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鸠浅懂事,待会请你吃好吃的。”
言青木见齐一放弃了反抗,妥协似的摇了摇头,立即喜笑颜开,不忘夸奖鸠浅一番。
“不知大哥去东楚有何要事啊?”齐一偏过头,故意揶揄烟尽雨。
在他看来,大哥是有意相助言青木,想要送她一程。
烟尽雨和鸠浅的意思,齐一心里很清楚,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言青木喜欢自己的事情也很明了。
但是,也不能瞎撮合吧,明知道言青木有婚约在身。
齐一有些无奈,他觉得跟别人的女人还是得保持一点距离,免得有碍彼此的清誉。
即使这个女子他并不反感。
“会一旧识。”烟尽雨回答道。
“大哥,你在东楚也有老相识啊?”鸠浅崇拜地看着烟尽雨,不知道他这无意的一问,齐一已经因此在心里大喊了一声,三弟好助攻。
但是,烟尽雨岂会被齐一揶揄到?
“印刻刀师是我师父,于我有恩,我想去拜见拜见他。”
他去东楚确实是成人之美,但是也是可以有事做的。
末了烟尽雨对着齐一微微一笑,心道你的小伎俩可难不倒我。
齐一顿时大觉无味。
鸠浅其实十几日前刚和印刻刀师打过照面,但是他不记得。
鸠浅觉得自己没怎么听说过印刻刀师的大名,但是齐一和言青木可是清楚异常。
烟尽雨一句话,使得言青木顿时提起对他了提防,也帮齐一顿时解开了往日的很多疑惑。
二十年前,当年烟家被皇室清洗,一门两千人,唯独烟尽雨成功逃脱,最后躲进了长生林里。
后来遇到了齐一和鸠浅二人,三人结伴在那生死刹那的长生林里度过了整整六个年头。
虽然烟尽雨从未提及过他的往事,但是齐一一直很纳闷一个八境的修士为何躲得过殷家诸多凡上之人的追杀。
如此看来,应该个中原因都在那印刻刀师身上了。
“印刻刀师,算不算楚家的人?”齐一不知为何,没头没脑的问了这么一句。
“不算。”言青木神色极不自然,喝了口杯中苦茶,随口回答。
烟尽雨双眼微微一凝,随即恢复正常,看来师父在东楚所处的位置极其微妙啊。
“对了,忘了问大哥了。殷家人去找你了吧?我感觉他们在人间会上就蠢蠢欲动了。”鸠浅对烟尽雨关心地问道。
烟尽雨和齐一不着痕迹的相视一笑,说道:“嗯,遇到了,没事了。”
鸠浅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欢呼雀跃:“耶,我就知道大哥是有要事在身,不然你也会跟着我去西秦的,对吧?”
“那是自然。”烟尽雨将杯子放回在桌上,淡淡一笑。
齐一望着烟尽雨,此时的大哥和三弟笑得释然,他们就像是真正的亲兄弟,心里不免有些愧疚。
因为,他齐一并没有去西秦。
言青木于一旁轻轻的拉了下齐一的衣角,斜了他一眼,心想你怎么能嫉妒你的兄弟呢?
齐一幡然醒悟,自罚一杯清茶,以慰不该。
“大哥,大监司一直在楼下转悠,欲上前又不上前,跟我们有关吗?”齐一感到大监司行踪极其古怪,开口问道。
“应该是跟我们无关。”烟尽雨想了想,摇了摇头,回答道。
烟尽雨觉得,殷家人本就不是死于他手,而且西秦的那几个人应该把痕迹清理干净了。
齐一心中稍定,心想无关自然最好。
言青木和鸠浅都听不懂他们的神神叨叨,相视一眼,摊了摊手。
鸠浅挠了挠头,心想,我刚才上来的时候没瞧见大监司啊。
片刻之后,他突然想起来,自己上楼没经过大门。
然后,鸠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三人望见鸠浅突然神秘的一笑,皆投来疑问的目光。
鸠浅瞬间胡乱摆手,脸色一红:“没事,没事。”
接下来四人相约相伴而行,先前往东楚,再回南齐。
下楼之时与监司擦肩而过,齐一恭敬的施礼,向大监司简单交代了一番去向,然后携着众人,打算离开了皇城。
鸠浅饶有兴致的瞧着身着官服的大监司,围着他转了个圈,发现他背后的监字缝补时翘起了一个小线头。
孩童心性顿时作怪,鸠浅笑眯眯的将手搭在大监司肩上,凑在大监司耳边胡乱耳语一句。
大监司自然洗耳恭听,鸠浅趁着两人相贴之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开了那个线头。
“我告诉你,我抢到仙剑了哦。”鸠浅快速的挑了挑眉毛,叉腰别头飒然转身,跟上烟尽雨等人离去。
大监司心想,我当然知道你夺得了仙剑。
只是这算什么秘密,还需要凑这么近来说?
大监司神色狐疑,冥冥中感到哪里不太对劲。
不知道想到什么,顿时两手一拍,坏了,正事忘了。
大监司生出些许懊悔,望了眼街道前方行走的四人。
他们言笑晏晏,俨然是一群老友,这可如何是好?
大监司站在茶楼前,远远望了眼齐一的白色衣摆,然后又看了看身披带帽黑衣的烟尽雨,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前几日,大监司带着殷家的死讯,拜见了女帝,请女帝定夺。
“大监司,此事可是属实?殷将军一脉强者全部战亡了吗?可有活口?”
女帝显然大惊失色,这段日子的悲痛太多,每多一件女帝脸上便多一道皱纹。
“老臣来时曾去过殷家,他们留守殷家的人说,此次殷家视死如归,不仅本家的强者倾巢出动,而且还召回了阴阳道的殷回首长老和拜神候的殷如去长老。”
大监司说出这些时,有些不敢相信,这些人居然会在一夕之间突然人间蒸发。
“可有活口?”女帝不想知道去了多少人,只想知道有多少人活着回来了。
“没有。”大监司叹了口气,他实在不忍心看到女帝失魂落魄的柔弱模样,那太惹人怜惜。
“怎么会这样,那烟尽雨岂不是杀人如狂,他为何能胜得了这么多的我朝精锐?”
女帝无力的瘫坐在龙椅之上,双目失神。
云栖在前,殷家在后,墨海朝廷短短一月多点的日子里,就折了半壁江山。
“人间会首,不是虚名。”
老人感到很痛苦,他觉得烟尽雨甚至比西秦世子还难以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