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该明白的，女人最大的弱点就是心软，男人只要说一番花言巧语，就能让一个女人回心转意。同时，她也明白了一件事，沈安在李氏的心里仍旧占用不少的分量。
沈清漓的目光中流露出丝丝失望，这并不是李氏想看到的，她还想说什么。
喜嬷嬷连忙说道：“夫人，您今日也累了，不如您先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可是……”李氏还想再和沈清漓解释解释。
沈清漓也跟着说道：“娘，您累了就早点休息吧，女儿也想休息了。”
她心累，她想静静。
李氏一听女儿累了，这才放弃了解释，柔声说道：“漓儿，那你去休息吧。”
沈清漓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喜嬷嬷扶着李氏回了房间，伺候她梳洗。
李氏叫住了她：“喜嬷嬷，你说漓儿她是不是不高兴啊。”
一想到沈清漓脸上的失望，李氏就觉得心头一痛。她知道这个女儿是个有主见的人，不像她性子软弱，她不想让她露出这样的神情啊。
喜嬷嬷劝道：“夫人，小姐这么多年在府上的日子不好过，老爷对她又不曾关心过，所以心中难免有些积怨，她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接受您和老爷和好如初罢了。”
李氏轻叹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她一直以为她和沈安，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结束了，从康宁公主进门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夫妻情断了，万万没有想过他们还能再续前缘。
“夫人，您和老爷从前就是恩爱夫妻，若不是康宁公主横插一脚，你们怎么会分别十几年呢，小姐她不知道夫人您和老爷之间的感情，一时还不能接受罢了，您就别多想了，时间一长，小姐她会习惯的。”喜嬷嬷劝道。
李氏眉头紧皱，轻叹一声，道：“漓儿她比我强，我知道她是对老爷死心了，我如今和……漓儿她心里肯定是怪我的。”
“夫人，您太在乎小姐的想法了，可是您要知道您最终的依靠可是老爷啊。”喜嬷嬷显然并不认同李氏对于沈清漓的看重。
喜嬷嬷压低了声音说道：“夫人，小姐虽然聪明，但是到底只是个未出阁的女子，无权无势的，您与老爷和好，一来对您自己好，二来对小姐也好，小姐日后会明白您的苦心的。”
“老爷真的靠得住吗？”李氏自己都表示怀疑，“我其实自己都不敢确定，喜嬷嬷，您也看到他当年是怎么对我的，我心里很不安。”
往事历历在目，纵然有新婚时的甜蜜，可是也有他抛弃她另娶他人的痛苦。李氏仍然记得她是怎么从正妻贬为妾室的。这是作为一个女人的耻辱，她不能忘，也忘不了。
喜嬷嬷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夫人心里的苦，奴婢明白，只是夫人您想想您当年为什么会被下堂，还不是因为您没有倚仗。眼下康宁公主虽然离开了平国公府，可是并不代表她不会回来啊，她回来的那一日，夫人您的日子只怕会更艰难。”
李氏心中不由的产生一阵恐慌，是啊，依照康宁公主的性子，一旦重来，只会来势汹汹，变本加厉。
“从前小姐是未来太子妃，康宁公主还顾忌几分，可是现在小姐与太子的婚约也取消了，一旦康宁公主回来，届时夫人您和小姐当如何？”喜嬷嬷语重心长地说道。
“死……”李氏轻轻吐出这一个字。康宁公主折磨人的手段，她是见识过的，只会让人生不如死，到时候她们母女若是能一死了之，那还是轻松了的。
喜嬷嬷含着泪，点了点头，道：“所以夫人，您明白了吗？您一定要牢牢的抓住老爷的心，最好是让康宁公主不回来，若是实在阻止不了，那在她回来之前，您也一定要怀上孩子。”
“孩子？喜嬷嬷，你是说让我生个儿子。”提到孩子，李氏格外敏感。她当年被下堂的理由就是成亲三年无所出。
喜嬷嬷点头说道：“是啊，夫人，您想想，您虽然只是平妻，但是也是正室，老爷膝下虽然有两个嫡女，一个庶女，可是都是女子，没有儿子啊，康宁公主不能生，但是您可以啊，您若是诞下嫡子来，害怕老爷会再次抛弃您吗？”
李氏若有所思，是啊，若是她生下儿子，那她的儿子就是嫡子，康宁公主难以怀孕，那就是说她的儿子就会成为沈家唯一的嫡子，为了这个孩子，沈安也断然不会抛弃她。
