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三王爷成亲后,苏之钰铁了心要当田家翁,特别干脆地装病不上朝,气得圣熙帝多吃了几碗饭权当咬的是苏之钰。
苏之钰呢,躺在摇椅上,捧着古藉残本,又有丫鬟在旁喂水果捏肩捶腿,逗逗偶尔吃味的杜若楠,小日子过得美滋滋的,如果三王爷不隔三差五报道更好。
“今个我跟你一块去若钰楼。”
见杜若楠要出门,苏之钰麻溜爬起来跟上,绝不是因为三王爷待会要来。
杜若楠哑然失笑,“三王爷不是洪水猛兽。”
“却比洪水猛兽还可怕,你真当我不知道他三天两头往苏府跑这举动背后有陛下的意思呀,我这一请病假的就该好好休息。”壮得跟头牛似的苏之钰说这些话毫不心虚。
前些年为赵国尽忠东奔西跑,各种险境不重样地体验,苏之钰身上大毛病没有小毛病不断。恰巧天气转凉,膝盖关节冷疼冷疼,怕杜若楠担心没说,他私下找过太医。
太医表示该好好养着。
正好他也想抽身,苏之钰美滋滋地上折子请辞。圣熙帝扣了折子,转头将太医一顿训斤,弄得那老太医看见苏之钰眼晴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还有层顾虑。
苏之钰不想体验文人笔杆子的厉害。
武将动手那是真刀真枪地干,刀刀到肉招招见血,看着残酷。而文人的不一样,讲究一个杀人于无形,是非黑白全靠一张嘴,令人想分辨都无从下手。
就三王爷往苏府跑的这两天,苏之钰肯定,那闲得蛋疼正磨刀霍霍向皇市告他结党徇私,盛名在这时就是累赘。
“想去就去,别扯着这些大道理。”
杜若楠斜看眼,挽着苏之钰亲亲密密去若钰楼,路上遇到热气腾腾的云片糕也没错过。若钰楼因为茹哑之事正热闹,她一个人忙不过来,有苏之钰在,极好。
扑了个空的三王爷很遗憾。
刚圣熙帝松口,只要他能让苏之钰松口,就让苏之钰负责教导他。
若钰楼来了位习蛮的门神。
这位门神容貌艳丽,像朵怒放的芍药,衣着华贵,一看就是富裕人家的掌上明珠。她端坐着,慢悠悠玩着红芍药帕子,她的人正霸道清场。
“今天若钰楼被我们姑娘给包了,你们赶紧走,慢了小心吃鞭子。”说话的仆役将鞭子舞得虎虎生风,若钰楼众人敢怒不敢言。
有前车之鉴。
前一个敢仗义直言的,被仆役一鞭子抽心口上抽得口吐鲜血,已被送往医馆救冶,这姑娘大方地甩了张面值千两的银票当医药费。
仆役还觉得不够,往若钰楼门口一站,许出不许进。姗姗来迟的杜若楠差点连自家产业大门都进不去,幸得店门伙计证明她是掌柜。
“你就杜若楠?”
芍药挑剔地打量杜若楠,“就你这平平无奇的也敢坏我好事?”
在三王爷定下茹哑前,芍药收到静昭仪的消息说皇后在给三王爷相看王妃却因贵女们排斥而无动静,让她抓紧机会。
盛妆打扮的芍药,正找机会偶遇常到宫外溜达的三王爷,再向皇后透露愿意屈尊降贵当三王妃,父兄在军中的局势也能因此缓解,毕竟除了她还有谁愿意嫁给三王爷。
然而,一朝天变。
三王爷定下三王妃,算盘落空的芍药很不是滋味,气不过来找杜若楠麻烦。
敢害她没了青云路,找死。
“姑娘这话何意?怎么就坏了姑娘的好事?”凭空背祸,杜若楠很冤。
“要不是你,我现在就是三王妃,给我砸!”
