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曼莲和赵尤雯不由得对视了一眼,张曼莲不想继续被许第戎这样追问下去,说:“我们是不是扯得有点远了,我刚才是在说我和赵科隆为什么离的婚。”
许第戎说:“那好,你接着往下说,你们离婚的时候顺利吗?”
张曼莲说:“不顺利,赵科隆起草了一份离婚协议,因为里面的一些内容我和他起了争执。”
许第戎说:“是什么内容?是赵科隆一点财产都不愿给你?”
“不是,当时我们有两套房,他愿意给我一套让我住,也就是我现在住的那套房子。”
“这么看来,赵科隆对你蛮不错的,有点以德报怨。”
张曼莲轻笑了一声,说:“赵科隆这么做是有条件的,他在离婚协议里写了一条,赵尤雯以后必须和他一起生活。”
“看来他还是担心有一天会失去赵尤雯,所以才写了这么一条。”
“如果赵尤雯未成人,加这么一条内容我不会说什么的,但是那时赵尤雯已经成人了,这就意味着赵尤雯过几年可能要恋爱,甚至成家,总不能还和赵科隆住在一起吧!”
“你是不是想多了,如果赵尤雯将来成家的话,我想赵科隆会让赵尤雯成立自己的家庭的。”
“你太想当然了,你可以问问赵尤雯和刘波鸿,他们恋爱期间想出去旅游,都要看赵科隆的脸色,晚上赵尤雯因为和刘波鸿在一起,只要稍晚点还没有回去,赵科隆就会打电话责备赵尤雯赶快回家。其实离婚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发觉赵科隆有点不正常了,像个神经病似的,但我没意识到他心理出了问题,患上了妄想症,我以为是他生性变成了那样。”
这时,赵尤雯又自责了一句,“为什么我们没有带我爸去医院?我们真的太傻了。”
张曼莲接着说:“由于赵科隆太不正常了,离婚后我又不在,让赵尤雯和他在一起,我总放心不下,总担心在某种特定情况下发生出人意料的事情。”
许第戎说:“但是你最后还是没能说服他,你妥协了,在那份离婚协议上签了字。”
“哼,我怎么能说服得了一个心里有问题的人,换做你你能吗?赵科隆拿着一把菜刀站在我面前,限我三分钟把字签了,不然砍死我。”
许第戎说:“你们的婚姻就这样结束了,离婚后你们又发生了哪些事?”
张曼莲说:“各过各的生活,如果不是赵尤雯,我们老死都不会有联系的。”
许第戎问:“离婚后你的生活过得怎样?”
张曼莲说:“有房子住,一个人过的还不错。”
许第戎说:“你应该不是一个人吧?”
张曼莲斜视许第戎,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你是说王福田?”
“离婚前你和王福田有联系吗?”
“他联系过我几次,但我很厌恶他,每次想到他就恶心,我把他的手机号列入黑名单,后来听说他去了外省闯荡去了,然后就没了联系,直到我离婚都没有联系,如果他一直在外省的话,可能我们以后都不会有联系的。”
“那他为什么又回来了?在外面闯荡的不好?”
“王福田大学学的专业是工程管理,毕业后干的是施工员,他的家境并不好,三十岁攒了点钱,他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用攒的钱并没有去结婚生子,而是承包一些工程,其实也不能算是工程,毕竟他资金太少,他承包的都是一些数万块钱的小活,按我们的想象他应该会慢慢把事业干大的,最后承包真正意义上的工程,但是,事情并没有往好的方向发展。干了几年的小活,终于积攒了一定的资金,然后去承包二三十万的活,结果赔了,之前数年积攒的积蓄都赔光了,他没有因为失败而气馁,告诉自己失败是成功之母,然后重操旧业,干起了施工员,就等于一切从头开始了,施工员一干就是数年,然后就是承包小活,又是数年,有了一定资金后再承包几十万的活,老天像是在戏弄人,又赔了。王福田依然没有气馁,屡败屡战,他又从头开始,开始干施工员,数年后承包小活,但是这次他在小活上就栽了,他没能继续从头开始,那时他已经快五十岁了,感觉一生都快过完了,关键是他这一生未婚,一直孑然一人。”
大家听了王福田过往的经历,都无不深感佩服,只是结果有点惨,奋斗了一生不但没成功,竟然都没有成家。
许第戎说:“快五十岁了,还没有成家,他应该没有再屡败屡战,而是回来了。”
张曼莲说:“对,他说快五十岁了,有的事情想通了,他不想在外面闯了,想回家多陪陪父母。”
许第戎问:“他的父母?据我们了解他的父母已经死了。”
“都死好些年了,他说的陪,就是没事去墓地和父母说说话。”
“看来他父母健在的时候王福田很少陪伴。”
“他父母就王福田一个孩子,王福田常年在外打拼,很少回家的,每年春节顶多回来一次,有时也不会回来,在王福田四十岁出头时他父母相继病逝。”
“他父母得的什么病?”
“没什么要命的大病,就是身体差了点,父母死后,王福田十分悲痛,并且自责,说是自己把父母害死的。”
王福田说是自己把父母害死的,大家以为这里面有什么惊天的内幕,都把耳朵竖了起来。
许第戎问张曼莲,“王福田是怎么把他父母害死的?”
张曼莲说:“那是王福田那么说的,准确地说应该是气死的。”
“怎么气死的?”
“王福田一直不结婚,他父母就他这么一个孩子,并且常年在外打拼,你说他父母在家里能快乐地安度晚年吗?为了让王福田成家老人家生了不少气,气大伤身,总之他父母早死和王福田不结婚有莫大的关系。”
“从这点来看,王福田有点不孝。”
张曼莲叹了声气,说:“人们往往都是在父母死后才悔恨没能及时尽孝,而王福田是在父母死后数年后才开始悔恨。”
许第戎问:“问一下,王福田之前在外打拼那些年,每年春节的时候会回来,他回来了有找过你吗?”
张曼莲说:“有联系过我,但只是以同学的身份。”
“那你有没有见他?”
“没有,那时候我还没有离婚,那时候我还很痛恨他,根本不会见他的。”
“后来你离婚了,他再找你的时候,你就与他见面了?”
“王福田父母健在的时候他春节的时候还会回来,当父母逝世后,他好几年都没再回来过,当他快五十岁,已经没有动力再屡败屡战的时候,他心灰意冷回来了,这个时候我已经离婚了,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来找我,因为以前我并没见他,再加上他这次回来心灰意冷,虽然他很气馁,但还没有到颓废的地步,他回来后第一时间在本市找了一份工作,毕竟他要吃饭,干的还是施工员,但他已经没了创业的动力,每个月只想着能够及时领到他那几千块钱的工资。”
“他的工作稳定后,然后找的你吧?”
张曼莲苦笑了一声。
许第戎问:“你苦笑什么?”
张曼莲说:“王福田真的是,他的事业太坎坷了,即便他已经没了事业心,但老天还让他遭受波折。”
“他干的那份工作发生了什么事?”
“有一天他去施工现场查看进度,外架坍塌了,他和一个同事,还有两名工人,都从五楼摔了下来,幸亏不是十五楼,也不是二十五楼,不然全部都得丧命,他的同事和一名工人死了,另个工人重伤,就王福田命大。”
“他毫发无损?”许第戎有点不大相信地问道。
“他有戴安全帽,头发确实无损,只是胳膊摔的脱臼了。”
“福大命大!”大家异口同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