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的酒吧招牌,昭示他在白日的静寂消沉。
不知道怎么就转到这里来了,早上的酒吧门关得紧紧的,夜晚,只有夜晚才是他狂欢苏醒的时候,苏格格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仰脖盯着灰暗的英文字母,咧嘴扯扯嘴角,真悲哀,想喝口酒都没处可去。
踢开脚下的小石头,使劲避开脑子里不断重复的画面。酸楚,反胃一样涌到胸口,眼泪逼到眼眶附近不肯回去。她不想回家,不愿去学校,不肯去找孟愉和梓心,她该去哪里。
酒吧的卷帘门却突然打开了。
“格格?”
叶子衡不敢置信自己的眼睛,早上那个男人,他以为,他连说出口的机会都没有了,可现在,格格居然就在他眼前,这简直像是天上掉了钞票一样让人不可思议的事情,汹涌的狂喜潮水般卷没他浑身的消沉,笑袭上眉眼。
苏格格木然看着站在面前的叶子衡,滞了好几秒,像回不过神,像使劲收敛着情绪,她慢慢拉起嘴角,却是比哭还难看的笑。
“格格你,你怎么在这里?”
叶子衡未察觉苏格格的不对劲,对她的突然出现,他犹云里梦里,左右张望,试图找寻早上抢走格格身边的那个狂傲的男人。
一个人苦苦支撑着,她以为她可以,她能够抵挡,叶子衡的出现,是突然抽离她试图慢慢捆绑伤口纱布的手,苏格格终于忍受不住,身体突的往前一倒,叶子衡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扶住她,苏格格头靠在叶子衡肩膀上,有气无力的声音,像是大病了一场的病人,哀哀的语调,从未听过的软弱和胆颤:“叶哥,陪我喝一杯吧。”
格格的邀请,叶子衡欣喜若狂,忐忑的伸手,却不敢碰触她一分,颤抖着收握成拳,他试图了解她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不陪我算了,我去别的酒吧。”
“好好好。”
苏格格不愿意多说,还未喝酒,她已有三分醉意姿态,叶子衡当然不愿意就这么让她一个人走,急忙答应。
一杯又一杯漂亮的颜色,滑进胃里暖暖的,连带眼睛也热热的,酒精渲染着她的双颊,刺激着她隐藏最深的那份内疚自责和思念。
明明笑着,脸上却满是眼泪,她伸着手,笑容可掬的将杯子伸到叶子衡面前,讨要又一杯水酒。她需要模糊一点,再模糊一点,脑袋都被空白装满的时候,她就能轻松了。
“格格,你不能再喝了。”
她不肯多说一句,一杯接一杯的喝着,叶子衡再看不下去,究竟是什么事让她这么难过,她一直那么帅气,爽朗,甚至霸道不讲理,是什么事让她试图借酒浇愁,哭得这样痛苦。
“是不是那小子伤你的心?”
很容易就想到早上的男人,叶子衡一拳揍在吧台上,他问,心里已然有了答案。
苏格格突然站起来,一伸手抢过他手里拎着的酒瓶,仰脖尽数倒进喉咙口,叶子衡想阻止,从吧台转出来拿下她手里的瓶子,居然已涓滴不剩。
下巴,领口都是酒渍,苏格格吃吃笑着,越笑越多眼泪,倒坐在长脚椅上,她趴在吧台上大哭。
叶子衡手足无措,呆立在那儿,没有一点办法。颤抖着想伸手替她擦眼泪,手伸在半空却怎么也碰不到她的脸,他的怯懦,他的无力,叶子衡挣扎,这样的两人时光他不愿意就此放过,可格格哭得这样伤心,他又心慌无措。
再三挣扎,叶子衡长吐一口气,扶过苏格格,终于做出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