芍药越想越气,直接命令仆役动手砸店。布料被掀翻在地,柜台被敲破,店里伙计护着杜若楠在角落瑟瑟发抖。
“报官!我定要报官!”杜若楠咬牙切齿。
“你知道我谁吗就敢报官?我姐在宫里当尊贵的昭仪娘娘,我父兄为武将替陛下出生入死,你不过就小小的皇商,再多的店我都砸得起。”芍药有恃无恐。
“就算你有皇后撑腰,陛下也不会在这外有强敌的节骨眼上动我家……”
如此嚣张之言,令人发指。
杜若楠尚未多言,带着三王爷姗姗来迟的苏之钰怒了。谁被欺负都行,就杜若楠不行,苏之钰愤怒地借了三王爷的府卫将芍药拿下,扭送官府严加审问。
静观后续的围观百姓哗然,冲冠一怒为红颜啊苏大人。
陪着杜若楠安抚伙计恢复生意,苏之钰越发觉得给杜若楠培养副手迫在眉睫,就一个捣乱的芍药都能手忙脚乱,等他卸下一身职责与杜若楠四处游玩,若钰楼岂不是得没了。
苏之钰想得长远,但得问芍药同不同意,被押入牢房的她受惊过度爆出惊天秘密。飞渡
像芍药这样身娇肉贵的贵女,天天被荣华富贵娇着,所见皆繁花似锦,所闻皆靡靡之音,自然没领略过阴森恐怖的牢狱风光,光一只大摇大摆的灰毛老鼠都能吓得她瑟瑟发抖。
在狱卒们亮出形状恐怖痕迹斑驳有怪味的刑具后,尿裤子的芍药嚎啕大叫,在静昭仪的全部谋划抖得一干二净。
静昭仪摊上这个妹妹,血霉倒了不止八辈子。
“这犯人说的什么静昭仪意图暗算皇后父兄与那个叫蓝什么国的勾结,哪一件都震惊全国的大事,不该我们这种小人物知道,赶紧通知苏大人三王爷。”
聪明的赶紧找能做主的。
被功劳冲昏头的跃跃欲试,换来其他人看似傻子似的一瞥。
听到狱卒传来的消息,确定不能配杜若楠,苏之钰迁怒三王爷,但正事绝不含糊。去狱中确认了芍药之言的准确,苏之钰立刻进宫面圣。
御书房。
圣熙帝欢喜地招苏之钰入座说:“自你请假,朝里的老狐狸们又开始拿乔,做点事阳奉阴违拖拖拉拉,还是你在的时候好。”
“之钰你什么时候销假还朝?”
跟大臣们玩拉钜战的圣熙帝十分想令苏之钰,也觉因传言猜忌苏之钰的他太蠢。
“陛下别忘了太医的医嘱,让臣好好静养。”苏之钰再次拒绝。
圣熙帝咬牙切齿,“这帮蠢材不可信。”
苏之钰笑脸以对,不言不语,无台阶可下的圣熙帝神色沮丧。君臣僵持约有一刻钟,圣熙帝无奈退让,他不想失去好兄弟。
“臣有一事禀告。”
苏之钰将芍药往若钰楼闹事又在狱中说秘闻的事详细说了遍,“这事尚未查证,但听这姑娘言词恳切,臣以为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特地禀告陛下请求彻查。”
“朕有份折子,你看看。”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圣熙帝面色古怪,他刚收到八百里加急说蓝政国使团叩关,苏之钰说静昭仪娘家与蓝政国勾结,实在太巧了。
皇帝当久了总容易多疑,圣熙帝也不例外。
一夜之间突然冒出的蓝政国国力强盛,据探子回报蓝政国有支神出鬼没骁勇善战的骑兵,使团就是由这些骑兵护送一夜之间出现在边关。
巡查的驻军将领两腿哆嗦,连忙报信。
“实在古怪,我之前南征北战,也未曾听说蓝政国之事,陛下请命静昭仪来解惑。”现找蓝政国之人不现实,苏之钰重点点明静昭仪。
圣熙帝深以为然。
表面上静昭仪在宫中反应,实际上托坑姐的芍药的福,她被圣熙帝秘密收押,享受和杨素素一样的待遇。
斗转星移一月后,蓝政国使团从边关抵达赵国皇城,成员个个跟霜打的茄子似的,严重水土不服,刚进皇城驿馆就卧床不起。
“这蓝政国有点意思,看人好生伺候看管,之钰你对蓝政国使团的目的有什么猜想?”
有芍药做榜样,同样吃不了苦的静昭仪很快就将娘家人给出卖了。按照静昭仪听过的线索,圣熙帝利用蓝政国使团抵达皇城的这一个月时间肃清军队,现在就算蓝政国开口要战,他也不怂。
就是军费令人头疼,圣熙帝瞥了眼苏之钰,“倘若赵国人人都如杜若楠般是个钱袋子,赵国很愁不强大?”
“陛下想把蓝政国变成赵国领土?”
苏之钰反问,假装不懂圣熙帝的暗示。
进了他媳妇口袋的就是他媳妇的,除非杜若楠自己乐意,谁都不能打主意。
圣熙帝沉默。
近些年赵国领地不断扩张,吏治却更不上,很多地方都出现民不聊生的苗头。因有北地情况做警示,圣熙帝积极调整朝廷政策,收效甚微,若现在开战……圣熙帝粗略判断,速战速决为上策。
可蓝政国声名不显却国力强盛欣欣向荣,与赵国不相上下。
要速战速决,难。
“不,赵国如今经受不起战火的洗礼,我只盼蓝政国此行不藏祸心。”
圣熙帝瞬间做出有利判断。
“那陛下大可放心,蓝政国此次前来带了国王的掌上明珠唯一的女儿蓝雨儿,听像玉兰花一样洁白无瑕。臣在这提前恭喜陛下艳福不浅。”
只要想到圣熙帝因为蓝雨儿被吃醋的苏明月扫出宫门,苏之钰就美滋滋。
他承认,他记仇,等着看皇帝笑话。
圣熙帝就不该因为他发现静昭仪等人阴谋,剥夺了他与杜若楠的相处时间,强行让他负责处理蓝政国来访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