要和利用自己的人结盟?你交的那些朋友啊,也没什么好人的,看你就知道了!”郑淑嫔道。
“娘娘错了!我们几个如何能对付得了娘娘呢?皇恩眷宠,谁都会投鼠忌器的呀!娘娘又是个会识人的人,您看,微臣是那种人吗?”他虚伪地笑到。
郑淑嫔侧身坐了,洗了手,放下猫,又清淡无味地看着他,捡那炕桌上盘子里的点心送进了嘴里嚼着。
“本宫不和你合作!你整完丁参,又要拉拢别人来搬倒本宫了,你走吧!”她又夹了一块儿花糕,手在面前动了几下,那姿势,优美得像红梅吐艳一般,骤成了一幅天然的淑女图画。
她妩媚惬意,身摇如芊梗玉荷,风静而搔首,穿桃色长裙,外一件银色金绸褂,发髻精丽插朵芍药,环饰华贵,春颜滚露。
真是“雨落金雀怕,风缠玉树惊”了!一双指甲染上了红色甲油。未笑而已有香韵,不动而生娇意;笑而水颠,动而木颤!
张仕林也看呆了,但不能目有邪意,万一让她发觉了,他就是死也赔不上这回输的东西!他的眼睛没有停留太久,瞬息就移开了,心里仍然燥动着!他又碰了一鼻子灰,自认倒霉,叩首辞别了。
“皇上,荊楚之地民众义愤,要求皇上要发放赈灾物资,有好些地方已经在发生民变了!皇上作个批示吧!”丁参在皇帝的寝宫内找不到万历,他长了狗鼻子一样,居然追皇帝追到御花园来了,还穿了官服来求见,站在面前。
…QNk唯7.一%正版}v,S@其c4他都X;是m%盗)版
万历正和妃子们在花园里打闹,丁参一来,万历丧着脸把她们全给轰走了。
“好你个丁参啊!你阴魂不散哪!又追到这里来了,你来这里作什么?朕一见到你,朕就想跑!让你好好地待在家里你偏不,你是追鬼才追到这儿的?”皇上斥骂他。
“皇上态度不好,不勤于国事,您却在‘御花园’里玩儿闹!臣是大明之人,当然要为您想了!”丁参辩论。
“朕不是让人代朕批阅奏章吗?你怎么又来了?朕的话,你是听不懂的吗?要不要朕再说一遍?你好烦哪!”万历说。
丁参笑说:“皇上,我只找皇上批奏章!这里只有您一个国君嘛,别人,那都是些小玩意儿!臣眼里,只有皇上您才能批阅奏章的!他们那是篡权谋利,哪能让他们批呢?若是如此,皇帝的位子就应该由他们坐了呀!是否皇上……”万历愣了色。
“皇上您有一个‘千古一帝’的称谓,皇上知道吗?”丁参躬身问万历帝,那万历反问到:“什么‘千古一帝’呀?”
却是丁参又要骂人所引用的前疑了,正如他意,万历帝又问了回来。丁参暗笑,嘴上又说到:“人说皇上是……‘千古第一懒帝’!”
万历问:“谁说的?朕宰了他!”那丁参编派到:“百姓们说的。”
万历的恼色变成了无奈,丁老头知道“为君者,慎人言”的道理,又让万历变成了一个哑巴。万历居然就信了他,没疑他会耍手段的,丁参成功把怒气转到了皇上那里,气得皇上有气却骂他不得了。
“在皇上的寝宮里从来不见皇上!既然皇上想玩儿,臣也跟来了,臣是不是很忠心啊?皇上您怎么不高兴呢?您是不开心有臣这么个懂您心意的人么?”
皇帝破口大骂:“丁参,你是个什么东西啊?朕没功夫和你贫嘴,弄不好,朕就一刀杀了你这匹癞驴!你好生想想,你够死个几次的,死了你,朕就高兴啦!你有学识,难道别人都是饭桶吗?没了你,日子照样过!你骂什么魏征?朕看,你就是他放的臭屁!你狂什么?你会骂人就了不起了?世上泼妇有的是,你怎么不去骂呀?你说话混啊,什么学识渊博啦?你就是倚老卖老招人嫌!你就是圣贤啦?你骂人的,什么时候有什么个鸟教养啦?”
丁参有口难辩了,惭怍不言语了,万历爆发了!他忍丁参也不是几天了,赶着丁参的嘲笑,他予以了非同寻常的反击。
“那你的奏章呢?拿过来让朕瞧瞧吧。”万历首次把这个老匹夫压了下去,心里颇有成就感。他看到丁参颓废的样子就兴奋了起来,又给丁参一个面子,不让他颜面尽失。
丁参恭敬地递了奏章上来,万历打开看了,说:“好了,你回去吧!以后要再跑到皇宫里来撒野,你可小心点儿!这里是皇宫,不是放牧的马场,你知道?”
丁参笑说:“臣知道了!臣告辞!”
丁参去了,万历皇帝一人在那花坛前常那香花,原来不可一世的丁大人,今天却败在了自己手里,哪还有比这高兴的事呢?
“皇上!”有个女子在身后叫他,转回头来往后一看,是那郑氏,从那花丛中端庄地走了出来,颦眉俏丽。
“爱妃来了!”万历赶紧过来挽住她,郑氏行了礼,万历扶她起来说:“爱妃,我们之间就不用这样了!这里又沒别人。”
郑氏笑到:“那可说不准!让有心人瞧见了,又要生口舌的,说臣妾目无礼法,对皇上大不敬!那时,臣妾是有口难辩呀!”
万历笑到:“丁参这个匹夫,他今天吃了朕的一棒,他往日的气焰就杀下去了!”
郑氏到:“那好啦!看他以后还怎么跟皇上您说话!臣妾为您准备了晚膳,我们走吧。”他们一起起身又穿过花坛去了。
辽阳东郊,有一名书生姓闻,是个秀才,手里有些经济,家里生活也很宽裕。他将生意交给了内侄处理执掌,自己老了还在求取功名,努力读书,每天很少出门,只在书斋里读读写写。
闻书生是名老书生,年近六旬,满腹经纶却是无处可用,因常年屡试不第,胸中也极易触景生情、落寞感伤。
他虽有恒心与命一博,然而,他却是命浅无仕缘的,又生在乱世风云之际,明廷腐朽,用不着他这样的人才,也倍感读书已无大用了。
又常遭五邻六舍的嫌言碎语和讥讽嘲笑,又不能反驳,也着实郁闷。
闻书生名闻超华,大明江西鹜源人,因得罪了朝廷中的一些官员,所以被人从大明赶了出来,他举家搬家到了辽阳。
此人满腹诗书,锦绣过人,能诗会作,善辞歌赋。有一名独女,生得秀目端相,清姿娇立,明艳夺人,名叫闻绣,年方十三岁。她聪慧拔尖,文章高秀,脱骨洁尘。
闻超华觉大半生将去一事无成,人生已无希望。他集平生所学写成了一部感世文集名叫《金世阴阳录》,激愤不已,感时伤世,拿出去让人刊印了,也渐有了名气。
他上了京师面圣,却又被那些京城里的官员们赶了出来,他坐着马车又回到了辽阳。
“你这人什么关系都没有,还想在京城混?你趁早回家养老去吧!当世要的不是文人,而是有会攀关系能力的人才会平步青云,你一个老头子,年纪都这么大了,还是赶紧回家去抱个孙子吧。”有人讥笑他。
他悲泣着,坐在马车里,袖子不停的擦拭着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