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宅里住了两天,襄阳王府已经被烧了大半,又死了那么多人,城里整日的混乱不堪!
雪溪尽量委婉的把发生的一切简略告诉母亲,这毕竟也是早晚需要去面对的。
雪母伤心总是难免,可看上去也并没预想的那么难过!
“哎!孩子!娘和你爹虽然情投意合,但只可惜恨未相逢未嫁时!其实一直以来,我心里对夫人都有愧疚!本来无论她多恨我,怎么对我,我都不会有丝毫怨言。可你……,哎!多亏老天保佑,你不仅死里逃生,而且还因祸得福,有机会娘一定要好好谢谢你那四位恩师!他们不仅救了你一命,更是我和你爹的恩人啊!”
“娘!您放心!凡是害过你我母子的,迟早我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轻轻握着儿子的手,雪母轻轻摇头叹息:“哎!不,孩子!冤冤相报何时了?如今你我母子重逢,这是上天的慈悲,我们要懂得惜福才是!过去的一切都过去了,今后咱们母子俩好好过日子,不用再为以前的事害人害己了!”
雪溪听了微微皱眉:“娘!怎么可能过得去?你我分别二十多年,母子不得相见,你所受的苦,加上他们还一直要置我于死地,这一切的一切,只要他们的命我都觉得便宜了!”
雪母听了轻轻摇头:“哎!有些事我虽然也不是知道的很清楚,但这么多年来也不至于什么都不能猜想!所以我原本也非常的恨他们,所以今天我还活着,唯一的希望就是能看着他们遭到应有的惩罚!”
“娘!这个您大可放心,您一定会看到的……”
“不!现在我心里一点恨都没有了,因为我又见到了你。对娘来说就算马上死掉,都可以再没遗憾了!娘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平平安安,无灾无难!娘实在不想看你步你爹后尘啊!”
雪溪听了心里不由暗揣,溪夫人说的真是一点没错,母亲和溪仲卿简直是完全是同一种人。一个善良的无可救药,一个迂腐的无可救药。而对世上很多人来说,像他们这种人要是不迫害,那简直是自己要遭报应!
但雪溪当然不会让母亲过分担心,便表面温言安慰,再不泄露心意!
事过两天高廉仍未回来,说明他对发生的事虽非深知,但料到事已至此,终究皇位才是他心里最重要的。
不过这襄阳城中,因其伪君子的戏做的极足,一向也是民风淳朴,所以满大街都充满了痛骂居然有人会去陷害襄阳王!但归根结底也只是骂而已,连官府都毫无办法他们又能如何?
见事态已趋于平静,雪溪吩咐手下分头行事,调查襄阳王进京情形,同时密查武林各派,尽力寻找严阔海行迹。
一切安排妥当,雪溪又嘱咐诸人暂时不要把母亲的事泄露出去。由林振东率领弟子护送母子二人秘密赶路,一路上倒也太平无事。
到义侠山庄之前,雪溪又让林振东先带领弟子回去,自己则带着母亲和剑仙弟子抄小路上山。
旧地重游,沿途景物似乎毫无改变,雪母想起往事不由得心中悲伤。
暗中从后门回到自己的跨院,房间里只有青绦和紫苏二女。两人见他突然回来,丝毫不知多日中去了何处本就满心疑惑,再看其身边突然多了个容貌与之极像的妇人,更是感到匪夷所思!
“我现在没有时间跟你们详细解释,这是我娘,先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娘!我先出去一会儿,她们会好好照顾您的!”
“雪儿!万事小心!”
“我知道……”
各派掌门聚集义侠山庄已有多日,每天都求见雪溪,可都被人以他正在闭关为由挡驾。
多天过去了,人中已暗生怨言,看到林振东突然出现,众人虽奇怪,但也感到他来了或许会有办法!
林振东按照雪溪指示,对诸人好言安抚。不久雪溪来到人们面前,看到他,诸人立刻纷纷起来七嘴八舌乱作一团。
雪溪满心不屑,坐在椅子上故作诧异问:“众位有话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半晌,渐渐安抚众人,少林方丈苦诲带头道:“盟主!我等在此已经等候多日了,只是盟主一直闭关未出,实在令人心焦啊!”
“哦?这也怪我!前些时候师父前来传我武功,一时颇多难解,便只好闭关修习,不便见人,累众位久候了!不过……”
环顾在场,雪溪明知故问:“那到底是发生什么天大的事了?”
“我辈学武之人闭关练功理当谨慎,此乃人之常情,盟主也无须自责!至于我等在此……,盟主当日下令各派肃清内部与严阔海曾有往来之人,此事盟主可还记得?”
“当然!灵鹿派掌门归万里百般推诿,我好言相劝,可他始终不通情理,我也是一时气急冲动打伤了他,但想来还不会致命吧?”
苦诲轻叹摇头:“归掌门伤势虽然不轻,但确尚无性命之虞!只不过,盟主之命本也理所当然,各派中人虽难免心中惶惶,但为释疑也皆尽力配合!可是盟主,严阔海毕竟名垂武林三十年,与之交往过的同道何其之多?可在此之前,又有谁知道他竟心怀叵测?所以此事虽当办,却也应从缓而行。但盟主催逼过急,加上灵鹿派之事,各派同道中颇多自危,以为盟主有意宁可错杀,亦不放过。若长此以往,恐怕适得其反令同道寒心!因此我等希望盟主可以于此事宽许时日,好让大家从容应对,以免矫枉过正!”
沉吟半晌,雪溪轻轻点头:“原来如此!事情弄到这步田地,倒也是我疏忽了……。哎!原本我也只是担心严阔海在武林中根基深厚,万一他贼心不死,暗中挑拨实在后患无穷!许是一时情急,竟没顾虑到这一点。不过……,于此事林前辈有何看法?”
