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斯缓缓地走进书房里。
一股莫名的压力倏然袭来,令他连呼吸也变得窒息,辛苦构建的意志,转瞬间坍塌。
全身上下,每一根末稍神经,都在深切地体会着,king身上那掌控众生的权威。
“雷斯,你跟了我多久了?”
灰眸漫不经心地盯着他,将他的一举一动,甚至是心理思维尽纳眼中。
雷斯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十年零八个月!”
熟知king的人就会知道,他的每一句话背后都是大有深意,如果你只是单纯去解读他的片面之语,那么你注定终有一天会在他的面前犯下弥天大错。
“原来已经这么久了。”
似是感慨的语气,但雷斯却不敢妄加揣测,头顶上的目光,无时无刻不是在审视他,观察他,甚至是在评估他。
这对一个追随者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失败。
因为,一个追随者如果不能获得主人的信任,那么他就没有必要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所以,也很清楚我的底限在哪里?”
说这话时,灰眸不染丝毫情绪地审视他整个人,不经意的问话,却展露出令人惊颤的深意。
“知道!”
king的底限就是,不允许任何人挑衅他的权威。
御老爷子当场向夫人发难,虽然夫人并未吃亏,但是本身就是在挑衅他的权威。
是他失职所在!
“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
凛凛的声音有所缓和的迹像,但问罪的态度却相当明显。
“我不应该纵容任何人对夫人无礼!不管何时何地都应将夫人摆放在第一位。”
天可怜见,他真的是这样做的。
但夫人一碰到老爷子,就跟火星撞了地球似的,一心要为老爷子当年对king的不公待遇鸣不平,抱憋屈。
他,拦也拦不住啊!
最最最重要的是,他心里也是认同夫人这样的做法啊!
这些年来,所有人都知道king取代了御老爷子成为了御氏掌权人,是高高在上,尊贵权威。
但,谁又能知晓king那些承受的伤痛和委屈呢?
当然,king从来不会有委屈这种软弱的情绪。
但是,身为king的追随者,他当然希望夫人能多疼惜king几分。
“觉悟不错!”
淡白的唇间,流露出一似满意的情绪,似乎觉得他并非无可救药。
雷斯悄悄抹了一把泪,好歹虚惊一场。
“区区一个行将就木的糟老头都搞不定,你年轻时的血气方刚都被狗吃了?”
看来这么多年的安逸生活,已经磨掉他身上当年的锐气。
雷斯的心又不禁悬了起来。
心中又是一把泪,他现在也不老啊~
“也是我这个主人做的太失职,只顾着自己谈情说爱,忘记了属下的身体和精神状况,这样吧!每日40只牡蛎,连吃一个月,保证你精力旺盛,血气方刚,见到女人就想上,见到男人就想揍!”
他突然间觉得牡蛎还真是妙用无穷啊!
不仅能让他保持男性绝对的热情与性能,还能用来惩治不听话的属下。
简直不要太好了!
雷斯眼睛一黑,想到当初生吞40只牡蛎的悲惨经历,强烈的心理阴影,令他开始出现窒息、心慌、手抖、腿颤、眩晕等身体状况。
同时,还伴有冷汗,心悸的特征。
觉得自己未来一个月的日子简直充满了灰暗。
他明明是一位优秀出色的追随者,但自从king有了夫人之后,他就处处犯错。
——
方漪澜缓缓地推开那扇画着禁果的雕门,小脑袋悄悄地往里探。
雷斯离开盛世公馆时生无可恋的表情,即便是一张面瘫脸也遮掩不住。
显然,是被御景宸处罚了。
想到自己方才与御老爷子针锋相对的画面,心中多多少少有些忐忑。
之前她说的那些话,都是在盛怒中的愤慨之言,冷静下来一想,就觉得有些不妥。
御景宸在俄罗斯经历了十五年颠沛流离,惨痛无比的生涯,内心已经强大到不可想象的地步。
所以,在她眼里那不见天日、令人疯狂绝望的囚困日子,只是他成长的催化剂,是让他变得更加强大的契机。
这样心如磐石,坚不可摧,不可撼动,的御景宸,怎么可能会有委屈呢?
连别人给他的惨痛,他都能隐忍下来,然后手起刀落的奉还回去,哪里还需要她替他感受委屈,为他鸣不平?
她今日的行为,确实有些逾越过火了。
心中隐隐萦绕着失落的情绪,她本以为已经找到了他的弱点,甚至为此沾沾自喜,激动兴奋。
但转眼间就发现,这些所谓的弱点,不过让她更清楚的认识到,这个男人的无懈可击和坚不可摧。
心中掠过一道伤痕,御景宸这个男人是她一生的劫数。
他太深不可测,太令人琢磨不透。
就是摆在妈妈书房里,那本最原始的希伯来文本《圣经》。
明知晦涩难懂,却又忍不住感受到上帝般强烈地召唤与引诱,情不自禁的去研读它充满奥秘、神圣、艳美,壮观、高贵的文字。
哪怕终其一身,付出所有的时间与精力也无法完全读懂。
他就是她,需要用尽一生去研读的男人。
房间的门豁然开启——
一双修长如玉,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她的双肩,在她猝不及防间,将她带进了房间里。
房间的门“咣——”声紧闭。
方漪澜从失神间清醒过来,尚未来得及反应,男人就将她推到墙上,将她圈死在墙壁与胸膛之间。
“既然来了,为什么又站在门口不进来?”
他身体里的暴虐,是从小到大养成,深入骨髓,浸入灵魂。
他并没有告诉她,学习雕刻并非为了排解那不见天日,孤寂无聊的五年时光,而是因为雕刻能使他安静理智。
她一出现在门口,就撩动了他的整个心神,连雕刻也无法使他宁神静气。
“我担心打扰到了你。”
她垂眸,给了他一个很具有说服力的回答。
至于心中那隐秘的伤痕,她不打算告诉任何人。
“阿澜,你真的一点也不擅长说谎,每一次说谎的时候,都会因为心虚而不敢看人,因为你的母亲是基督教徒,她教导你最珍贵的品质就是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