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廿七,后是秀秀,一个都保不住……”褒姒惨淡的笑了笑,“枉我一心想将秀秀嫁给掘突,哪怕只是做个妾……秀秀已经拒绝我的提议,向我起誓一生不离开王宫,一生不会嫁于她人,服侍我一生一世、服侍念儿一生一世,她都已经退到这个地步了,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她一手捂着自己的胸口,满面的愁容看着姬宫湦,双眉紧紧的攒在一起。
姬宫湦叹了口气,一手轻轻的按在褒姒的眉心之上,“你可曾为寡人想过,若是掘突以战胜为由,向寡人要了秀秀,寡人给……还是不给?只是一个悉人,寡人若是吝啬一个悉人,而不肯封赏司马,那么天下如何看待寡人?”他的声音很轻很疲惫,“寡人若是将秀秀给了,齐公子加入司马家中,还能得到幸福吗?不管秀秀对掘突是否有情,掘突对秀秀的用情至深,难道你看不出?齐郑若是因此而失和,这个责任就是寡人的,”他指着自己的胸口不停的戳着,“就得寡人来承担!因为这个婚……是寡人赐的。”
褒姒看着姬宫湦,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所以臣妾没有生大王的气,只是恨。也终于能够体谅大王居于王者之位,却有诸多的无可奈何的心情了。”
姬宫湦将褒姒紧紧的圈在自己的怀中,“寡人连你的命都尚且无法保住,不可能许给别人什么。秀秀的事情就当是寡人自私,你不要自责……廿七的事情,是寡人对你不起,对她不起,可事已至此,寡人还能做些什么。”
褒姒在姬宫湦的怀中摇了摇头,将泪水染在了他的衣物之上,“臣妾觉得好累。”
“寡人也是,”姬宫湦说道,“这才只是开局,往后还有越来越多的事情等着你我去面对,此事……或许没个终结的时候,掣肘于诸侯、掣肘于盟友……若是先祖早知今日祸福,或许就不会阻拦当日商纣王一统天下的野心了。”他说着惨淡的笑了笑,当年商纣王权倾天下,为万名爱戴,诸侯深感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因而领兵谋反,推翻了商朝统治,却也因此为自己的江山埋下了祸患,自始至终,周朝的君主都没有绝对控制天下的权利,姬宫湦受够了这窝囊气,想要从自己的手中将这天下大势拨乱反正。
可是……谈何容易?
想要效仿当年的商纣王,大周的兵力还不及当年的商纣王,与诸侯对峙,必定是死路一条。姬宫湦能做的,便是一一瓦解,在潜移默化之中改变眼下的天下分封之势,这需要多少代人的努力暂且不说,他这一生则必定会悉数献给这番事业。
褒姒的双手搭在了姬宫湦的肩上,“齐国应该很快就要传回消息了。”
“寡人知道,”姬宫湦扶住褒姒的纤腰,已经将她抱了起来,将怀中的褒姒吓了一跳,脱口而出的问道,“大王要做什么?”
“寡人多久没有宠幸你了?”姬宫湦看着褒姒问道,褒姒轻轻的捶打着姬宫湦的肩膀和胸膛,满面绯红的说道,“大王,快放臣妾下来,大臣们还在大殿之上呢!”
“那你就小点声。”姬宫湦笑着说道,这半年来他忙碌与处理诸侯与中央的诸多政务当中,已经分身乏术了,虽然后来又将书房从太宰宫挪回了东宫,可是每日入睡之时,早已是精疲力竭了,难得今日有这份心情,便迫不及待的将褒姒压在了床上,压在了她的身上,解开了她身上的衣带。
炎炎夏季,穿的很少,这一解,这衣带就顺着她光滑的胴体滑落,落在了地上,只留下她莹白如玉的身子,滑腻如羊脂,色泽胜雪,吹弹可破,他解开了自己的衣带,将身上的衣服草草的拖在了地上,肌肤相亲,他吻住了她的唇舌,攻城略地、战无不胜。她满面绯红,却并未真的将他推开,几番扭捏反而成了欲拒还迎之态,他们之间太久没有发生过的亲昵让他们二人都沉醉其中,将满堂的宾客置若无物。
见主家不在了,大家都猜想必定是刚才封秀秀为女御一事激怒了褒后,姬宫湦对褒后的宠爱叫他不得不追去解释此事。人人都在为姬宫湦的风流不羁而暗自无奈,明知会有这个结局,当日就该在面对秀秀的时候忍住下半身才好。却无人知道,这三人的事件中隐藏了多少无奈和痛楚,连秀秀都有些失魂落魄的,若非被念儿抓住,只怕是此刻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去和褒姒解释了。
主家不在,念儿便当起了主家,叫秀秀拿着酒壶随着自己一个官员一个官员的喝酒去了,念儿的酒水是用甘草和少许的大米酿造而成,酒的劲儿十分轻微,其中还加了不少的水,闻着虽有一股酒味,喝着却什么感觉都没有。
余下同王子喝过酒水的大小官员便去向掘突道贺,道贺得胜还朝、道贺司马之位、道贺与齐国的婚事。待到秦候赢开前来拜谒道贺之时,掘突反而向赢开拜谒行礼,“当日若非秦候深明大义,将秦国兵符交于在下,只怕是如今这一仗,我也无法得胜。”
“北狄杀我秦国将领,只恨我年纪尚小,不能亲自上战场为自己的将军报这仇恨!只得委以司马,如今大仇得报,我秦军又居功至伟,该是我向司马表达谢意才是!”赢开看着掘突说道,手中执着酒爵,用袖袍掩着自己的唇齿,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掘突从身上拿出了秦国的兵符,交到了秦候手中,“如今大战已胜,这兵符该还给秦候才是!”