林振东听了捋须沉吟:“苦诲方丈言之有理,严阔海身份非同一般,武林交往自必广泛。但如仅因此见疑于人,恐确有矫枉过正之嫌,最终令大家离心离德!不过盟主所言也非全无道理,严阔海虽一时败逃,可他武林根基深厚。其野心之大可想必非简单,因此绝不会就此轻易罢休!万一不能尽快消除隐患,轻则一门一派损失,重则恐还会危及整个江湖,此事着实难以决断啊……”
雪溪看着他缓缓点头,看向众人也都是一筹莫展!
说到底有句话叫“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现在谁也不敢保证自己门下绝对不会有人受利诱于严阔海,即便交情再深,想到严阔海在武林中三十年的苦心经营,势必没人敢真的拍胸脯用自己身家性命去给别人担保!如此一来,他们在这说的就算再有道理,立场却又站不住脚!
良久,众人面面相觑,对目前的状况谁也想不出一个可靠的解决办法!
倏地,华山掌门于少峰看向雪溪颔首道:“盟主!为大局着想,肃清之事确是刻不容缓。但若因此搞得武林中人心惶惶,空也得不偿失!以老朽愚见,或可找出个妥当之法。一面可以令各派彻查内部不至激进,另一边即便有何意外发生也可及时处理,不至于措手不及!”
雪溪听着轻轻点头,看向这“老滑头”语气不无揶揄:“既然如此,不知于掌门有何高见呢?”
于少峰如何听不出他话中讽刺?但避开他眼光仍旧道:“老朽以为,若由各派自行排查,一来涉及同门之谊难免有所遗漏,二来顾忌家丑也可能反会姑息养奸!所以不如就由各派交叉互查,即可免除私弊之嫌,又可旁观者请,不知盟主意下如何?”
雪溪听了心里暗赞“此人果然足智多谋,且思虑周全!”
见众人皆脸现赞同之色,武当掌门虚灵子突然问:“可如此一来,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却也不易控制事态。而且由外人监察恐怕也难免有人心生反感,造成不必要的矛盾?”
于少峰点点头:“这的确也是该顾虑到的!老朽这倒是有个计较,不妨请大家一起参详一下……”
略略整理思路,于少峰又道:“要成此事,其一首先要使人心服,其二是万一出了什么问题要可以及时控制事态!那么可以讲武林分为几方面,又各大门派中的名宿出面监察附近小门派,近处门派也可互相监督,这样可以防止有人借机生乱。当然此事还需盟主下令,相信足可令人信服!而为了防止那些小门派和帮会有所怨言,各大门派也需服从盟主亲自派人调查!这么一来可以公平进行,大家也当再无话说!”
公平与否暂且不谈,但他这方法倒的确是目前最好的。雪溪本也在为此事该如何收场一时无计,所以更感于少峰的建议非常合适!
见诸人对此都再无异议,雪溪当即点头道:“于掌门所言确乃当前最为稳妥的办法,众位可还有何异议?”
“恭请盟主下令!”
“好!那我们便依于掌门所言,同时为防万一,我会在九大门派附近各设一临时处所,分别派人驻守。一来可在各派查访,二来也可随时援助。如有哪派不满检查也可到当地诉情,我必当秉公论断,绝不徇私!”
事情这么解决,说皆大欢喜倒是谈不上。但至少在目前也是人人可以接受的,毕竟谁也不愿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那么既然不察不行,查又怕出事,现在这方法也的确是最好的。
雪溪命人设宴招待众人,自己则回到房中。
雪母见儿子回来极为高兴,拉着他手一个劲儿的关切闻讯!
“娘!您放心,我什么事都没有!”
“娘知道,只是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你都已经是武林盟主了呢?”
看向青紫二女,雪溪笑骂:“俩死丫头,嘴巴还真快!”
二女听了对视一眼,俏皮吐吐舌头,笑着跑去为母子斟茶!
“你也别怪她们,这有什么不能让娘知道的呢?而且看你这么有出息,娘也只会为你高兴啊!”
“倒也不是不能让娘知道,只是有太多事我总得慢慢一点一点告诉您吧!再说了,我也怕娘知道了现在的处境会担心啊!”
这样“娘、娘”叫起来,几天中也渐渐顺了口,可雪溪心里却不由得莫名诧异!人还真是奇怪,从毫不相识的两个人,突然见到真就可以这么亲密无间。回想起自己当年所杀的那对母子,儿子虽死不足惜,但为母的又何其可怜?
这么想倒不是雪溪认为自己当年帮那母子“解脱”有错,但那真是对的吗?这么扪心自问,他也不由感到并无底气承认!
“青绦和紫苏俩跟我说了不少你小时候的事!说真的,我现在很想马上能见到你几位恩师,一天不给他们磕头道谢我心里就一天不安稳啊!”
“娘!不用这么着急,师父们并非寻常俗人,他们对我好也绝不会只是为了你的感激!”
“但娘可不能那么毫无表示啊!他们把儿子教的这么好,要是不亲自道谢,我这当娘的怎么过意的去呢?”
“行了娘,我知道您的心意,不过也不用急,总会有机会的!眼下您就先安心住在这,好好养身子!等我的事忙完了,马上就带您去给师父们道谢行吗?”
慈祥的看着儿子,雪母轻轻点头:“娘知道,你要干的都是大事。被人知道娘在这,总不免会有所记挂!你放心,能见到你娘已经心满意足了,哪还会在乎别的?”
点点头,雪溪把二女斟来的茶递给母亲一杯:“紫苏!给天山和三仙岛送信,请师父多派些人手过来。我要彻查各门派,现在人手太少了根本不够!”
“是,少爷!”
“还有看紧对面,有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马上通知我!”
“是!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