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呢?它想。
然后看起来花白色的吞噬界限彻底放开。
向着黑龙身体上的裂隙正在缓缓向外飘着的锤头,闪烁了一下白色乳白的光芒,停下了在半空中。
呼!!!轰隆隆隆!!!
黑色的粒子从锤头奔流而出。
开始还是涓涓细流,黑色纹络从锤头释放而出,在空中撒出一片纹络,带起一丝丝白色焰,转眼那涓涓溪流就变成了怒水洪涛,飞流直下!
锤头无所谓。
老是吞,总是要吐一点的吧,吐得多了还给这个维度,说不定那家伙就会放过自己呢。
黑色奔流瞬间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刚刚有点人样的卡戎,停止了自己的嘲笑,那些不可遏制的黑色瀑布,目标竟是那些谕塔,大股的黑色物质争先恐后地将那些谕塔围了起来,然后无孔不入!
轰!咔咔咔咔咔!!!
过快的输入速度,将那塔上唯一的孔都撕裂出无数的缝隙。
再次重新恢复人形的卡戎,收起黑色触丝,阴沉着脸看着一股股黑流钻入一些谕塔然后再次从一些谕塔中奔流而出。
过了一会,卡戎不禁将注意力再次投向外界,那里也起了变故。
外面唯独笑到最后的黑色巨触还有那些黑龙双翼身上的,开始喷射黑色的洪流!
吞噬后被压缩成极致的那些物质,因为锤头彻底放开规则的掌控,开始在这个世界不断地增殖,恐怖地增殖。
致密的降维物质,在这个维度被释放的时候,不是无限膨胀,而是先吸收。
将自己“稀释”到这个维度这个地方,能接受的程度。
然后才慢慢长大。
增殖的前戏,稀释的过程,卡戎还是禁卫司库的时候,看到过。
上任的前夜,在王供谕下所里,那个白头的老头给自己展示的惊人景象。
奇怪的物件,在谕下所里投出栩栩如生的景象。
奇怪的闪烁的图像里,起初是怎么看都很平常的一片大地。
然后景象拉近,一群黑盔黑甲的人,从头后释放出无数透明的细丝,将一个极小看不清的容器,放在那片大地上。
然后景象飞速地缩回,远远看去,一片细小的黑影如落叶一样将那些人借走。
又过了一会,刚才防止那细小容器的地方亮起了一个白点!
那白点非常明显,即使景象里,大地整块整块地飞向那白点,如同卷起无边的风暴,也无法抵挡那白点在景象上若隐若现。
随后无数的黑色物质讲那样飞速地再次铺满了整片大地,刚才那个白点,飞速的扩散,在充斥着整个景象的黑色物质上蔓延开来。
那是,白色的火焰。
景象的最后,是大地复苏,只是不再是卡戎熟悉的能长出花草树木和庄稼果实的大地。
而是满布着黑色石米的细密平原,一眼望不到边。
神的恩赐,被稀释,被亵渎,被燃烧,被净化。
卡戎不知道,这景象如何而来,这播放景象的又是怎样的神器。
他只知道,那群黑盔黑甲的人,跟握着这锤子的人很像。
而这锤子现在干的事,跟景象里的增殖和稀释,也很像。
那老头以前这样跟自己讲过,卡戎不敢忘。
如果自己的王国,自己的家园成了这幅样子。
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卡戎再次狞笑了起来,虽然换了身体之后,这具身体总是会影响到自己的思感,让自己做出、说出一些曾经的自己不会说不会做的事。
但是,这锤子,还真是小瞧自己了。
刚才黑色洪流席卷龙腹的时候,卡戎感觉自己的肚子里仿佛在翻江倒海,身体外更是奇痒无比,现在整具龙体,内外都仿佛在喷着黑色的脓,而且那些脓还会吸引周围的物质变得更多更难缠,然后还会燃烧!
老子不是烧烤!也不想被这恶心的东西腌透了!
卡戎没留意自己又冒出了什么奇怪的念头,只是满心愤恨地下定了决心!
一条要死的咸鱼,不好好地晒太阳,瞎折腾什么?
随着卡戎一个念头,黑龙身体内外的谕塔再次亮起了黄色的光。
龙腹里,黑色的海洋中,黑色洪流中,黄色的光竟然无法被淹没,纷纷燃放。
逮到你了,卡戎嘴角挑出一丝倾斜,还未完全成型的双手重重一握!
霸道的思感向整个黑龙庞大如山的身体内外传递。
黄色的光芒浸染了无数黑色的洪流,那些洪流被拼命地拉扯,向着谕孔缩去!
都去别的地方吧,去别的地方燃烧撒野去吧?
这里,是我的王国,即使它的主人,抛弃了我。
卡戎强忍着浑身上下的剧烈疼痛,看着黑色洪流变成黄色的浊液,飞速消失在谕塔里。
远远地那微小如尘埃的锤影不再动作。
卡戎再次暗暗笑了一声,比狠,我是认真的。
整个黑龙身体的内外,开始崩塌,龙翼上那些黑色的触丝停止了动作,然后变成黑灰色的石米,一块块一缕缕向着下方的神原倾斜而下,龙腹内那些黑色谕塔也纷纷崩碎,如同被人踹了一脚的沙堆,瘫倒在四周。
再继续!
