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石头知乾坤鼎是无上神器,听睚眦这么一说,无不凝神细听。睚眦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便命令其余龙族成员,暂时离开洞穴。
雪宇道:“我们可以发动龙族,将乾坤鼎偷来!”
睚眦道:“乾坤鼎比我的性命都重要,小儿猖狂,不知权衡利弊,败我龙族气数。”
雪宇面带沉重色,问道:“别婆婆妈妈了,乾坤鼎究竟有何玄机?”
睚眦缓缓道:“乾坤鼎有龙族祖先,其上铭文,晦涩难懂,记录着龙族进化的秘密,及基因密码。此等秘事,一旦被外族发现,龙族劫数…”
这是我和石头所不知的。
睚眦继续道:“乾坤鼎为上古神物,混沌青莲五片莲叶所化生,世人只知其一,却不知,此鼎曾为女巫娘娘所用,炼石补天,鼎内聚集着天地阴阳之气,得之为王,掌控万物生灵。”
雪宇道:“既然,乾坤鼎如此重要,事关龙族气数,我们应不计前嫌,尽快将它追回为重!”
睚眦毕竟非寻常之物,雪宇所拿的乾坤鼎,分明是赝品,以睚眦之狡诈,是有意为之,还是真的被蒙蔽了?我不禁怀疑。
这一个想法,闪转即逝。
“追回乾坤鼎,当然是最重要的,倘若乾坤鼎落在你们的手上,我岂不是自身难保?”
看来,睚眦并不希望我们活着出去。
雪宇露出一副失望的表情,老二螭吻和老三蒲牢站在我们左右。
“死性不改,我倒看看你有何本事,企图成为龙族王者!”
雪宇话时,变为一龙,浑身华灿,金鳞铁甲,龙目有神,充满着威严。我惊奇不已,雪宇的龙身与龙族九子不同,它更像传说中的龙。
大战,迫在眉睫。
龙阳峰洞内空间小,雪宇身影矫健,我和石头分别驾着螭吻,蒲牢,飞出洞外。
龙族成员密密麻麻地布满千仞悬崖,无不观望着上空。雪宇锯龙阳峰,盘身而下,睚眦不甘示弱,盘旋龙阳峰另一侧的山峰上。
彩云当空,太阳神穿梭云峰之巅。
雪宇发出一声龙吟,震耳发聩,竟引得观望的龙族一阵欢呼。
睚眦坚持情形,不由恼怒。浑身火焰燃烧,它脚踏龙火,暗涌一般,使出全力。
血蕊鸟听到震天动地的吵闹声,从石头的羽翅中,探出头,一双小眼睛,不比从前那般,精神焕发了许多。它抖了抖身子,展开翅膀,飞到石头的肩上,和我们一样,所有龙族一样注视着上空。
我道:“想不到雪宇进益如此之快!”
石头道:“龙族心窍一旦打开,能力不可小觑。”
上空之中,风云突变,睚眦震动全身,火光照彻了整个龙阳星。
雪宇盘踞龙阳峰,对于睚眦汹涌的气势,一副运筹帷幄的状态,它身上凝结着寒霜。睚眦靠近他时,他转腾虚空,迎面而上,这一撞,势必要两败俱伤。
睚眦情急之下,伸出龙爪,朝着雪宇腹部抓去,一阵雷鸣,划破苍穹。
雪宇应对有速,他抓住睚眦锋利的龙爪,冰火相触。
睚眦大叫一声,雪宇口中喷出无数寒冰之气,将它身上的火焰冰冻,飘落天穹。不等睚眦反应,雪宇转动身体,极速地将它甩向一侧的悬崖。
悬崖上,龙族成员,惊慌散去。
睚眦吃了亏,大吼一声,收住败落之势,侥幸逃脱。它伏在悬崖上稍作休息,然后,纵身而起,顿时没了身影。
“幻术!”石头道:“希望他能化险为夷。”
幻术的真实程度,是以龙族能力强弱来衡量的,幻术是攻心计,所谓哀莫大于心死,一切攻心为上!
睚眦能力通天,整个天幕,呈现出一个宏大的背景。若非石头的提醒先入为主,我不会怀疑这个场景的真假。
幻术构建的是,困龙村。
雪宇目见后,毫无防备,他双目直盯着困龙村,激动无语。浑身的冰霜之气,渐渐融化,化为雾,化为飘雪。
龙血花,香味迷离。
“王子,目前幻术浓密,我们不好入手,待幻术有所松懈,你将栀子花香化成苦涩味道,让雪宇清醒。”
我点点头,睚眦幻化无形,我运转天蝎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天蝎剑护住雪宇。
…无比真实,我和石头清晰地目见…
浩瀚宇宙,十二星座,双鱼座,乾山,坤峰,困龙村,依次递进,风云突转,画面定格在困龙村的一个小小的村落里,一个小小茅草庐中。
一阵婴儿哭声,不绝入耳…
草庐门被打开。
是一对垂老夫妻,面色凝重。
老妇怀抱婴儿道:“老头子,你在哪儿捡的孩子?”