赢开从掘突的手中接过了兵符,揣在怀中,微微的笑了笑,当日给掘突的时候,这兵符是在百里手中,以此为由向百里讨要了过来,如今却还在自己手里,自然是没有任何理由再将这兵符交出去了。这一赠一还,并非只是为了相助掘突而已,赢开虽然居于镐京城中,却不但得到了掘突司马这个盟友,还彻底的得到了秦国的兵权。
而掘突天性纯良,想不到这一层的关系,只当是赢开年纪虽小却识得大体。二人把酒言欢,年岁相差不足十余岁,赢开深谙行军布阵之道,二人交谈倒是十分投机。念儿同秀秀将在场的所有官员都结识了一番之后,又转过身来看见正在交谈的赢开和掘突,念儿便朝着二人走了过去,赢开见到念儿走来,立刻站起身让出了掘突对面的座位,“王子?”
“司马能取胜,全靠秦候相助了!”念儿笑眯眯的看着赢开说道,赢开却觉得莫名的紧张,念儿三四岁的时候就能够洞察人的心思了,如今又年长一岁,他总觉得念儿能毫不费力的将他心中的小九九洞察的一清二楚。
“驱逐北狄,是为人臣子应尽的职责,王子谬赞了!”赢开说道。
“若非秦候相助,我这司马之位坐的委实有愧啊!”掘突笑着说道,眼神扫过了面前的秀秀,佯装着不经意的来回巡视,实则是为了再看一眼秀秀,秀秀的表情凝重,看不出因为封赏而显出的欢欣鼓舞的雀跃之情,掘突心中一痛,暗暗后悔当日离宫之时没有将秀秀强行带走。
“刚才有几位士大夫要结识一番秦候,你随我去一趟!”念儿松开了拉住秀秀的手,又拉住了赢开说道,捏着手中的小杯子拉着赢开朝着一处走去,将秀秀抛诸脑后丢在了掘突的面前,二人四目相对,感慨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只是半年多的光阴,如今却已经大不相同了,秀秀看着掘突,轻启朱唇,“恭喜司马得胜还朝。”
“也没什么可喜的,对我郑家来说,并非是什么好事儿,对你我来说,更不是!”掘突的面色凝重一丝一毫的笑意都没有了。
“以后司马有齐郑二国相助,怎么能说不是好事儿呢?”秀秀微微的笑道。
“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掘突冲着秀秀说道,秀秀面色一敛,“郑司马,刚才大王说的话,你不会没有听清楚吧?我自跟随郑夫人起,就替郑夫人侍寝大王,如今跟随褒后,能给我一个封号,我也算是不枉此生了,往后对褒后与大王,竭诚所能,死而无惧!郑司马还请莫在纠缠。”
“秀秀!”掘突看着秀秀痛苦的摇摇头。
“你该叫我一声娘娘的,”秀秀挺直了自己的身板,冷冰冰的对掘突说道,她这个语调、这个表情,像极了每日高高在上的褒姒,那冷冽的气氛叫人望而生畏。远处的念儿忽然朝着秀秀跑过来,抱住了秀秀的腿,仰起头喃喃的讲到,“我有些醉了,想回房睡觉了。”他说完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秀秀蹲下身子将念儿抱了起来,抱在怀中,满面堆笑的模样深深的刺痛了掘突的心底,他对她,总算是死了这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