整个黑龙的身体,短短时间内,凝固成了一件巨大的雕像,依附在通天彻地的巨大的柱影和树干之上,停止了一切动作。
卡戎的新身体,也在不断地崩塌。
只是卡戎从来都是留了一手。
无数的黑色触丝,重新从卡戎灰白的新身体内钻破而出,一头扎入卡戎脚下的地方,在卡戎的“视觉”里,不一会,暗绿色的泰芙努特之目砾,重新出现在前方。
这里应该是我的!
卡戎暗叹一声,一头扎向暗绿色的土壤。
黑色的触丝琢击蚕食着泰芙努特之目的能量,飞快地生长起来。
随着大块地身体崩落,黝黑的内里重新显露出来!
卡戎狞笑着动弹着新的身体,尽管这具身体小了不止几倍,但是还是足够大。
“龙”,卡戎知道这具身体是叫这个名字。
不知何来,就那样直白地在自己的思感里用上了,跟那些奇奇怪怪的影响自己的思感模式一样。
但是,卡戎知道,有些东西,不需要问原因。
他不反感,那自己就是“龙”了吧。
奇迹,在自己这里。
卡戎轻轻扣去手臂上那些残存的死壳,露出底下暂新的黑色的新的躯壳。
一切都很满意。拿下这源生的部分,是值得的。
黑色的触丝在卡戎的手里忽地长出、忽地没入。
卡戎手一挥,龙腹里四周的腹壁上大块的碎片剥落,突然再次冒出无数黑色的触丝!
那些触丝咆哮着,缠向那企图再次释放出无边黑色物质的锤头。
卡戎的手掌轻握,那些触丝将锤头缠了个结结实实。
卡戎轻轻挥手,那绑着锤头的黑色触丝在空中轻轻打了个旋,将锤头远远掷了出去,那方向是巨大树影里摇曳的巨大团状白影,黑色柱子贯穿其中。
永远不见,锤子。
奇迹,在我这里,不在你那里。
可惜要再呆一阵子了,地龙卡戎?也不错啊。
扣上从未放下的禁卫面甲,卡戎抱起双臂,双眼不知望向何方。
轰!轰轰轰!!!
停止了好一会的巨大龙影再次动了起来。
龙翼整块整块地落了下来,在下方的山脉间,砸出一团团直冲云霄的烟雾。
这一整片黑色的神原不再是纯黑色。
那些灰色、白色、黄色的灰烬将这块天地填了个满。
地震、风暴那些喧嚣,一直维持了数月,遮天蔽日的尘暴之后,唯有巨大的树影和黑色的柱影若隐若现。
巨树下一个巨大的高山平地而起,山不高,却占地百里,山顶的正中,距离巨树不远,一个巨大的黑洞正在中央,无数的气流席卷而下,鬼哭狼嚎,不知道那黑色的深渊下面究竟是什么。
王国没人知道,无数人探究的神原黑幕以内,天地之间天翻地覆。
只是这无人探寻的死寂之下,奇迹又在哪里呢?
神原北出西方不远的一片空落落的山脉下,是一片丘陵。
温暖的太阳中午之后便会从那遮蔽天地的幕墙后重新露头,在落山前的一小段时间内重新返回这片大地,将那丘陵后山岩前的一大片废弃的房子晒得暖和一点。
黑幕出现数月,太阳只能在日出和日落的时候让人观赏一段时间,其余的时间人们离永夜从来没有如此近过。
本来就转冷的天气,让这一天十之八九都生活在阴影里的人们,从来没有如此渴望过太阳,即使太阳神每天都会出现在他们的颂词里。
太阳又快下山了。
干燥冷峭的寒风下,房子的井边重新敷上了一层薄薄地冰,看来有人再次打过水。
还有人,这里?
这荒无人烟的废弃房子里,这时也冒出一阵阵炊烟。
紧挨着岩壁的那间最大最高的房子,巨大的木门突然打开了一条缝。
匡次匡次!
沉重的脚步声带着金属撞击的声音,从那空洞的门洞里传出。
黑色手铠从门缝里探出随后上扬,紧接着是苍白无色的面孔,黑色盔上,斜翅伸展,灼灼的眼神捕捉着门缝里投进的夕光,手铠略微上扬在盔檐搭了个凉棚。
无数的透明细丝倏地从盔檐上伸展而下,将那面孔遮了个严严实实。
炯炯地目光从扫掠过那蜿蜒的丘陵和房子这一大片,奇特的面甲下一丝含糊不清的语音传出。
“还没回来?几点了这都?这小子,晚上想给我来个舌尖上的神原?”
匡次匡次!
沉重的声音再次响起,另一个身影从黑洞洞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只是毕恭毕敬地停下,站在刚才那具身影之后,回了一句。
“老.......老爷,空.......不,小鸡少爷他兴许是贪玩,你.......您别责怪他,还小呢。”后来的苍老的声音很不习惯这种话语,说话有些磕磕绊绊,但是那不卑不亢的语气却是洪亮熟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于,不要叫我老爷,咱们现在不兴这个了..........不对,应该是你不用叫我老爷。我们现在很平等,你没有必要这样叫我。”
“我们的话语跟这边不太一样,话不熟,你得.......你需要慢慢联系使用。”
门前身影的声音更年轻,只是回答的不是很轻松。
沟通吗,首先得标准一致,先把标准抓好了再说,比如这个:“而且,然后你也不要用小鸡来称呼那小子。不然等下他回来了会跟你急,你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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