老农模样朴实,他道:“村外的,那条河边?”
老妇道:“你说咋办?”
老农道:“你个老太婆,以前想孩子都想疯了,现在有了孩子,还能咋办,养着呗。”
老妇说:“他怎么一个劲的哭呢?”
“你这疯婆子,肯定是饿了!”
老妇看着老农,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你看我有啥用,我又没奶。”
“忘了这茬了,隔壁王二牛家媳妇还奶着孩子呢,我去…”
老妇乐呵呵地抱着婴儿走了出去。
“瞧把你高兴的…”老农露出憨厚的微笑,“你去?难道我去不成?慢点…”
茅草屋外,晴空万里。
风云加速流转,乾山坤峰不断地变换着色调。
依旧晴空万里,残云朵朵。
一声咯咯地笑声从茅草屋内传来,门被推开,一个小男孩,从里面闯了出来。随后,老农追来出来,一边追,一边喊:“你小崽子,开始捉弄起老子来了!那跑!”
老妇笑着道:“你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老农满是怒火:“你问问他,怎么了?”
“雪宇啊,乖孩子,你又干什么了?”
雪宇调皮地跳来跳去:“我不知道!”
老农转身进屋,端出一碗水:“你看看,把我的茶叶倒了,换成树叶子!还说不知道!”
…温馨地一幕,雪宇痴痴地望着,表情激动,这是他曾经生活过的一幕,睚眦手段高明,竟入了他这么深的潜意识。
我幻化出苦涩的栀子花香,丝毫穿不透密实的幻术。看着雪宇沉浸其中,我不由地为之担心,希望他能识破幻术,战胜内心。
其实,幻术只是一个幌子。每一个精灵都有自己内心的隐秘,记忆,幻术无孔不入,它可以为你制造你内心向往之境,寻出你最软弱的部分,致命弱点,让你沉浸其中,难以自拔。
往往,杀死精灵的不是幻术制造者,而是精灵自己。战胜内心的恐惧,以平静的心态看待记忆中的伤痛,或者美好。所谓强者,便是如此。
雪宇之前没有能接触过幻术,他沉入其中,毫无意识,幸而睚眦对雪宇了解不够深,以为雪宇故意为之,所以,它继续制造着幻象,铺天盖地。
…厚厚的云积聚,困龙村的上空,太阳神的光芒被阻挡,一团白光从天而降。落入困龙村西侧河流中,溅起的水花,化为雾。
…雪宇拿着石头,击打着水面,并没有注意那团落水的白光。许久之后,待上空乌云散去,白光浮出水面,游向雪宇。白光渐渐暗淡,快到河岸时,光芒无故消失,它接着水势,被冲到河岸。
龙族老大赑屃,浑身缚着绳索,气色全无。
…雪宇发现赑屃,替它解开了绳索,赑屃看着雪宇泪流满面。雪宇伸出手,准备给它擦去泪水,他手臂靠近时,赑屃口吐火焰,将龙印打在他的手腕,之后,雪宇昏迷了。
他的肉体被禁锢河边,灵魂出窍,他站起身,向着困龙村跑去。天色阴沉,困龙村被龙族围困,睚眦身影闪现。雪宇眼神,惊慌失措,跑向属于他的温暖港湾。
睚眦先于他,茅草屋顿时陷入了火海,他的父亲母亲从里面出来时,已浑身皆火。龙族继续进行着屠杀,他惊恐万分,却又无能为力,隔壁的小花妹妹,淹没火中…他最讨厌的小强,淹没火中…经常给他零食的李大叔,淹没了火中…
面对这样的情景,雪宇内心绝不是怒火,复仇的怒火,而是崩溃,内心的崩溃,正中睚眦下怀。
雪宇龙形之躯和精灵之躯若隐若现,身心受损,能力势必大减。我着急不已,形势一望而知,迫在眉睫!
苦涩的栀子花香,闻之生寒,如雾一般围绕幻术四壁,仍旧难以进入。天蝎剑穿行幻术之间,畅通无阻。
我灵光忽闪,凝聚灵力,将花香封存天蝎剑,天蝎剑进入幻术,花香被释放。花香如雾,丝丝缕缕,清晰可见。
…幻影中,我目见雪宇痛不欲生的模样,花香渐渐飘向他,睚眦全神贯注,没有留意我的一举一动。
睚眦见雪宇悲伤至极点,大声吼道:“你见龙族屠杀是假,你却是真正的凶手!”
雪宇悲伤泪流,能力丧失,萎靡疲惫,渐渐化为精灵之躯。
“整个困龙村的生命里都要负责,你的无知,让老大赑屃获得的自由,幸而我发现及时,再次将它制服!可是,这样的结果,血流成河,遍地尸体,是你造成的,而你,却苟活着!”
“我…”雪宇心里崩溃,不知所措。
栀子花香近了,随着空气缓缓进入他的鼻息。
雪宇颤了一下。
他微微道:“你杀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