“喜嬷嬷，你说得对，我也确实该为老爷生下个嫡子了。”李氏点了点头，“只是这怀孕之事，并不是我想就能有的啊。”李氏眼眸中闪过一丝黯然，她当年成婚了三年也不曾有孕。
见李氏终于开窍，喜嬷嬷笑着说道：“夫人您也别太紧张，您受了这么多苦，如今眼见着是稍微有点苦尽甘来了，您这么善良，老天爷一定会赐给您一个儿子的。再说，兴许现在小少爷就在您肚子了呢。”
沈安和李氏两人今日可是折腾了好些时候，兴许这一次就中了也说不准呢。
李氏脸色一红，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但愿吧。”
……
寒霜明显感觉到自家小姐从夫人那里回来之后整个人都不对劲了，目光冷冽，神情凝重。
“小姐，您心情不好？”寒霜忍不住问道。王爷可是交代过，不仅要保护小姐的安全，还不能让小姐不开心，若是谁让小姐不开心了，就让他也甭想开心。
沈清漓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道：“寒霜，你有没有喜欢过人？”
寒霜脸色难得的红了，“小姐，奴婢是暗卫，暗卫是不能动感情的。”
虽然她是女孩子，但是在暗卫里没有男女之分，无论男女，都不能动感情。
沈清漓揉了揉眉心：“那如果有一天你被自己亲密的人背叛了，你还选择原谅他，重新接纳他吗？”
“不会。”寒霜果断地摇头，“背叛的人直接一刀杀了。”
在暗卫的世界里，非黑即白。暗卫效忠主上，凡是主上的命令，都一定要执行，如果谁背叛了主上，那他从此就不再是他们的同伴，是敌人，敌人就要一刀杀了他。
寒霜回答的很果断，沈清漓又问道：“那如果这个人说他内心其实并不想背叛你，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苦衷的呢？”
寒霜依旧摇头，“背叛了就是背叛了，不管有没有苦衷，做错了事，就该接受惩罚。”
背叛是事实，管你有什么理由。只要是背叛了，就该死！
沈清漓轻叹：“若是我娘她也像你这般想就好了。”
李氏居然与沈安和好了，这让沈清漓很头疼。她早就已经不相信沈家了，包括这个吃软饭的爹。
寒霜挠了挠头，眉头轻皱。
沈清漓轻笑道：“你是不是想说那沈安是我的亲生父亲，为什么我这个做女儿的，竟然不喜欢自己的爹娘和好？”
“奴婢不敢，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寒霜答道。
她是小姐的丫鬟，不是沈家的丫鬟。她只听小姐一人的话，这是她作为丫鬟的本分。
“别这么严肃，有些话我不便于其他人说，你就当听我发发牢骚吧。”沈清漓淡笑着说道。
寒霜点了点头。
“从前我也和我娘一样性子软，能忍则忍，不能忍的也要尽量去忍，可是后来我却发现人心不足蛇吞象，我越是忍让，他们就越是得寸进尺，我已经不相信我那个父亲了，他能抛弃我娘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可是我娘她却被我父亲一哄，就软了心肠，我如何不伤脑筋啊。”
寒霜想了想，道：“小姐，奴婢是暗卫，从来奉行的准则就是绝不接受背叛，但是夫人她是个寻常妇人，太看重感情了。”
将感情放在第一位的总是女人，譬如李氏，尽管曾经被狠狠抛弃，可是感情还在，被沈安一哄，就会立刻回到沈安身边。
沈清漓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罢了，如果娘亲想要，那我就为她争取。”
重活一世，除了报仇，不是还想要保护李氏吗？既然如此她自然要考虑李氏的情绪。
寒霜眉头微皱：“可是如果这样小姐您就太累了，其实只要您让夫人看到老爷的真面目，夫人或许会死心的。”
沈清漓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从前沈家为了攀附权贵，将我娘从正妻贬为妾室，又将她驱逐到别庄，甚至还给她下毒……”
正说着，沈清漓突然顿住了：“下毒……我居然差点忘了这桩恩怨还没了呢。”
沈清漓看向窗外，她也是时候去给那位“慈爱”的祖母请安了。上一次的大礼她也收到了，不知道她作何感想呢。沈老夫人对李氏什么态度，沈清漓都看在眼里，李氏想重新回到从前，那么沈老夫人也是个隐患，或许下毒的事情可以将这个隐患消除……
沈老夫人自从被沈千柔一鞭子打伤了脸，就病了，然后再被刘嬷嬷的人头一吓，更是病上加病，直接就卧床不起了，因而前番平国公府发生的事情，传到她耳中的时候，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你糊涂啊！”沈老夫人指着沈安的鼻子骂道。